一公里之外,尤里的十字瞄準鏡,楊飛突然失去了蹤跡。
大光頭尤里的臉頰一抽,深深地感到了厲害。
楊飛這家伙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溜了。
五米之內,楊飛潛藏了自己的身形,這是何等厲害的潛伏手法?
尤里抱起了重狙。
他龐大的體型,猶如豹子似的,輕盈無聲,帶著王者的優雅,消失在灌木叢背后。
楊飛已經把體內的龜極,運轉到了極限。
可讓他心驚的是,一向極為靈驗的龜極直覺,這一次卻失去了作用。
他的心頭,危機感猶如烏云一般籠罩著。
可是這危機來自什么地方,卻根本無法感知。
兩年不見,尤里的潛行還是那么厲害啊。
楊飛對尤里并不陌生。
在兩年前一場的一次任務,楊飛和尤里狹路相逢。
兩人在非國完全失控的暴亂城市,好像叢林野獸狩獵似的。
兩人轉悠了整整一天一夜,未開一槍。
最后,尤里脫離了戰場,飄然遠去。
一次的交手,已經讓楊飛和尤里彼此雙方,都極為了解。
這個世,最了解的人,未必是你的朋友和親人,說不定便是你的敵人。
尤里了解楊飛,正如楊飛了解尤里一樣。
雙方彼此都無熟悉。
楊飛小心翼翼地在灌木叢和嶙峋怪石之穿行。
在此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體內的龜極,發出了尖利的示警。
距離他不足兩三步的地方,橫著一根透明的線,類似釣魚線。
這根線完全透明,離地三尺左右。
細如蛛絲的線,被草色映得發綠,具有天然擬態的效果,難以被人發覺。
如果不是楊飛體內的龜極突然發出警告,連楊飛都發現不了。
線繃得筆直,兩端綁在灌木叢,卻在距離楊飛不足三米的地方,卻栓了一個絆發雷。
楊飛并沒有選擇向后退去。
尤里竟然設置了絆發雷,肯定不會這么簡單。
他向后一看,果然發現了兩顆絆發雷,藏在身后一人多高的灌木叢。
楊飛前行的時候會自行避開,可是這么一退,說不定要碰到雷。
這是一個詭雷陣!
楊飛取出軍刺,一點點移動腳步,割斷了絆發雷的線。
絆發雷原本高高懸著,被楊飛輕輕放下。
可在此時,兩端的線頭處,突然發出咔嗒一聲響。
不好,有地雷!
楊飛心頭一緊,整個人猶如獵豹似的,猛地向前撲去。
然而,他人在空,心頭龜極卻凄厲地長鳴起來。
似乎楊飛一旦前撲,立即會遭遇無法想象的危險。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楊飛的腳尖勾住了一顆碗口粗的栗樹。
他硬生生把自己的身子,固定在半空。
巨大的慣性,讓栗樹的樹干彎曲成了弓形,最后搖晃了兩下,終于穩住不動了。
楊飛身子懸在樹,向自己的落點看去。
只見兩個絆發雷一明一暗,埋在自己前撲的落點。
而落點九點鐘方向,約莫兩米左右,也設置了一組反步兵雷。
楊飛額頭的冷汗,很快地滲了出來。
尤里設置的這個詭雷陣,陰毒到了極點。
線兩端雖然發出類似地雷要爆的聲音。
可事實證明,線頭兩端的地雷是假的。
尤里料定楊飛只能前撲。
而且這家伙精確地估計到了楊飛前撲的角度和落點,把地雷設置在那里。
這還不算厲害,尤里甚至考慮到楊飛一撲之下,還有余力再閃躲地雷爆炸。
他又在楊飛最有可能閃避的九點鐘方向,設置了反步兵雷。
這一份心思,這一份爆破手段,算是楊飛,也自愧不如。
反步兵雷的威力不大。
幾乎踩反步兵雷的人,都是膝蓋以下的部分被炸斷。
然而腿腳炸斷,楊飛也只能接受尤里的肆意侮辱了。
楊飛身子懸空,脊梁骨涼颼颼的。
尤里對自己的了解,簡直到了無微不至的程度。
一公里之外,尤里的十字瞄準鏡,套牢了楊飛的腦袋。
楊飛又怎么會想到,尤里布置詭雷陣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炸死他。
他只是為了打亂楊飛的心神,然后一擊必殺而已。
像魔影楊飛這樣的王者狙擊手,算死,也要讓他死在自己的重狙下。
這才是最高貴的死法。
尤里嘴角的獰笑,幅度越來越大。
他的手扣在扳機,猛地一扣。
尤里的重狙子彈呼嘯而出,向楊飛的腦袋射了過去。
他的獰笑更加明顯。
仿佛下一秒,他能看見飛濺的腦漿和血花。
在那千分之一秒之間,魔影楊飛終于感覺到了來自左側高地的殺意。
他本能地閃了一下。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尤里的重狙子彈,尖嘯著射了他的肩膀。
這已經夠了!
重狙強大的殺傷力,完全可以將楊飛的半邊身子撕得粉碎。
在這樣巔峰級的王者對決,出現這么嚴重的失誤,已經判定了他的死刑。
尤里端著重狙,一躍而起,閃電一般向楊飛槍的地方沖鋒。
他實在太過了解自己的對手了。
以魔影堅韌的意志力和強大的體力。
哪怕只剩下一口氣,他都有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掉。
尤里沖到了楊飛槍的地方。
地下草叢,果然有一溜血跡,向左前方蔓延而去。
尤里深深吸了一口氣,心微微有些可惜。
獵物雖然了槍,看樣子傷勢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嚴重。
不過,這也沒有關系。
在這場巔峰對決,尤里已經占據了優勢。
他極其小心地向灑滿鮮血的灌木叢追了過去,同時提高了警惕。
尤里剛剛弓著腰走了兩步,嘴角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前方灌木叢,幾根樹枝正以不自然的姿勢微微向彈起。
這細微的差別在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來,然而尤里卻一眼看了出來。
自己的老對手魔影,此刻正藏在灌木叢呢。
尤里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同時,他把身子躲在橡樹樹干的一側,防止楊飛臨死前反撲。
灌木叢微微一顫,一件隆起的迷彩服外衣被子彈穿透,透出了衣角。
然而,并沒有傳來子彈射入人體之,獨有的悶響。
尤里吃了一驚,后脊背一股涼颼颼的寒意,油然而生。
他仿佛掉進陷阱之的野獸,猛地轉身后撤。
然而在此時,橡樹濃密的樹冠,一個身形豹子似的,從天而降。
他的手,鋒利的軍刺,錚錚閃動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