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生活并不如想象的那樣美好。
自從赤城子出關之后,除了那個被厲風嚇得跑到那個莫須有的‘點蒼山’去的靈犼子外,蒼浪子、鬼心子、易星子、雷震子、秦巖子等最后幾名一元宗的三代弟子也紛紛出關,一時間青云坪少有的熱鬧了起來。而這些往日里打死不肯下山收徒的老道士,看得厲風這個乖寶寶一樣的四代門人突然出現在了山上,就好像蒼蠅撲蛋一樣的撲了上來。
這些家伙自己平日里拼命的閉關苦修,一副不理世事的模樣,可是每個人苦修了幾百年,多少也都悟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絕活,一個個也是不甘寂寞,也想找個人傳下自己的絕技。因而厲風突然變得搶手無比,幾個老道士成天抓著他在青云坪狠狠的操練,似乎巴不得三五年之內就讓他破空飛升一般。
早上,陪著邪月子煉氣,然后立刻就去跟著古靈子看一個時辰的丹書,書還沒有看完,肥胖的赤城子就扛著那巨大的黃金舍利塔沖過來拉厲風出去比劃法術,剛剛被赤城子的幾道閃電劈得焦頭爛額,那邊蒼浪子已經是興致勃勃的揮動著寶劍沖了上來,厲風一縷被劈開的頭發還沒有落地呢,鬼心子就大叫大嚷的揮動著幾本奇門遁甲天書從地下鉆了上來,一副誰不學他的法術立馬就要發彪殺人的樣子,然后就是…
厲風由衷的感慨到:“那些個三千寵愛集于一身的家伙,鐵定心里也不舒服啊。”
厲風如今是能夠躲多遠就藏多遠,他可不想被一群剛剛出關,因而無可事事的老道士給折騰死。一元宗唯一的一頭寵物小貓,也是成天窩在了一個石洞里面,根本不敢露頭。隨便一個老道就可以把他抓貓一樣的抱來抱去,實在是有傷他百獸之王的尊嚴,因而只能和厲風一樣躲藏。
那些老道士剛剛找到厲風玩了半個月,立刻就發現再也找不到厲風的影子了。‘遁天’符發動,他們遠遠還沒有到達那種可以發現‘天人合一’狀態下的厲風的水準,因而只能自己給自己找樂子了。
于是乎,幾個老道要么酗酒發瘋,要么拼命的下棋賭博,要么就是繞著一座石峰往來奔走,要么就是蹲在溪澗邊三五天不動,似乎那一條流水也有無比的新奇好看。還有要么就是實在無聊了,就站在樹底下,自己發瘋一樣的一腳踢得那可憐的樹顫抖不已,滿天樹葉紛紛撒下,然后那位就在樹下大聲贊嘆:“妙哉,妙哉,美啊,真是美麗的景色啊。”
厲風看著這一群瘋子一樣的人,有點心中忐忑:“莫非他們一閉關就是好幾年,這腦袋都壞掉了么?看那赤城子,大白天的把所有家當都扛在身上,怎么看都是一守財奴加上一超級白癡,這些人,就是我小爺的長輩?幸好跑得快啊,否則豈不是要被他們玩死?”厲風連連搖頭,認為自己風子的名號實在是應該加在他們的頭上才是。
他身后傳來了‘嗤嗤’的竊笑聲,厲風心里一駭,一個撩陰腿朝著后面踢了過去。后面那人連忙叫嚷起來:“哇哇哇,好狠毒的小娃娃,居然用這種招式打你師祖我。下體可是男人的致命要害,可不能亂打亂碰亂摸的。”
厲風回頭,看到的是一個皮膚干枯,身形瘦高的糟老道。幸好他還記得這老道四年前在自己的面前露面過,急忙一頭磕了下去:“師祖在上,弟子厲風子有禮了。弟子厲風子祝師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道行精進,早日升天。”他肚子里面惡狠狠的詛咒了一句:“你老家伙早點去死吧,在小爺身后嚇我?我呸,你個老家伙還當自己是美女么?我去亂摸你?沒那個興頭,除非摸一把一百兩,不,一千兩銀子還差不多。”
