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別想用對世俗女子的要求來限制柳二小姐,她說要逛青樓并不是在征求李易的意見,只是在宣布而已。
一只手背后,另一只手搖著折扇的樣子,翩翩佳公子的氣質顯露無疑。
看著那些青樓女子一個個媚眼拋過去,李易真想大吼一句“你們是不是瞎啊”,換身衣服換個發型就連性別都認不出來了,以前覺得電視劇里演的女扮男裝瞞過大多數人都是瞎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現在看來,倒是冤枉編劇了。
“幾位公子,有沒有看上眼的姑娘,我這就給你們安排。”老鴇熱情的跑過來,用古怪的眼神瞄了柳如意和楊柳青一眼,滿臉笑容的對李軒說道。
她眼光老辣,又怎么會看不出那邊其實是兩位姑娘,但這位李公子以前可是這里的常客,經常捧醉墨的場,出手大方,聽完曲子就走,她的印象可十分深刻。
“安排一處好的位置就行,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李易擺了擺手說道。
老鴇倒是知道眼前這位李公子的規矩,差人將二樓一個絕佳的位置收拾出來,立刻就將幾人帶了過去。
至于那里面本來的客人,當然是被她找個由頭打發走了。
見李易用不滿的眼神瞪著他,李軒做了一個無辜的表情,意思是這件事和他沒有關系。
不知道柳二小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李易也不能直接離開,索性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那老鴇倒是挺會辦事,這一處隔間的位置很好,視野開闊,能夠縱覽舞臺全貌。
這樣的隔間還有不少,外面有珠簾擋著,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從里面看舞臺倒是能看得清晰。
李軒很自來熟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悠然自得的樣子。
楊柳青從來沒有來過青樓,對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偶爾看到對面隔間里面,女子依偎在那些男人懷里,被對方上下其手的時候,臉上就浮現出一抹暈紅,暗啐一聲,不再去看。
柳如意似乎扮俊俏公子扮上癮了,一把折扇在手里拍來拍去,透過珠簾望著下方的臺子,看上去興致不小。
自從剛才在房間里面見過的那女子出來之后,人群就好像沸騰了一樣,可見她的名氣應該是不小的,柳如意回頭望了李易一眼,發現他坐在椅子上,怔怔的望著前方發呆。
李易的確是在發呆,剛才那香艷的一幕,到現在還在他的腦海中無法抹去。
瞄了一眼下方的那道身影,心里面的感覺有些復雜。
雖然前世鑒定過不少但親眼看到這種場面,兩輩子還是第一次,即使她現在已經穿上了衣服,腦海中浮現的依然是剛才在房間里面的場景。
“聽醉墨姑娘彈琴,簡直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雖說醉墨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要說最厲害的,還是她的畫技,多少人欲求一幅而難得,醉墨姑娘從來不將畫作輕易示人。”
“這一次十大花魁,雖然不可能得到魁首,但也定然會有她的一席之位。”
雖然看不到周圍隔間里面的具體情形,但聲音卻能夠傳過來,李易深吸了一口氣,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強行將剛才的畫面驅逐出腦海。
人家女子都能很快的忘記這件事情,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他也沒有小家子氣。
李易并不知道,紗帳之中,曾醉墨表情平淡,但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緋紅的玉頸,卻說明她心中并不像李易想的那么鎮定。
無非是生在這樣的環境中,她早就習慣了隱藏自己的情緒,表面上看不出分毫,心里的波瀾卻怎么都壓制不住。
雖然身在青樓,但她從小就是被當做清倌人培養的,教她的也全都是女子,從來都沒有被男子看過身子,本以為會氣憤的無以復加,但奇怪的是,當時除了羞惱之外,卻沒有任何的氣憤,甚至還幫他演了那一出戲,現在想想,自己當時,似乎有些鎮定的過頭了…
琴藝她已經十分精通,雖然還稱不上絕頂高超,卻也能夠登堂入室。不過,心亂了,琴音自然就亂了,短短的一段,她已經彈錯了好幾次,雖然很好的掩飾了過去,但對于那些精通樂理人來說,卻怎么都瞞不過去。
“奇怪,醉墨姑娘今天是怎么了,已經彈錯好幾次了。”
“是啊,正在彈奏的那人,真的是醉墨姑娘嗎?”
“什么,彈錯了,你們不懂就不要亂說,我覺得醉墨姑娘彈得很好聽…”
廳中傳來了一陣騷亂,曾醉墨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靜下心來,想要安心的彈奏。
不過,越是想要靜心,心中就越是煩躁,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也聽出了幾分端倪。
“這真的是醉墨姑娘嗎?”
“難道外面關于她琴藝的傳聞,都是假的?”
“的確,她今日所表現出來的水平,和傳聞實在不符。”
“若是此事傳揚出去,她能否奪得一席花魁之位,可就難說了,別人都在費盡心思的為自己造勢,其中又以柳依依和陸巧巧為盛,柳依依是蘇家捧出來的,若是他們砸出足夠的銀子,或許能砸出一個魁首也說不定。
陸巧巧向來和那些才子走的極近,楊彥州的詞一經送出,引得眾才子紛紛效仿,這么多才子愿意捧她,聽說就連前些日子取代楊彥州,傳的沸沸揚揚的慶安府第一才子李易,也對陸巧巧有意,打算在魁首爭奪之時送她詩詞,柳依依大抵是爭不過她的…
醉墨姑娘絲毫不爭,將多少才子俊彥拒之門外,已經讓他們很不滿了,定然不會再向去年那樣捧她,若是今年被踢出了十大花魁,那樂子可就大了,沒了花魁的名氣,落入凡俗是遲早的事情,或許你我也有機會,一親芳澤,與佳人共度…”
李軒有些詫異的看著李易,問道:“你打算送陸巧巧詩詞,助她成為魁首?”
“我連陸巧巧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送她詩詞干什么?”李易同樣的一頭霧水,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的謠言,炒作,純粹是炒作…
“我想也是,你要是送了陸巧巧詩詞,怕是慶安府又要出現不少傷心斷腸的女子,那些想要成為魁首的清倌人,一定會找你拼命。”李軒點點頭說道。
雖然每年競選花魁,會考慮到很多方面,但那些才子文人,起的是決定性因素。
沒有什么比一首傳播廣泛的詩詞更能讓她們揚名的了。
“巧巧妙舞腰肢軟,章臺柳,昭陽燕…”,“依依自小能歌舞,舉意動容皆濟楚…”,“妙妙捧板花鈿簇,唱出新聲群艷服…”,要是有才子為她們寫下這樣的詩詞,詩詞傳揚開來,她們的名氣也必然飆升。
如果這些詞句是慶安府第一才子寫出來的,效果當然會更好,當詩詞被人口口傳頌,不管這個巧巧,依依,妙妙之前是多么的籍籍無名,一夜之間,就能被無數人熟知。
雖然這個第一才子低調的不能再低調,很多人甚至已經忘記了他的名字,但李軒可以肯定,要是他給某位姑娘寫一首詩詞,魁首的位置,其他人就別想著爭了,該干嘛干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