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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六十章 比劍

  寧中則早就瞧他不耐,刷的一聲,抽出了長劍。令狐沖搶著道:“師娘,劍宗練功的法門誤入歧途,豈是本門正宗武學之可比?先讓弟子和他斗斗,倘若弟子的氣功沒練得到家,再請師娘來打發他不遲。”

  他也不等寧中則答應,便已經搶身道身前,寧中則眉頭輕皺,瞧了眼自家夫君,見他并未異色,也就隨令狐沖去了。

  心中想到:“就算沖兒這場輸了,還有兩場,自己不是那封不平的對手,但夫君近來紫霞功已經有所成就,勝他應是無憂,至于那叢不棄,自己拼的性命也要保住這華山派的基業,不讓人奪取。”

  不提寧中則的心思百轉,令狐沖如原著一般,握著一柄順手在墻邊撿起來的破掃帚,朝那成不憂晃了晃。

  說道:“成師傅,你已不是本門中人,甚么師伯師叔的稱呼,只好免了。你如迷途知返,要重投本門,也不知我師父肯不肯收你。就算我師父肯收,本門規矩,先入師門為大,你也得叫我一聲師兄了,請請!”倒轉了掃帚柄,向他一指。

  成不憂大怒,喝道:“臭小子,胡說八道!你只須擋得住我適才這四劍,成不憂拜你為師。”

  令狐沖搖頭道:“我可不收你這個徒弟…”一句話沒說完,成不憂已叫道:“拔劍領死!”

  令狐沖道:“真氣所至,草木皆是利劍。對付成兄這幾招不成氣候的招數,又何必用劍?”

  成不憂道:“好,是你狂妄自大,可不能怨我出手狠辣!”

  寒光一閃,便朝令狐沖撲將過去,岳不群與寧中則雖是心憂,但涉及道本門的傳承之事,也不好就叫令狐沖防守認輸。

  寧中則喝道:“沖兒,不可大意。”

  令狐沖回頭一笑,說道:“師傅師娘請放心。”話音剛落。成不憂已經刺倒云飛身前三尺,所用招式,正是方才刺向岳不群那四劍中的一招。

  只聞見岳靈珊的一聲驚呼,令狐沖手中的破掃帚,往上一挑,便往他臉上掃了過去。此時令狐沖的獨孤劍法已經有成,倘若用劍,唯恐教師傅看出端倪,畢竟他隨風清揚練劍,乃是犯了本門大忌。更何況,成不憂所用劍法,在思過崖內也有拆解,此時用便掃帚再好不過。

  成不憂偏臉閃開,回劍去斬掃帚。令狐沖將破帚一搭,避開了這劍,成不憂惱羞成怒,一劍斜指令狐沖腋下。

  令狐沖早就洞悉他的劍法,此時應付更是隨心所欲,他見這人屢屢挑釁師父師娘,心中頗為怨恨,定要給那一個教訓,叫他難堪。

  身子一側,避開長劍,掃帚往前一搭,橫著一掃,一招橫掃千軍,劃將出去,成不憂身子欲躲。

  奈何笤帚既大且長,他又不已輕功見長,雖是那長劍去擋,可哪里能全部擋的下,登時有幾根枝條,劃在臉上,留下道道血痕。

  華山派的眾弟子見了,一陣歡呼雀躍。

  成不憂心氣甚高,雖是已經落敗,但哪里肯認輸,自己敗在岳不群弟子手中,還是以掃帚做兵器,日后行走江湖,叫他顏面何存。

  當下心中發狠,也不管別人的呼喝,刷刷刷連刺三劍,盡是華山派的絕招,三招之中,倒有兩招是后洞石壁上所刻,最后一招,并未見過,應該是他自己所創。

  云飛嗤笑一聲,說道:“便就是這般劍法,也敢來華山派挑釁?倘若叫你執掌了華山派,當真是是‘貽禍子弟,流毒無窮’。”

  只見得掃帚翻飛,頓時將成不憂身上又劃出幾條口子,成不憂哪里收到過這等侮辱,怒喝一聲,長劍直刺。

  令狐沖瞧了,也不驚慌,掃帚反拿,以做棍棒一般,點向成不憂。

  長劍順著掃帚柄沒入,令狐沖拿手一扯,抬腿一踢,將成不憂迫開,這一下子,可將他手中的長劍也一并奪取。

  令狐沖嘻嘻一笑,道:“成兄,你可服了?”說罷,將長劍取出,將掃帚扔在一旁。

  那成不憂惱羞成怒,喝罵一聲,近身撲向令狐沖,這時,忽見的空中青光一閃,似有什么東西擲出。

  只聽那成不憂啊呀一聲,瞧他望去,滿面是血。地上落著一個打碎了的茶杯,云飛說道:“既然不敵,便就要有自知之明,比劍不過,便就要用掌法偷襲破敵么?果然是臉皮厚的緊,這茶杯都讓你震破了。”