陳松子呵呵大笑起來,端起手邊的紅葫蘆大口的灌了一口酒,說到:“好,好,好,想不到龍子倒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找了這么好的一個徒孫孫給我,嘿嘿,這次可是我陳老道占先了,日后所有的四代門人,都要叫你大師兄,唔,這是師祖的一點小玩意,你拿去玩玩吧。那‘朱雀鉞’威力太大,在你沒有能夠如意的操縱他的時候,不要在人前顯露了。”他的手掌一翻,一柄小手指長,蚯蚓般細,靈蛇一樣不斷的扭曲跳動的銀色小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厲風麻利的從陳松子手上搶過小劍,隨手塞進了自己的袖籠。他呵呵笑道:“果然還是師祖明白徒孫我啊。”他心里則是在警告自己:“乖乖隆個冬,那邪月子、古靈子兩個臭道士剛剛說我‘朱雀鉞’威力太大,這老家伙就找了一柄看起來靈性十足的飛劍給我,感情他什么事情都知道啊?就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前天晚上,我把西安府的知府家給洗空的事情。”
厲風眼巴巴的看著陳松子,陳松子則是上下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厲風,笑著說到:“那幾個小道士,自己想偷懶,就在這里不惜工本的栽培我的小徒孫啊,呵呵,趕明天好好的教訓一下他們。拔苗助長,智者不為也,小孫孫,你是問那些師伯都在干什么,是不是?”
厲風點點頭,坦白的說到:“看起來就是一群瘋子,我厲風子的名號,干脆給他們算了。”
陳松子大笑,搖頭,灌下一口酒說到:“哈,那赤城子師侄,嘿嘿,是某天晚上看到某個小猴子洗蕩了鄰居,自己心里害怕遭賊,所以全部家當都放身上了。”他瞥了一下無比尷尬的厲風,笑著說到:“無妨,無妨,修道之人,隨性而為就是。你不過是去偷了根虎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過,有沒有*擄掠,我怪你干甚?總不能你沒有虎鞭合藥,就把小貓的那根割下來吧?”
正正的,好容易壯起膽子跟著厲風出門的小貓聽到了陳松子的話,嚇得他一聲‘噢嗚’,夾著尾巴拼命的朝著后山逃竄,看樣子三五天內是絕對不敢拋頭露面了。陳松子嘿嘿怪笑,和厲風對視一眼后說到:“要說其他的師伯么,你認為他們在干什么?”
厲風干脆的按照自己的判斷說到:“他們閉關這么久,肯定憋悶壞了,說不定在想女人咧。你看那兩位酗酒打架的,肯定是精力過甚;蹲在水邊發呆的,肯定在想自己的情人;那位胡亂繞圈子的,鐵定是心火上升,已經快憋不住了;還有這位胡亂破壞青云坪樹林的,應該是精蟲上腦,已經快瘋掉了吧?”
陳松子一口酒狂噴了出來,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蕭龍子會被他幾句話弄得氣傷閉關了。陳松子咳嗽了幾聲,這才無奈的說到:“荒唐,荒唐,修道之人,哪里還有什么色欲?先天一點元陽,早就融進了自己的金丹了。肉身上的刺激,哪里比得上精神和天地溝通后的快感?閉嘴,你小子不許開口,開口就沒好話。你的那些師伯,是在悟道。”
厲風呆住了,用指著一團大糞一樣的模樣指著那一群舉動古怪的師伯,說到:“他們在悟道?喝酒悟道?街頭混混一樣打架的悟道?發呆悟道?亂跑悟道?看樹葉落下來悟道?這么容易的話,我厲風早就成神仙了,不,說不定我都成太上老君了。”
陳松子一掌敲在了厲風的頭上,喝道:“胡說八道,太上的名頭也是可以胡亂冒充的?嘿,你說這些舉動不能悟道,那什么才是悟道?”
