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皆為赤紅色的火海,視野的盡頭有一道影子。
湯靜煣不知自己是在夢境還是現實,也不知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
自從方才雷弘量沖過來,她就失去意識,來到了這里。
思緒有些遲鈍,但終究還是能想一些事情。
小左呢…
湯靜煣飄在煉獄般的火海之中,尋找著那道熟悉的聲音,很焦急。
她不怕置身地獄,但害怕一個人孤零零地身處地獄,再也見不到那個早已扎根在心底的男人。
不過找了片刻,一無所獲,湯靜煣又安靜了下來。
畢竟下地獄不是好事,她一個人死了,小左還留在人間,應該高興才是,怎么能把他也叫過來呢…
思索跳過這一茬,轉眼忘得一干二凈,就好似開始做起下一個夢。
湯靜煣往那道影子‘走去’,剛起這個念頭,就已經來到了火海的盡頭。
那是一只巨大的鳥,渾身燃燒著紅色烈火,看起來和棲凰谷上空的大鳳凰完全不同。
體型要大得多,天地間的火海仿佛都是它的身軀,而自己則站在火鳥的懷里。
火鳥模樣威嚴而莊重,帶著股駭人的氣魄,好似鎮壓著天地間的一方水土。
湯靜煣看著火鳥,也能瞧見火鳥在低頭看著她。
互相對視,只有烈火燃燒的聲音,湯靜煣卻覺得很熟悉,感覺就和小時候看到娘親的感覺一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火鳥并未開口,但是她明白了意思——回去吧,照顧好團子。
湯靜煣下意識點了點頭,意識就陷入了黑暗…
“嗯…哼…”
半睡半醒間,女子旖旎曖昧的輕哼傳入耳中,近在咫尺。
湯靜煣腦海中暈乎乎,尚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傾聽了片刻后,沉重的眼皮才有了些許感覺,然后思緒也回到了身體里。
“嗯…”
女子呵氣如蘭地喘息,似乎就在身側…
湯靜煣尚未睜眼,表情就微微一僵。
我的天!
這個清婉,怎么就喜歡在我跟前和小左亂來,有什么怪癖不成?
小左也是,還有沒有把姐姐放在眼里?
不對…
湯靜煣紋絲不動,側耳傾聽了下,發現聲音和上次不一樣,沒有那種搗藥似的猛杵發出來的聲音…
好像連聲音都不是清婉的…
難不成是皇太妃娘娘?!
也不像啊…
湯靜煣表情緊張起來,眸子偷偷睜開一條縫,往身側望去。
房間清雅干凈,左凌泉熟悉的背影,坐在竹黃色的臥榻邊緣,正襟危坐,好像也是目不轉睛。
不遠處有一塊屏風,屏風上面是個看起來很騷的女人,蒙著臉,沒羞沒臊地站在水池里,用水瓢把清水往自己身上澆,衣著簡約,身上的布料加起來估計都沒有一塊兒肚兜大…
湯靜煣暗暗“啐”了口,睜開眼睛仔細打量,卻不認識水幕中的女子,于是臉色發紅的問道:
“這騷婆…姑娘誰啊?”
“咳——”
坐在跟前的左凌泉一個激靈,迅速抬手在身邊摸來摸去。
湯靜煣瞧見這做壞事被抓現行的反應,眸子里顯出幾分好笑,她一頭翻起來:
“小左,你找什么呢?”
遙控器…
左凌泉表情微僵,也不知道自己腦海里為什么冒出這么個陌生名詞。
他迅速壓下心里的波瀾,抬手輕揮,撤去屏風上尷尬的場景,平靜道:
“不認識,外面的散修吧。我也是剛發現這里有水中月,就隨便打開看了下,沒想到冒出這么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正想研究誰這么枉顧禮法,你就醒了…沒嚇著湯姐吧?”
湯靜煣心思可聰慧著,眼神兒露出幾分戲謔:
“我倒是沒嚇著,就是怕擾了你的好興致。”
“怎么會呢。你身體怎么樣,有沒有難受的地方?”
