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霸陰森猙獰的笑容漸漸的收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風的爽朗,雙手一拱手,沖林肅微微頷首,“林兄說的哪里話,佛印拳林肅之名,南宮霸仰慕已久,今林兄賞臉來南宮家做客,某高興都來不及。”
踏入門口的一瞬,那劍客握著劍的手緊了緊,凝重地盯著林肅,面無感情地說:“你的年紀,不該有這么高深的功力。”
林肅也望著劍客,確切地說是劍客手里的劍,“你的劍戾氣太重,同樣不該在你這個年紀擁有。”
南宮霸做了個請的動作,道:“讓客人在門前說話,別人會以為南宮家族的人小氣,刻意把客人晾在門口,林兄,請入。”
入了大堂,怎會沒看到地上堆砌起來的尸體。林肅依稀認得,那個人叫宋棄,是南宮悠月最忠心耿耿的護衛。
再看看動彈不了的南宮悠月,他心生愧疚,如果不是那天一言道破南宮悠月隱藏的修為,現在的局面應該還是相安無事,此事由南宮家族爭端引起,他卻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南宮霸掃了掃跪著的人、躺著的尸,對林肅歉意道:“抱歉了林兄,南宮家族正在執行家法,你來的不是時候。”
林肅道:“我和悠月小姐有一個約定,將來不管她處于何種境地,我都護她周全一次,林某為約定而來,望南宮公子成全。”
南宮霸道:“林兄多慮了,南宮霸再怎么無禮,也不會對家姐怎么樣,到底是一家人,南宮霸只想把家姐接回都城南宮家。”
“林某為諾言而來。”林肅淡淡道。
劍客抱著劍巍然立在南宮霸身旁,道:“你的諾言不值錢,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遷就你。虎榜,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金貴。”
南宮霸聳肩攤手道:“他就是這脾氣。林兄,你和在下也算相識了,總該知道家族有家族的規矩,做錯了事族規不能輕饒,你的這個請求,恕南宮霸不能答應。”
“你把這當作請求?”林肅正色道:“君子一言重九鼎,君子一諾值千金,我只是在和你們陳述一個事實,南宮悠月不會跟你們走,況且,在安陽郡殺了人,你以為你能安然無恙地離開?”
劍客拔劍,那是一把劍身通體血紅的寶劍,妖艷的如血一樣鮮紅。此叫血腥味極濃,遠遠的仿佛聽到亡者的哀嚎,厲鬼的嘶吼,這是一把邪劍。
“南宮家族的人要走,大周王朝沒人敢攔。”南宮霸語重深長地說,冷眼盯著無動于衷的林肅,卻又把手上的折扇打開,“南宮霸也不是冷血的人,既然林兄開口,在下當然不能不給個面子。這樣吧,林兄和我這奴才較量一番,贏了他,南宮悠月隨你處置,輸了,呵呵,命留下。”
血劍揮了一下,血色的劍氣纏繞上劍刃。
“此言當真?”林肅問。
南宮霸說:“絕無二話。”
得到南宮霸指示,劍客的血劍指著林肅咽喉,“血影劍,小心了。”
劍朝林肅的咽喉抹來,卻見林肅紋絲不動,血劍刺中無色無形的混元罡氣,甚至無法劃破淺淺的一道口子。
混元罡氣如蛇鱗密密麻麻地附著在林肅的皮膚外,劍客這時要退,林肅的一記羅漢拳崩出,正中劍客心口,在空中噴了一大口血,重重地砸穿一堵墻,癱倒于地。
他還想掙扎著爬起來,手腳便不聽使喚,往胸膛一望,只見胸口凹下一寸,少許碎骨震入內臟器官中,脖子一歪,人也隨之昏迷。
林肅目光如炬,道:“我贏了,放人。”
南宮霸一動也不動,盯著林肅眼睛都不眨一下,足足有半刻鐘,還是林肅先開口,“怎么,要反悔?”
聞言,南宮霸哈哈笑道:“我南宮霸從來只有向別人伸手,還沒有人敢把手伸到我面前。林肅,我越來越欣賞你了,既然你贏了,我也不會攔著,人在這兒,你拿走。”
南宮霸讓出一條道,說著:“南宮悠月,從這一刻開始,你不再是南宮家族的人,以后也不準你冒用南宮家族的名號做事。”
林肅架著南宮悠月,怎料南宮霸又說:“來人,林肅未經許可擅闖南宮拍賣場,意圖盜竊南宮家族珍寶,拿下,如果抵抗,就地格殺。”
南宮霸的護衛紛紛從四面八方圍剿過來,人不多,卻各個都是精銳。林肅仰天長嘆,“果然,事情沒那么容易結束。”
南宮霸道:“人,我給你了,至于能不能活著離開,就看你的本事,我南宮霸一言九鼎,如果你們能活著走出這道門,前塵往事,一概不追究。”
“殺!”
林肅拔出血影劍,掌心感知到劍中不詳的氣息,冤魂的嗡鳴,陰寒刺入手掌,血影劍好像和他建立了某種特殊的關系,同他的手臂一樣,靈活自由。
“這把劍,有靈。”
劍長四尺,寬一寸二,重三十七斤二兩,這是劍告訴他的。
手一翻,長生劍法第一式出劍,求長生。
一劍凌塵,來者刀斷。
乘勝追擊,長生劍法第二式,證長生。
劍從一護衛肋骨穿過去,未傷及臟器,一腳踹的那人飛出十幾米,林肅則快速施展凌虛劍步從缺口逃出去。
一出門口,護衛就聽到南宮霸的命令,“別追了。”
鐵扇在手掌中敲了三下,南宮霸呵的一聲笑出聲,坐在椅子上有點焦躁,他抬頭唉的吹了一口氣,問:“施長老,林肅怎么樣?”
所有人恍惚間,南宮霸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老人,護衛們單膝下跪喊道:“施長老。”
施長老白衣白發,臉上皺紋很少,像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仙風道骨。他雙手背在后面,道:“資質上佳,人品也不錯。”
“那你以為…”南宮霸問。
“不可。”施長老說。
南宮霸點點頭,對護衛說:“全殺了。”
額頭的疑惑消失,南宮霸的神情又恢復了靜若湖畔,動則翻天的平靜,就連他的護衛都不清楚南宮霸是個怎么樣的人,時而冷靜,時而瘋狂,時而嗜血,時而憐憫。
他就像生活在都城中簡單的濁世佳公子,心里卻住著一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