厲風想了半天,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那所謂的天地的至理,誰知道他在哪里?
陳松子大喝到:“看,這就是道。”他指向了一只蜿蜒的從他們腳下爬過去的,一寸多長的‘百足龍形蜈’。
厲風呆住了,突然張口罵咧到:“媽的,這東西是道?我用來煉‘消毒散’,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條了。”
陳松子沒有說話,指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一塊石頭,喝道:“這也是道。”
厲風更是茫然,干脆的一拳打碎了那塊尺許方圓的石頭,罵到:“這是道?那我豈不是就把道給殺了?”
陳松子蹲下,一手抓起了一團烏漆麻黑的泥巴,很是認真的把泥團送到了厲風的面前,說到:“這就是道。”
厲風搖頭,說到:“師祖,你開什么玩笑?這泥巴是道,道也就太不值錢了。”
陳松子認真的說到:“泥巴為何不是道?再爛的泥土,也能開出最美麗的花來。天地生化消長,哪里非道?”
厲風彷佛受到雷霆轟擊一樣,突然傻眼,然后也繞著陳松子飛快的打起轉轉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卻又彷佛隔著一層棉紗一樣,看不分明。知道那里有東西,可是就是無法看個真切,說不清楚。陳松子微笑著,對著手上的泥團吹了一口氣,低聲溫和的說到:“天地萬物,生化消長。春花秋月、夏風冬雪,花開花落,月圓月缺,風起風滅,雪積雪融。”
一支小小的嫩芽從他手上的泥團內生長了出來,短短的幾次呼吸之間,嫩芽綻放開了美麗的紅色花朵,在微風中搖曳生姿。
厲風猛的大聲叫嚷了起來:“是的。”
陳松子立刻問到:“是什么?”
厲風笑道:“懂了,但是還沒通。”
陳松子點頭,飛快的把泥團扔了出去,隨手把黑漆漆的手掌在自己的道袍上擦了幾下,抓起酒葫蘆灌了口酒后說到:“不錯,不錯,已經懂了就好。師祖我從懂到通,足足用了三百多年。嘿嘿,這些小道士,讓他們慢慢的去悟吧,悟道一事,沒人可以幫你。如今世間很多修道之人,只顧追求真元的強大,金丹和元嬰的幻化,卻往往忘記了最根源的道心修為,所以一個個到了最后天劫降臨時,死得不知道有多慘,可憐又可悲啊。”
厲風凝重的點點頭,一對賊眼卻是看向了陳松子手上的葫蘆。陳松子看了看厲風,再看了看自己的酒葫蘆,突然笑起來:“小孫孫也喜歡這一口?嘿嘿,感情妙極。師祖苦修這么久,也想松散松散了,你要陪師祖喝酒的話,師祖就多教你一點東西。嘿嘿,例如你師傅蕭龍子想學,師祖偏偏不教給他的‘破虛訣’,就可以教給你,嘿嘿,氣死你那師傅。”
厲風呆住了,問到:“破虛訣?聽起來很厲害啊。”
陳松子抓住了厲風,把葫蘆塞進他的手里說到:“哈哈,自然厲害,這酒是師祖親自釀造的‘百花露’,你試試怎么樣?這可是一元宗一等一的好酒啊。那‘破虛訣’么,是師祖從一元宗珍藏的天府密典‘紫極心經’里面悟出來的,奪天地造化之功,威力至大絕倫,什么起死人,肉白骨都是小事,翻江倒海易如反掌,排山倒海就好像呼吸一般,舉手投足,萬千神靈跟隨,嘿嘿,你說厲害不厲害?”
厲風皺眉:“那為何不教給師傅?你老人家不會用我做實驗吧?”