左凌泉握住湯靜煣的手腕,做出認真查看的模樣。
湯靜煣側坐在床榻上,眼神兒怪怪的。她可沒有跳過這個話題的意思,湊近些許笑瞇瞇詢問:
“小左,你喜歡這個調調?”
活脫脫一副大姐姐調戲純情小凌泉的模樣。
左凌泉略微查看,發現湯靜煣完好無損后,放下心來。他抬起眼簾,也不裝了:
“是啊,湯姐會嗎?”
“呃…”
湯靜煣也就嘴上厲害,膽子比吳清婉可小多了,連忙收起了調笑表情,搖頭道:
“說什么呢,我哪里做得出那種事兒…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告訴清婉,她肯定放得開…對了,清婉呢?”
左凌泉從窗口瞄了眼——隔壁的水榭里還亮著燈火,清婉在其中走動,想來還在幫上官奶奶治傷。
“在幫皇太妃治傷。湯姐怎么能這般說吳前輩,吳前輩一向規矩嫻靜,從不做出格的事情。”
湯靜煣可半點不信這話——她親眼瞧見清婉帶著毛耳朵,坐在小左身上很熟練地亂動,還言聽計從,讓捧著就捧著,讓趴著就趴著…
不過這話,湯靜煣可不敢說出口,她抿嘴笑了下:“就隨便說說。我過去看看。”
說著便想起身出去看看。
左凌泉按住了湯靜煣的肩膀,把她推回了臥榻,柔聲道:
“清婉在忙著,別過去打擾,等她們出來吧。”
“哦…”
湯靜煣表情稍顯局促,因為她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左凌泉按著她的肩膀,眼睛里明顯帶著幾分別樣意味,大概就是‘長夜漫漫,無事可做,剛好又孤男寡女,要不聊聊人生’的意思…
湯靜煣下意識縮了縮,用手緊了緊鼓囊囊的衣襟,雙腿也收了起來,蜷在身前,把潔白的赤足收進裙擺之下,目光也有點躲閃。
如此舉措,倒是讓原本熱情外向的氣質,少見了多了些純情少女的嬌羞。
左凌泉勾起湯靜煣的下巴:
“湯姐,你躲個什么?“”
我能躲什么?湯靜煣不是第一次被挑下巴,曉得左凌泉想做什么壞事兒。
她左右看去,四下無人,也沒有讓她找借口躲的地方,只能翻身把窗戶關上,免得被人瞧見。
房間里的臥榻還是比較大的,窗口在臥榻靠背后方,翻身用手去推支撐的窗桿,自然變成了跪趴在榻上。
湯靜煣身段兒本就豐韻,又穿著較為寬松的褶裙,這么一趴,暗藍色的裙擺下,呈現出了大桃子般的臀線。
上方的腰兒又盈盈一束,臀寬過肩,隨著動作微微搖曳,場面恐怕沒有哪個男人能不矚目。
湯靜煣關窗戶,是怕左凌泉使壞,被隔壁的吳清婉或者上官靈燁瞧見,但她終究是黃花閨女,不曉得女人太懂事兒的危險。
左凌泉瞧見湯靜煣這么乖的去關窗戶,還擺出這種撩人的動作,自然得寸進尺,握住湯靜煣的腳踝,輕輕一拉。
“誒?”
馬上夠著窗戶的湯靜煣,就這么被拖了回去,趴在了臥榻上,尚未翻身,就發現后背一沉,差點把她壓得喘不過氣。
“小左,你做什么?好重啊,快起來…”
湯靜煣屬于小家碧玉的類型,個兒本就不高,和左凌泉的人高馬大沒得比。
左凌泉都快把湯靜煣蓋嚴實了,低頭看著她的臉頰:
“煣兒,你急著關窗戶想作甚?”