  此時的成不憂一臉的血肉模糊,口中也不知吶吶這什么,只是一臉怨毒之色的瞧著云飛與令狐沖。

  其余眾人,也不好再說什么,畢竟是那成不憂有錯在先,而云飛出手在后。

  而封不平面色怪異,長嘆一聲,取出身上的傷藥,為他敷治,片刻之后,封不平持出長劍,說道:“岳師兄劍法果然高明,封某雖然勝算不大,但事關師門之傳承,劍氣之爭,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岳不群道:“本門氣宗劍宗之爭,由來已久。當日兩宗玉女峰上比劍,勝敗既決,是非亦分。事隔二十五年,三位再來舊事重提,復有何益?”

  封不平說道:“多說無益,手底下見真章吧,我也想見識一下氣宗的功夫。”

  見二人就要動手,云飛卻道:“二位且慢,這令狐沖少俠還未曾輸,如何不讓他接下著第二場?倘若令狐沖不敵封兄,那岳掌門再上不遲。”

  封不平聽了心中一怒,暗道:“你這小子欺人太甚,莫非以為你是武當派之人,我便不敢惹你?日后在于你算賬。”

  令狐沖說道:“師傅,弟子服其勞,這位封前輩劍術定然是極好的,且先讓弟子領教幾招,若是弟子不敵,師傅您老人家再出手不遲。”

  說罷,長劍一擺,一招蒼松迎客。對封不平道:“封前輩,請了。”岳不群也有心思瞧瞧令狐沖與封不平的劍術修為。見令狐沖出招,也便就點頭應允了。

  封不平瞧了岳不群一眼,道:“你算是晚輩,你先進招吧。”

  令狐沖卻道:“遠來是客,還是封前輩先請。”

  封不平面色一紅,說道:“小子,那你小心了。”

  身子一縱,撲將過去,長劍自空中而斬,倘若令狐沖拿劍格擋,必然被牽扯到后續劍招,倘若他身子后退,封不平也有數招留手。

  哪知道,令狐沖學的獨孤九劍,對于劍術至理,已經有了三人洞徹,長劍反刺,劍尖一個恍惚,便刺到封不平小腹。

  封不平哪里肯讓,長劍虛劃,一招斜劈令狐沖肩膀而去。二人長劍相交,登時數招過去,封不平仍是不得拿下令狐沖,心中漸漸焦躁。

  暗道:“自己就連岳不群的弟子也拿不下,又有何面目執掌這華山派。”

  仰天一聲清嘯,斜行而前,長劍橫削直擊,迅捷無比,未到五六招,劍勢中已發出隱隱風聲。他出劍越來越快,風聲也是漸響。

  云飛瞧了,暗道:“這就是那狂風劍法?倒也有幾分可取之處,可惜了。獨孤九劍之神妙,不是他能抵擋的。”

  這套劍法一經使出,劍鋒上所發出的一股勁氣漸漸擴展,旁觀眾人只覺寒氣逼人,臉上、手上被疾風刮得隱隱生疼,不由自主的后退,圍在相斗兩人身周的圈子漸漸擴大。

  在場的諸位江湖中人以及岳不群夫婦,對封不平也已不敢再稍存輕視之心,均覺他劍法不但招數精奇,而且劍上氣勢凌厲,并非徒以劍招取勝,此人在江湖上無藉藉之名,不料劍法竟然這等了得。

  然則,他攻的越急,令狐沖的劍法便就更加精妙,封不平見始終奈何對方不得,心下焦躁,連聲怒喝,長劍斜劈直斫,猛攻過去,非要對方出劍擋架不可。

  令狐沖見到了此時,長劍嗤嗤而出,所用招式,顯然就是那‘破劍式’中的絕招。

  只聽得咣當一聲,封不平長劍落地。右手手腕,鮮血橫流。

  封不平霎時間臉色蒼白,說道:“罷了,罷了!終究是技不如人,我也無話可說,嘿嘿,劍宗弟子竟是在劍法上敗給氣宗,當真愧對師傅,令狐沖小子,你這劍法絕對不是岳不群所授,劍法是哪一位高人所授?也好叫封不平輸得心服。”

