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該睡的人已經睡下,該醒的人依舊醒著。
宮燈在雨夜的飛檐下搖曳,昏黃光芒照亮了庭前枝葉落盡的老樹。
撐著油紙傘的男女,并肩翻過宮墻,回到了靜悄悄的福延宮里,腳步很輕,以免驚醒了睡下的宮女,又爬起來伺候人。
姜怡以前在宮里的時候,出門也是微服私訪,極少出去逛街;如今有男朋友陪著,逛著逛著就停不下來了,把家鄉的胭脂水粉、首飾衣物都買了一遍,若不是左凌泉帶著玲瓏閣,估計兩個人都拿不完。
團子本來跟著出去遛鳥,結果可好,看了一晚上花花綠綠的衣裳、首飾,一口熱乎的都沒吃上;此時困得不行,蔫兒了吧唧地趴在姜怡肩膀上,變成了攤開的扁團子。
姜怡的興致倒是很足,回到自己的寢殿,又開始繼續盤問;
“左凌泉,你老實交代,到底去過仙芝齋多少次?都買了些什么東西?”
兩人在仙芝齋的二樓挑選肚兜時,老板娘一直和姜怡交涉,左凌泉在旁邊喝茶揉團子;老板娘雖然說得很保守,但引人遐想的暗示依舊不在少數。
姜怡已經是女人了,有些話自然聽得明白,覺得左凌泉以前肯定沒少和老板娘打交道,出門后就開始追問。
左凌泉對此自是回答:“以前就買了些肚兜、胭脂,也沒去幾次,大部分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是五哥買得,我只是出銀子的冤大頭。”
“左云亭買了大部分,不還有小部分亂七八糟是你買得?。”
左凌泉微微攤手,實在說不過,就準備堵嘴。
姜怡連忙躲避,把玲瓏閣搶過來,看向站在寢殿里不準備走的左凌泉,蹙眉道:
“我要休息了,你還站在這里作甚?”
團子沒精打采地“嘰”了一聲,應該是在接茬:“陪你一起休息呀。”
左凌泉也是這么個意思,他轉身把團子丟到雨夜之中:“去找靜煣吧”,然后就關上了門。
“嘰?!”
團子難以置信看著關上的殿門,只覺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白色。
姜怡的寢殿已經半年沒有人居住,不過宮人日夜清掃,十分整潔,和離開時并無異樣。
方才冷竹已經準備過,雕花軟榻前的案幾上擺著鎏金香爐,里面燃著清雅檀香,旁邊還放著兩本姜怡往日喜歡翻看的書籍;里側垂有珠簾,簾后是金絲楠質地的架子床,規格很大,床外的案臺上還整齊放著疊好的毛巾、茶水,應當是給駙馬準備的,晚上操勞公主累了,順手就可以擦去水漬、解渴,以免攪了雅興。
寢殿里很安靜,清婉和靜煣都住在偏殿里,在這里聽不見動靜,冷竹還貼心地把周邊宮女都攆走,除了雨聲聽不見半點雜音。
隨著殿門關上,姜怡本來放松的心情,又稍微緊張了幾分;她和左凌泉圓房,加起來也不過三四次,雖然體會到了其中的妙處,但理智上還沒適應。
瞧見左凌泉的動作,姜怡就知道待會免不了被認真糟蹋,她抿了抿嘴,傲嬌的說了句:“不走算了,懶得搭理你”默默走到了側屋的浴池里,自己開始梳洗。
左凌泉本想盡駙馬的職責,幫忙寬衣解帶、洗腰搓背,可惜姜怡十分愛護下屬,不想讓他如此勞累,把他給攆了出去。
左凌泉在軟榻上坐下,翻看著古韻十足的俠義雜籍,開口道:
“公主,今天新買的衣裳記得換上。”
姜怡沐浴更衣,本就準備穿上今天剛買的肚兜,不過左凌泉故意要求,她自然不能順從,淡淡哼了一聲:
“你想得美,讓湯靜煣穿去。”
“也對,那我現在拿過去,讓煣兒試試…”
“你敢!”
“呵呵…”
姜怡知道左凌泉在逗她,但她就是有點氣,低頭看了看自己水潤豐盈的團兒,稍作遲疑,詢問道:
“左凌泉,你是不是覺得,湯靜煣穿著比我穿著好看?”