湯靜煣感覺周身都是男子氣息,臉色發紅,用力轉了個身,和左凌泉面對面,有點惱火:
“我能做甚?讓清婉瞧見怎么辦?你讓我先起來。”
左凌泉用手指在臉蛋兒上刮了下:
“親我一下,就讓你起來?”
湯靜煣一愣,沒想到小左這般臉皮厚;她一直都是被親,還從沒主動過…
不過人總有第一次…
湯靜煣本就接受了左凌泉,僵持了下,也沒有多說,有些羞澀的湊了上去,結果…
左凌泉微微偏頭,沒讓她親到。
湯靜煣微微一呆,羞澀的眼神化為錯愕,繼而火氣就上來了,抬手就招出一團兒金色火苗:
“戲弄姐姐是吧?你再躲試試?!”
左凌泉眼角含笑,把湯靜煣的手按下,主動湊了上去。
“嗯…”
湯靜煣身體一緊,倒也沒有掙扎,只是稍顯生澀的勾住了左凌泉的脖頸…
相距不遠的水榭里。
吳清婉認真擦洗完上官靈燁身前的些許血跡后,又擦藥、喂下了靈丹,然后用薄被蓋住了上官靈燁。
上官靈燁修為太高,尋常靈丹其實也沒什么療效,但自愈能力驚人,在充裕靈氣的支撐下,恢復速度肉眼可見,體表的傷痕和青紫迅速消失。
約莫過了兩刻鐘后,上官靈燁就輕輕吐了口濁氣,睜開雙眸醒了過來。
吳清婉正坐在旁邊想事情,見狀連忙轉過身來,關切道:
“皇太妃娘娘,你醒啦?我去叫凌泉…”
“不用。”
上官靈燁茫然不過轉瞬,就徹底恢復了往日宮中貴婦的端莊大氣。
她從臥榻上做起來,自手腕上的玲瓏閣里取出嶄新鳳裙,手腳未動,讓其自行穿在了身上。她環視房間一周,詢問道:
“老祖走了?”
吳清婉把桌子上的幾樣首飾隨身物件遞給上官靈燁,溫聲道:
“是啊,天坑那邊的事情結束后,上官尊主讓凌泉把你送到這里休養,就離開了。”
“老祖留什么話沒有?”
“沒有明說,我當時嚇蒙了,也不清楚具體的。”
上官靈燁微微頷首,偏頭看向地上的一堆碎布——碎裙子、碎肚兜…
上官靈燁眸子浮現出些許異樣,低頭看向已經自動合上的衣襟,詢問道:
“方才誰給我脫的衣服?”
吳清婉心中一跳,哪里敢出賣自己的男人,連忙道:
“讓凌泉幫忙打開了鎧甲,然后他就出去了。衣服都是我脫得,娘娘放心即可。”
上官靈燁可不怎么放心——她渾渾噩噩間,被護身鎧甲喚醒,確定是左凌泉在試探才放棄了防護。
兜肚都碎了,鎧甲撤下后,恐怕中門大開…
上官靈燁猶豫了下,還是直接詢問道:
“左凌泉是不是看到了我的胸口?”
吳清婉連忙搖頭:“鎧甲撤下,娘娘的衣裙有點破,但也沒漏什么。凌泉沒有褻瀆娘娘的意思,我反應也快,把他眼睛捂住了,他應該沒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你反應能比左凌泉眼睛快?
上官靈燁沉默了下,最終也沒太往心里去,微笑道:
“罷了,病不忌醫,大家沒事就好。船上沒有靈氣支撐,我傷了經脈,得在這里修養幾天才能回去,你們在這里等上幾天。”
“我們不急,娘娘好生休養才是。”
上官靈燁正想問問她昏迷后的詳細經過,尚未開口,忽然察覺不對,轉頭看向了外面。
門窗關著,吳清婉不明所以,疑惑道:
“怎么了?”
上官靈燁仔細感覺了下,眼底先是露出驚喜,繼而又顯出古怪,起身道:
“師尊?!”
話音落,上官靈燁便消失在了臥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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