陳松子連忙搖頭,一臉誠懇的說到:“你是我的小徒孫,師祖怎么會害你呢?你那師傅有時候太古板了一些,巴不得一輩子窩在青云坪上不出門才好,學了‘破虛訣’也沒有用處。倒是你小孫孫,日后要行走天下,發揚光大我‘一元宗’門戶,廣收門徒,這東西用來破敵、防身、護心、降魔都是最好的法術,自然要給小孫孫你用啊。”
厲風心里大氣:“你們這群老雜毛,感情早就開始準備設計小爺我了。我說怎么會教我頂級的法術呢,卻是到時候要小爺去做苦力啊,也好,你們最好個個都安了這樣的心,小爺不掏空你們的家底子,小爺就是你們的兒子。”他的手飛快的探出去,兩個手指搓動了一下:“‘紫極心經’,嘿嘿,師祖,您不如把那東西給徒孫我參考一下罷。”
陳松子隨手就掏出了一片紫色的弧形玉符,笑嘻嘻的交給了厲風:“妙,師祖早知道你有如此一說,所以這‘紫極心經’就暫時交你保管。嘿嘿,這可是傳說中的天上仙府的典籍,無字天書一本,必須道行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參悟出東西來。嘿嘿,徒孫你好好的收著,反正上面有我們一元宗的禁制,也不怕別人搶了去。”
厲風呆住了,感情自己一切行動早就被這個老家伙給計劃住了。他那個氣啊,再看看手上的玉符,除了上面有無數細小的紋路組成了繁復的龍鳳花草,百般怪獸的圖案外,果然是一個字沒有,唯獨這巴掌大小,三分厚薄的玉符看上去彷佛一眼看到了海洋一樣,有一種光紋層層,一眼看不到邊的感覺。厲風知道是個寶貝,哪管得自己是否有能力看這本密典,直接就塞進了自己的袖子。
不過,想起來自己一切都被陳松子計算,厲風的心情極其惡劣,只能狠狠的灌了一口酒,肚子里面詛咒到:“老家伙,你說你自己釀酒?感情好,小爺我六歲的時候就學會喝酒了,看我不把你的私藏貨色全部給喝光…我的媽啊,這是什么鬼東西?”一股酸不酸,苦不苦,氣息無比刺鼻的液體涌進了厲風的嘴巴,厲風一個咳嗽,滿口酒液全部噴了出來。
陳松子手忙腳亂的搶回了自己的葫蘆,大聲叫嚷到:“小孫孫,不會喝酒就小口一點,這可是師祖收集百花,好容易釀造出來的極品美酒啊,你這一口噴出去,可不是浪費么?”
厲風呆住了,就這潲水不如的東西,感情是美酒?他有點遲疑的問到:“師祖,您是什么時候上山的?”
陳松子不知道厲風問這個話的用意,老老實實的說到:“師祖我七歲的時候就被你太師祖渡上山,距今已經有六百余年了。你問這個干什么?”
厲風尖叫起來:“難怪你的酒這么難喝,一股子尿味。感情這釀酒的配方還是那太師祖傳給你,你自己想當然的用百花釀造吧?這也叫做酒?我呸,這叫做酒的話,那老子就是三清道尊了。”
陳松子氣急,臉色一下子就紅了起來:“胡說八道,這不是酒是什么?你看看青云坪上下,哪個人不喝師祖我釀的酒?這還是在師祖的那尊萬年寒心玉打造的丹爐里面釀造出來的,里面靈氣十足,喝一口,你小子起碼多活一百年咧你。你說這酒是什么?一股子尿味?我呸,你小子喝過尿?哼。”
厲風整個的跳了起來,一對眼珠子狠狠的瞪著陳松子,罵道:“老子還真喝過尿,雖然不是自己愿意的,你這酒,就是一股子尿味。你老家伙等著,老子讓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好酒。”這家伙一下子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不由得心里的混混氣又沖了上來,對著自己的師祖就是一通老王八、老家伙的痛罵,隨后轉身朝著‘聚元陣’的群峰跑去,他所有的贓物都埋藏在那里呢。