靜煣的規模大一些,能把胖頭魚撐得更胖,理論上來說沖擊力更強,但姜怡其實也不小,就是和清婉對比起來有點自閉。
左凌泉覺得都好看,他含笑道:
“衣服好不好看,得看身材。上官老祖和我差不多高,若是穿上靜煣的裙子,得露半截小腿,再漂亮的衣裳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今天公主買的衣裳,和公主的身材很搭配,肯定是你穿著好看;給靜煣買的也是同理,這沒法對比。”
姜怡只是想聽男人說‘你穿著更好看’而已,左凌泉鋼鐵直男般地認真講道理,她也沒了聽的興趣,想了想又道:
“對了,你怎么知曉太妃娘娘的尺寸?”
“以前不是說過吧,我自幼練劍,眼力分毫不差,掃一眼就知道了。”
“你盯著太妃娘娘的胸脯掃?”
“怎么會呢,就太妃娘娘那境界,我亂看她當時就知道了,還不得弄死我。”
“倒也是…”
兩人閑聊片刻,姜怡梳洗完畢,從側屋走了出來。
左凌泉也進去梳洗了一番,再出來時,姜怡已經側坐在了軟榻上。身上披著紅色的睡袍,腰間以鳳紋絲帶束起,墨黑長發披散在背上,如玉臉頰還帶著幾分水潤。
姜怡手里捧著書卷,心不在焉翻著,雙腿彎曲疊在榻上,裙擺下露出潔白的赤足,隨著左凌泉出來,腳步微微弓了下,但表情毫無反應。
左凌泉走到跟前,見姜怡不曉得自己進屋上炕,笑問道:
“對了,今天仙芝齋老板娘說的‘三步斬男’,是個什么意思?”
這些很私密的話題,女掌柜只是偷偷告訴了姜怡。
姜怡看著書卷,稍微遲疑了下,才平淡道:
“也沒什么意思,就說了個笑話。嗯…第一步,坐好。第二步,解開腰帶…”
左凌泉抬斷姜怡的話語,坐在茶幾上,看著眼前的嬌艷美人:
“光說聽不明白,公主要不演示一下,看能不能把我斬于胯下?”
這話有點粗俗。
姜怡眉兒微皺,想訓左凌泉一句。不過她現在越橫,待會受得欺凌肯定就越多,想想還是不生氣了。
在左凌泉期待的目光下,姜怡輕輕嘆了口氣,坐起身來,擺出一個很優雅的側坐姿勢,把腰間的系帶解開,雙手捏著衣領:
“就這樣,然后第三步:敞開衣領給男人看看,男人就會言聽計從。賣東西的噱頭罷了,當不得真。”
左凌泉挑了挑眉毛:“不敞開試試?”
姜怡再鎮靜,臉兒也不由自主地染上紅暈,有點猶豫。
“要不我幫公主一把?”
姜怡知道躲不過去,彼此名正言順,其實也沒什么好躲得。她抿了抿嘴,慢吞吞的捏著的衣領敞開了些。
燭火之下,隨著火紅睡裙敞開,雪白脖頸下的紅色小衣呈現了出來。
與以前的花間鯉不同,姜怡身上這件兒是新款式,布料少了許多,呈正三角的造型,僅僅包裹住了團兒,下面可見平坦無痕的腰腹和肚臍。
上半部收得很窄,能清晰瞧見鎖骨;布料中間還有一道豎著的開口,能瞧見兩團之間的輪廓。
花間鯉的花紋也有所變化,刺繡依舊是荷花與鯉魚,但刺繡之外的底色,不知用了何種新出產的布料,呈鏤空、半透明之色,讓人感覺好像什么都能看見,細看卻又把關鍵處遮得嚴嚴實實。
名門貴女的內媚與雅騷,仙芝齋的繡娘,可謂玩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這等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婉約之美,恐怕沒有幾個男子能抗拒,左凌泉反正不行,無愧‘三步斬男’之名。
姜怡瞧見左凌泉呼吸出現了變化,就連忙把衣襟合起來了,故作鎮靜地岔開話題:
“嗯…這東西感覺上不得臺面,送給太妃娘娘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左凌泉可還沒看夠,他站起身來:
“太妃娘娘又不會穿給我看,我怎么知曉合不合適。不過公主穿在身上,我覺得挺合適的,完美的藝術品,來,再讓我瞧瞧…”
姜怡連忙往后縮著躲避:“我和你說正事兒,你別…呀…”
撕拉——
左凌泉摁著姜怡的雙手,滿意欣賞著花間鯉上的花紋。
可能是覺得荷花間的蓮子鮮翠欲滴,味道不錯,他俯身嘗了下,含糊道:
“公主說就是了,又不耽誤事兒。”
“唉…”
姜怡扭動躲避,雪白的赤足在軟榻上輕輕蹬了兩下,卻也沒有過多掙扎,很快就安靜下來,閉上了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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