  令狐沖道:“弟子自然師從岳先生,僥幸贏了前輩一招半式,不足道哉。”

  封不平瞧了眼岳不群,說道:“岳掌門好厲害。”當下轉身而走,朝那陸柏說道:“陸師兄,請你們拜上左盟主,說在下對他老人家的盛意感激不盡。只是…只是技不如人,無顏…無顏…哎,告辭了。”

  說罷劍宗三人急行而去,那成不憂雖是心有不甘,但是自己師兄的絕技,狂風劍法都輸給了令狐沖,他就更沒有報仇的希望了。

  陸柏此時面色尷尬,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只是朝著岳不群訕訕一笑,拱了拱手,還未來的急說話。

  岳不群便道:“陸師兄,在下就不便久留你了,請便吧。”

  說罷轉身離去,剩下那陸柏面色一陣紅白,片刻之后,率人離去。

  待其余之人走個干凈,岳不群一臉唏噓,似乎感慨華山派劍氣之事,半響說道:“此次承蒙云飛少俠出言相助,華山派上下感激不盡。”

  云飛道:“我與令狐沖兄弟一見如故,此時見他師門受難,自然不能袖手旁觀,而且那嵩山派之人,嘿嘿,嘿嘿嘿。”

  寧中則道:“近些年來,嵩山派行事一直霸道無比,對五岳劍派中其他的四派,橫加指使,干涉別派內務,此次有傳言,五岳劍派合并為一派,左冷禪好大的野心。”

  岳不群道:“師妹,此事暫且不提,云飛少俠原來是客,又對我派有恩,定要宴請一番。”

  寧中則笑道:“是是是,倒要請云飛少俠,嘗嘗我們這邊的特色呢。”說罷,領著一些弟子去了。

  岳不群瞧著令狐沖,也不知心中想些什么,他此時并未得到《辟邪劍譜》,令狐沖也并未結交魔教之人,想來是不會逐他下山了。

  見身旁并未第三人。

  云飛笑道:“岳掌門,你五岳劍派之事,我本是外人,不該參與,但是左冷禪之志,你我皆知,不利于江湖安寧,雖是當日在我武當山挫其威風,但恐怕更堅定其志。以我看來,左冷禪的功夫還在你之上,況且此事之后,嘿嘿,左冷禪一石二鳥,無論勝負,贏家都是嵩山派。贏了可掌控華山派,即使輸了,華山派的威名,也不免叫人小覷。”

  饒是岳不群城府極深,卻不料云飛突然與他交談此事,內中激蕩,一時并未出聲,暗道:“早就懷疑這小子另有謀劃,且聽聽他言。”

  云飛道:“左冷禪是打定了注意要五岳并派的,岳掌門該如何自處?”

  岳不群沉吟半響,猜測云飛心思,道:“還能如何,拼死一搏罷了,總不能將這祖宗基業斷送我手。”

  云飛道:“如何相搏,左冷禪早在數年前便開始準備造勢,時至今日,五岳會盟,為期不遠已。”

  岳不群道:“其余三派,也定然反對并派此事,況且其余三派的掌門,無論是江湖聲望,武學修為均高我一籌,此事岳某自然以他們為先。”

  云飛道:“北岳恒山,三位師太佛法高深,定閑師太更是不俗,但終究是女流之輩,南岳衡山自從劉正風之事后,便就一直讓江湖中人詬病,莫大先生想要出頭,難也。至于泰山派,嘿嘿,天門道長并不服眾,左冷禪略施小計,便可拉攏分化,到時候岳掌門你該如何自處,華山派算的上好手的,能有幾人。難不成當真同意并派?”

  岳不群瞧著云飛道:“倘若到了那時,也只好隨即應變了,不過,云飛少俠可有指教?”

  云飛聳聳肩膀,答非所問,道:“昨日傳信,原來福建林家的那小子,出了事故。魔教之中也不安分。”

  聽聞此言,岳不群終于是面色大變,問道:“可知是誰?那魔教又要如何。”

  云飛瞧著他道:“林家之事,岳掌門不知?至于魔教么,我也知之甚少。”

  岳不群嘆聲道:“是了,是了。只有他會做此事了。”

  猛然間,瞧向云飛,又道:“云飛少俠到底是何意,還請明言。”

  云飛道:“你當真不知?”說罷轉身而去。

  岳不群長嘆一聲,道:“承蒙云飛少俠指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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