陳松子倒也不覺得厲風的稱呼有什么奇怪的,畢竟他的修養還不錯,就是無法容忍厲風說自己的酒是尿這個問題。如果厲風說的是真的,豈不是自己一元宗門下這千多年來都在喝尿?這可是按照一元宗的某位懶酒鬼祖師的秘方釀造的上好美酒啊,哼哼,一定是小家伙不懂得品味。陳松子想到這里,心里一陣恍然,搖頭晃腦的,得意的舉起葫蘆,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腳步聲起,厲風扛著一個沾滿了泥巴的壇子跑了過來,穩穩的放在了陳松子的面前,掏出陳松子剛剛送給他的小飛劍,一劍削去了壇子的口兒,連同封泥一起削了開去,露出了里面大概百多斤的液體。厲風指著那微微有點發黃的液體喝道:“百年汾酒,怎么樣?老家伙,你試試這是什么味道。”
陳松子楞了一下,‘百年汾酒’,這是什么東西?不過一百年的火候而已,算什么?自己偷偷摸摸的藏下來的幾壇子百花酒,起碼都有四百多年的歷史了。不過,看到厲風那一臉得意的樣子,陳松子還是出于愛護晚輩,給晚輩一點面子的心理,輕輕的嘟起嘴巴,對著壇子里面的液體就是輕輕一吸。一溜兒銀亮的酒泉頓時騰空而起,注入了陳松子的嘴里。
陳松子彷佛被雷打中了一般,全身都硬了,直著眼睛說不出話來。那酒的味道,他是根本不懂得形容,什么回味綿長,醬香濃郁等等,他哪里知道這些詞詞?他只知道,這是好酒,無上美酒,的確極品。輕輕的一口吞下去,滿嘴都是酒香,然后酒彷佛是那一絲冷冰冰的雪水順著喉嚨溜進了胃里,隨后就是一團烈火一樣的感覺,‘嘩’的一下從胃里沖了上來。
陳松子鼓掌狂喝:“果然是無上美酒。”他隨手就把自己葫蘆里面的酒給倒了個干干凈凈,右手劍訣一引,一注細細的酒液‘滴溜溜’的飛進了葫蘆里面,他大笑著:“果然是極品,妙品啊,比起來,師祖自己釀造的,果然是尿一般,徒孫果然是有見識,哈哈哈。”
陳松子在這里鼓掌狂笑,無意中運起了一分中氣,如雷一般的聲音震撼了整個青云坪。立刻,天上漂浮的那最大的一座山峰處,渺渺真人瘦小的腦袋探了出來,大叫到:“喂,老五,你又釀了酒么?好,好,好,我馬上下來。”
而那位火云真人,則已經是駕著一片紅云飛撲而至,嘴里罵罵咧咧的喝到:“老五,你不是說你的酒全部被喝光了,新酒還在丹爐里面火候不到么?哼哼,怎么今天又有酒了?”
這里渺渺、火云還在路上呢,那邊的赤城子、鬼心子等人已經是架起劍光撲了過來,嘴里大呼小叫的叫嚷著:“師叔,您行行好,留一點,渺渺師伯(師叔)是個酒鬼,可不能讓他給搶光了。”
厲風呆呆的看著這群‘道德’之士彷佛惡狗搶骨頭一樣的撲了過來,隨后,就是滿天的勁風呼嘯。厲風還來不及反應,迎面一股大力撲來,他腦袋里面‘嗡’的一聲,就被打暈了過去,而且身體被打飛了七八丈外。就只看到,圍繞著那一壇子酒,劍光呼嘯,雷霆陣陣,天空上,千余丈長短的雷霆夾雜著團團栲栳大小的雷火落了下來,對著四周的樹林狂劈。
厲風醒來的時候,一個師祖,兩個師伯祖,九個師叔是整整齊齊的站在他面前,一副大堂刑審拷問的模樣。陳松子第一個開口,很是嚴肅的問到:“風子,這酒,你是哪里來的?是自己釀造的呢,還是…嗯,嗯,那天晚上,赤城子不是看到你抓了兩個壇子回山么?”
