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林悠然來說,這其實是一個很難熬的冬天。
為什么?
因為,林悠然受到了來自很多的家里的壓力。
她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而在家里人看來,女孩子到了這個年紀,就應該嫁人了,就算不嫁人,那也要找一個正經的工作,這樣將來才好嫁個好人家。
這是絕大多數普通人家的父母面對女兒的時候的想法,都希望女兒能夠有穩定工作,能夠嫁個好人家,可是,對于林悠然而言,她的研究課題還遠遠沒有達到理想的程度,她必須繼續花時間花精力去研究,而她的研究,在她父母眼里,其實很大程度算的上是不務正業。
因為人工智能這個東西,離普通人的生活真的很遙遠,林悠然的父母壓根不懂這東西,在他們看來,搞人工智能跟網管是沒有本質上的區別的,如果林悠然研究的是什么金融啊之類的,那還沒什么,研究人工智能,那真的是在浪費時間,而且這玩意兒也不能保證以后就業,所以,對于林悠然花巨大時間跟精力去研究的人工智能,林悠然的父母都是很反對的,這種反對,在今天達到了最巔峰。
林悠然的父母已經給林悠然放下了狠話,年三十如果不回家過年,那明年學費跟生活費就林悠然自己來了。
林悠然很糾結,她們小組的研究最近正是關鍵時刻,如果這時候她走了,對整個小組來說都很不好,可是,如果不走的話,那家里父母又會傷心。
其實,在許太平來到江源大學之前,林悠然已經在考慮回家的事情了,她甚至于已經打包好了行李,就等著下午跟同學告個別回家。
結果這時候,許太平來了。
林悠然聽到同學說許主任要跟校領導在學校小禮堂內發紅包,所以她立馬跑去了學校小禮堂,見到了許太平。
讓林悠然沒想到的是,許太平不僅認出了她,還親自給她發了紅包,然后還鼓勵她繼續研究人工智能。
這樣的一個鼓勵,頓時就讓林悠然那搖擺不定的心一下子陳文了下來。
有許主任的鼓勵,林悠然就一定會在人工智能這一條路上繼續走下去,直到走到一個非常遠的位置,林悠然暗暗下了決定,她一定要當一個非常出色的人工智能專家,這樣的話,才對得起許主任對她的鼓勵!
就在這時,林悠然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林悠然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激動的聲音。
“悠然,趕緊來實驗室,你編寫的人工智能代碼,似乎有自我進化的跡象了,你過來看看!”
“好,我馬上過去!”林悠然說著,趕緊往自己的實驗室方向跑去。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學校禮堂。
許太平已經跟學校領導發完了紅包,隨后,許太平跟徐有道告了個別,打算離開學校。
“太平,問你一個事情。”徐有道攔住了許太平說道。
“什么事情?”許太平問道。
“今年開學典禮,你還回來不?”徐有道問道。
“怎么這么問?我可還是學校保衛部的主任,我能不回來么?”許太平笑著說道。
“別說那話了,你現在可是華夏首富,而且據說馬上又要成為亞洲首富了,說實話,在我們這地方呆著,真的委屈你了。”徐有道說道。
“別說了,徐校長,不管我外頭混的怎么樣,我始終都是江源大學的一份子,這里承載了我太多的回憶了,我不可能離開這里,也不會離開這里。”許太平認真的說道。
“許主任,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啊。”徐有道說道。
“徐校長您什么意思?”許太平好奇的問道。
“學校,終究是要有學校的秩序,你現在的身份,已經超越了這個學校太多太多,保衛部主任這個身份,我覺得,還是應該得有真正的適合這個位置的人來做,而你…可以做榮譽主任,當然,我并不是要趕你走,你是董事長,我也趕不走你,我只是覺得,學校,終歸還是要有學校的樣子,你熱愛這所學校,這所學校的所有人也都熱愛著你,包括我,但是有一個我們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就是,你已經越來越少回到學校了,而學校是需要有一個保衛部主任,來管理學校學生的安全事宜,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徐有道說道。
