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反恐作戰現在基本都選擇夜間突擊,夜幕籠罩下能將技術優勢發揮到盡量大,巴克他們也不例外,只是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戒備才選擇提前一點。
八十多人的隊伍就舉著從車頂機槍座伸出去的IS軍黑底白字旗卷著塵土前進,實際上在遠離帕爾米拉城的道路一側,沿途順著公路邊的溝壑,杜德卡為首的預備隊,就從打開的車門,接二連三的跳下來,靜悄悄的躲進去。
巴克呆在第二輛車上,隨著天色昏暗下來,那種低燒的狀態似乎消失了,這些天戰斗中磨礪的眼睛也開始發光,開車的鬣狗有點不怎么放心:“那些伊拉克人的隊伍能有戰斗力么?看著亂七八糟的,還是我們到最前面去吧?”
巴克解釋:“IS軍大多還是伊拉克武裝分子為班底,阿貝克爾他們是本地人,溝通上的漏洞更少。”
陳雷坐在后面習慣性的檢查身上七八個步槍彈匣的子彈質量,偶爾用英語插話:“這些日子我們十多個人跟著這些伊拉克當地分公司人員一起行動,他們只做情報收集、探路跟滲透的工作,還是很賣力的,看得出來他們也比較珍惜這個正面化職業的機會…”想了想補充:“相比當初他們給北約美方的承包商打下手,我們沒什么防著他們的,還有出國旅游、安頓家人的機會,我們在巴士拉的分公司總部,已經吸納了六百多名本地武裝承包商注冊在案,按照行動簽訂臨時合同,其中的佼佼者才作為公司長期雇傭的員工,這次來的都是連續前期幾次戰斗中表現很好的,我們在國境線那邊還留了一百多人隨時接應準備呢。”
鬣狗才有點釋然,巴克笑罵:“老子怪不得伊拉克分公司的開支這么高,現在養了這么多人?”
陳雷認真:“自從我們的分公司建立以來,積壓在國內幾大石油、基建行業的涉外項目立刻恢復,有三十多家華國公司都回來了,分給他們做安保,我們賺的錢可也不少,有盈利!”
巴克跟業務經理談工作:“跟政府方面維護的關系怎么樣?”
陳雷這個上尉不是白來的:“我們盡量遵照上級指示,由公司的外籍人員出面接觸當地政府,所有行動提前報備,盡量降低華國因素,關系維持得不錯,接下來就要到首都和北方地區開新的辦事處,擴大人手規模。”說到這里明顯有點興奮。
巴克卻潑冷水:“可能我們在北方靠近庫爾德人以及IS軍爭斗的地區,工作方向要調整了,辦事處分公司可以建立,但是不得涉及任何進攻性質的行動,好比今天這樣的不能再有,只能防御…”
已經偷偷帶隊跟IS軍打了好幾仗,無論在庫爾德人還是伊拉克當地人中間都建立了指導關系的陳雷愣住了:“啊?我們正準備打報告要求增調人手呢,其他弟兄聽說了我們在這邊的實戰,個個都嗷嗷叫。”
退了燒的巴克冷靜:“一切行動聽指揮,這也是我跟上面討論的結果,我們在這邊保持的人手只能輪訓,不超過二十人。”
軍人的優點就在于只要確認是上級命令,立刻就干凈利落的答應明白了。
就這么幾句話的時間,繞過山巖,順著公路不到八百米的直線狙擊距離,繞了好一會兒,遠遠的已經看見那片殘缺不全的古跡遺址邊稀疏樹林中跑出來十多個人,不停揮動手臂示意停車,小阿貝克爾從機槍座探出身子,一身黑袍加戰術背心的標準打扮,大喊大叫,巴克他們的耳麥里就傳來了清晰的阿拉伯語,抱著膝蓋蜷坐在巴克身后的古麗莎這時才湊近點前排中間翻譯:“我們是來自艾薩克的安拉勇士旅,沙耶夫帶領我們過來增援的,抓緊時間,可能會有政府軍會發起進攻行動!”
末了姑娘才給陳雷解釋:“我們已經干掉了沙耶夫這個首席劊子手,他的安拉勇士旅有可能就是我們在戰斗中重創的敵人,很有名的!”口氣重充滿了驕傲。
獲得過世界軍事技能冠軍的超級步槍手做個鬼臉,低頭用華語吩咐自己的弟兄們做好戰斗準備,自己也把彈匣一個個開始別到腰上了,和其他人基本都穿著戰術背心不同,他只有一件防彈衣,然后卻系著一條寬寬的腰帶,上面圍著腰帶掛滿了一圈硬殼的快拔彈匣包,而且非常特殊的是彈匣包口都是朝下,全靠硬殼包口的夾持力讓彈匣不至于掉下來,然后把那支應該是意大利制造的特種“AK步槍”橫放在膝蓋上瞇著眼等候命令。
疾馳的車輛根本就沒有停下來,旁邊快步跟著跑的武裝分子對熟悉的車輛,熟悉的語言,沒有什么懷疑的大喊大叫指路:“順著大道,指揮官就在劇場那邊,所有的賓客也住在那邊…”這聲音幾乎就在第二輛車的側面傳來,這讓一直手里拿著夜視儀的巴克悄悄的隱藏一下。
古麗莎把這個消息當然也立刻傳遍到耳麥里。
狙擊頭頭老雷甚至在高點給予了頭車行進方向的指引:“一直前進,然后看見一對炸毀的獅子,哦,現在是一堆石塊,左轉!穿過去就是劇場,我的熱感應儀看不到那漏斗形里面的熱量信號,各位小心了!”
其實不過五六百米的距離,車燈下看見一大堆石頭的時候,還看見一具倒掛的腐爛尸體!而頭顱卻被砍下來放在身體之下,捆綁繩索的腿上掛著一塊牌子,古麗莎先吃驚的叫一聲再翻譯那彎彎拐拐的文字:“褻瀆!這應該就是那個一直發掘古跡的老教授,在IS軍攻占了這里的時候,他搶著轉移能弄走的文物,要留下來跟這些人據理力爭保護這片遺址,結果卻被斬首了!據說IS軍一直在搶奪各地的文物販賣!他們就是強盜!”
高溫高熱下的尸體應該掛了不少日子,看上去非常駭人,巴克的目光默默的停留在上面,也許這位教授有些迂腐、有些天真,但無論如何這種人卻是值得尊敬的,只是面對豺狼一般的人還講什么道理啊。
耳機里再次傳來老雷那帶有地方口音的英語:“一百米!頭車前方一百米就是劇場遺址,哦!瑪德,好多人影出來了…”
巴克緊跟在這句下意識的華語臟話后面提醒:“請所有人再次確認頭上的敵我識別IR燈已經打開,后面幾部車的單兵夜視儀請準備好,確認自己的戰斗方位…”這時候車外面的天色已經接近黑暗,荒漠上的夕陽這個時候已經在地平線上,只有那半輪亮光邊還有血色殘陽…
就好像馬上就會在這片土地上浸滿的鮮血一樣。
頭車已經停下來,十多條朦朧的黑影圍上去,巴克和陳雷、鬣狗跟很多同伴一樣,默默的打開了車門縫,渾身開始進入臨戰前的屏息凝神,而古麗莎已經悄悄爬到車身中央的機槍座下,蹲著伸手抓住機槍柄,而從頭至尾一言不發的鐵錘終于從躺著的后廂掀開了那斜面的后廂蓋,提著一挺PK機槍,左手平穩的開始整理長長的三百發彈鏈展開來,就好像漁民細心的在出海前修整漁網一樣。
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