厲風搖晃了一下還有點疼痛的腦袋,破口大罵:“媽的,你們這群土包子,不就是一壇子酒么?值得這么大驚小怪么?誰叫你們不肯下山行走?這百年老酒雖然少,可是其他的美酒無數。就說我們這鄰居華山劍派吧,廚房后面的就窖里,起碼有兩百壇好酒。”
十二對小燈泡亮了起來,渺渺真人小心翼翼的用手指頭把嘴角的一點酒液擦進了嘴里,這才點頭哈腰彷佛一頭大猴子一樣的問到:“師侄孫,嘿嘿,那華山劍派,就是師伯以前看到的,那個小家伙開辟的門派么?他們那里居然有好酒?嘿嘿,是不是?”
厲風站了起來,神氣活現的說到:“沒錯,沒想到你們這么喜歡喝酒,早知道我就搬空他們的酒窖了。哼,誰叫你們不肯下山多多游歷呢?山下什么沒有?”厲風卻是沒有想到,這些正派修道之人,到了山下一個個嚴格的遵守戒行,每日里都在山林間行走,甚至都不去客棧住店也不去飯館吃飯,尤其一元宗的人,某些人上山幾百年了只下山過一次,胡亂抓了兩個徒弟就回去了,哪里有太多的經驗?
在場中人輩分最高的渺渺真人雙掌互擊,大叫一聲:“好,妙極。當初那小家伙在華山創建門戶的時候,老道我還偷偷的救過他一次。俗話說,俗話怎么說來著?”
厲風陰險的說到:“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尤其這救命之恩么,嘿嘿…要不是師伯祖救了華山派那些人的祖師,他們華山劍派還得有么?現在就說不定是華山刀派,華山斧派,華山槍派,總之不會是華山劍派了。”
渺渺真人重重的點頭:“是極,如此就好。鬼心子、蒼浪子,你們兩個今天晚上跟著小師侄出去辦事,啊?師傅在青云坪等你們,快去快回。不要讓師傅還有兩位師叔久等哦?”渺渺真人沒有說明要他們出去辦什么事情,但是想當然爾,您認為還能干什么?
當天晚上,厲風帶著兩個頭一次作賊的師伯,由蒼浪子在華山劍派上空一拳擊下,震暈了所有的華山門人后,三人沖進了華山派的酒窖,鬼心子‘五鬼大挪移’隨手而出,將近三百壇陳年老酒頓時渺渺然,空空然,再也不歸屬他們華山派了。
第二天早上,華山派又是一陣兵荒馬亂,面對空蕩蕩的酒窖,無數高手尋找了半天,絲毫找不到那些道賊是如何偷走這些每壇子重達百斤的老酒的。心神慌亂之下,魏子群魏大掌門想到了神鬼方面,于是一票華山弟子立刻下山,抓了百多名和尚道士上來,大大的擺了一個水陸道場,附帶著一個驅邪抓鬼的法事。連續四十九天,華山派熱鬧非凡。
而渺渺、火云、陳松子他們三人,則是對厲風他們大加贊賞,并且決定,日后青云坪上,一元宗所有門人需要的美酒,都歸厲風去籌劃了。
一個月之內,華山附近的大小城鎮怪事迭出,無數客棧、飯館、酒坊的地窖被搬了個干干凈凈,弄得老百姓是人心惶惶,認為有一‘千年酒妖’作怪了。
紛亂之中,倒也引來了十數位立志‘斬妖除魔’的真正的修道人士,可是一元宗九大弟子同時出手,搬運法術高深奧妙之極,他們哪里查得出一絲端倪?只能一個個大叫古怪了。
原本,一元宗是準備付帳的,奈何拿著錢袋子殿后的厲風,卻是一個一毛不拔的貨色,看得師伯們押送著美酒行遠了,他不把那些店老板的金庫給扒光了就是好事,哪里還會丟下一絲一毫的銀兩?這就難怪民間議論紛紛了。
就因為厲風幾句胡話,一元宗數千名英名,一朝翻為畫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