“我明白了。”許太平聽到徐有道的話,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也覺得,我還能夠回學校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說,總覺得,在學校里每天巡邏站崗,這樣的生活似乎已經是很久離開我很久了,我現在的身份確實有點太高了,這件事情…我覺得徐校長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學校需要的是一個真正能夠管理這個學校秩序的人,而我…也是時候離開這個位置了。”
“你可以把保衛部主任給你信得過的人,而你,將成為學校永遠的保衛部榮譽主任,我們可以在新學年開學的時候,為你舉辦一個頒獎典禮。”徐有道說道。
“哈哈,這個可以,不過,老徐,我先把話說在前頭了,我可以把這個位置交出來,但是…我永遠是江源大學的一份子,不管未來怎么樣,我都是江源大學的一份子,我不會脫離江源大學!”許太平說道。
“江源大學,也永遠不會離開你,你與江源大學,將永遠的,永恒的一起存在下去!”徐有道認真說道。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已經死了,精神卻永垂不朽一樣。”許太平笑道。
“那我可沒這個意思,好了,太平,學校里還有點事情,我就先送你到這里了!”徐有道站住腳,笑著說道。
“行,咱們就不講那么多客套的東西了,我先走了!”許太平跟徐有道擺了擺手,隨后轉身離去。
看著許太平漸行漸遠,徐有道嘆了口氣,他何嘗不喜歡許太平天天呆在學校里,只要許太平在,整個學校,所有人都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可是,許太平注定翱翔于九天之上,注定了跟學校里的任何人都只能是過客,所以,他才會在這時候提出這樣的一個想法,沒想到許太平接受的如此快,也如此的坦然。
許太平開車離開了江源大學。
對于他來說,交出保衛部主任的位置,并不意味著他已經脫離了江源大學,正如他跟的徐有道所說的,他跟江源大學之間的羈絆,是永遠不會斷的。
至于他離開保衛部之后,誰是下一個保衛部主任,那不用多說,肯定就是陳文了。
許太平也相信,有許太平在,保衛部是絕對不會出什么問題的,因為在他不在的時候,陳文就一直是保衛部的主事人。
車一路往家的方向開。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路上已經幾乎沒什么人了,很多趕著年三十白天出來賣東西的小商販,此時已經都開始收攤了,店鋪也開始清洗門口,準備關門回家過年。
江源市的年味非常重,路上的路燈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換上了福字形狀的路燈,路邊早已經有小孩開始迫不及待的放著五毛錢一盒的擦炮,還有摔炮,還有那種點一下嗖的一聲飛上天的炮。
路上人們行色匆匆,大家都想趁著天黑之前回到家里,然后跟家里人一起包餃子,一起吃飯,喝酒,看春晚。
許太平車開的有點快,因為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上頭會下來通知,所以,他想盡快的回到家里面,去見見自己的家人們。
就在這時,許太平的車窗外,忽然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許太平踩下了剎車,隨后將車掛上倒擋,往后開了幾米。
路邊,徐美娜正推著一輛三輪車有些步履維艱的往前走。
許太平放下車窗,將身子探了一些過來,問道,“干嘛呢你?”
“許主任!”徐美娜看到許太平,詫異的問道,“你在干什么?”
“我正打算回家,你呢?”許太平問道。
“我…我打算給人送點東西。”徐美娜說道。
許太平看了一下徐美娜三輪車上的東西,發現有油米之類的,他好奇的問道,“你給誰送東西呢?怎么不開車或者騎車?”
“這車…壞了。”徐美娜抬腳踢了一下三輪車的下面,許太平順勢往下一看,發現三輪車的車鏈子竟然斷了。
“這么一車東西,你得推到什么時候,搬我車上來吧,我送你一程。”許太平停下車說道。
“不用了,也不遠了,很快就到了。”徐美娜說道。
“你跟我還客氣啥?”許太平從駕駛座上下來,隨后走到三輪車旁邊,一把將車上的兩袋米扛了起來,然后又拿起了兩桶油,直接走到車后排,將車門打開,把東西給放了進去。
“真不用了!”徐美娜說道。
“別廢話了,有那功夫,趕緊幫我搬東西吧!”許太平說道。
“好吧。”徐美娜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后將三輪車上的東西給搬到了許太平的車上。
等所有東西都搬上車后,許太平坐進駕駛座,然后喊道,“上車吧!”
“哦。”徐美娜答應了一聲,隨后坐上了車。
“去哪?”許太平問道。
“江源市順心養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