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風國的罪惡
“果然么......”
看著因為恐懼自己，渾身顫抖扭曲得宛如一只胖蛆的郡守陳致遠。
顧知南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
那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在這一刻似乎得到了某種驗證？
“四公子......”
“真的是你呀？”
陳致遠眼珠子一轉不轉的看著面前俊美如玉的書生，神色仿佛見到了鬼魂一般。
“好久不見啊，郡守大人。”
顧知南擺出一副熟稔的樣子，嘴角掛著陰冷笑意。
由于缺失了前身的記憶，他此刻能做的，便是見招拆招，來一波炸胡。
至于能詐出多少東西，只能看這狗官腦子轉得快不快了。
“狗官！你以我的名義，欺騙那善妖虎大王，而后又用影蠱給它洗腦，利用它為禍百姓，你是萬死難以贖罪！”
想到虎大王最后的悲壯模樣。
顧知南怒從心起，一腳踹向對方腹部，踢得后者宛如母豬般嗷嗷怪叫。
一旁的白衣仙子深深的看了書生一眼。
朱唇微微開啟，似乎想問些什么。
此刻，那被踹得眼冒金星，嘴角溢血的陳郡守，竟然一改方才的恐慌，猖狂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四公子喲！四公子！”
“上頭那幾位大人物，可太關心你的死活了！即便你不來找本官！我倒還真想見見你呢！”
“滿肚子雞鳴狗盜的狗雜碎！你還敢來見我？”
顧知南心頭無名火直冒，直接騎在對方背上，一陣拳打腳踢！
發泄了一會兒，也是感覺拳骨有些生疼。
顧知南停了下來，整理了一下綸巾儒衫，一腳踩在陳致遠滿是血污，卻笑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臉上：
“狗官，你當真不怕死？”
他很意外。
同樣是喪盡天良的狗官，跟青田縣令陳文道一脈相承的陳致遠，為何.....腰桿這么硬啊，媽的！
“四公子，您能到達這里，說明外面那廢物一般的「天風三友」，已被你解決了，是否？”
陳郡守陰笑著舔了舔嘴邊的鮮血，“不對不對，你顧四公子的氣海先天被「天魔咒印」所封鎖，吸收不了天地元氣，修不成任何一脈技藝，所以——”
“殺掉天風三友的，一定是旁邊這位仙子吧?”
咒印封鎖？不能修煉？
這特么又是什么時候的黃歷？
顧知南有些懵。
他看向一旁的白衣女劍仙。
只見這位女BOSS，也正在凝望著他。
兩人對視靜默間。
那陳致遠撐起身子，啐了口血沫，陰陽怪氣的笑道：“哎呀，咱們顧四公子魅力可真是大啊，自個兒羸弱公子哥一個，卻總能一呼百應，讓那么多人前赴后繼的為你賣命，那群傻愣愣的善妖也就罷了，連眼前這位絕世傾城的女劍仙，都為你傾倒......”
“敢辱沒我家仙子，討打！”
見旁邊的裴婉妤神色不善，顧知南一記上勾拳，正中陳致遠下頜！
“嘣！”
隨著兩顆門牙翻飛，陳郡守肥胖的身軀，亦是原地起飛，隨即重重墜入地面。
然而，即便被打得鼻血如注，氣喘吁吁，這位陳郡守依然神色桀驁，不肯服軟。
“來，顧四，接著打！你若真能打死本官，本官這郡府所有的奇珍異寶，全是你的！都給你！”
他大聲叫囂著。
沒想到，迫不及待走來的，竟是那位全程保持沉默的白衣女劍仙！
“陳大人，我可以用任何你想要的方式......打死你。”
裴婉妤一臉認真道：“你將財寶的地點，給我便成。”
“這......”
看著這位女劍仙語氣懇切，陳致遠也是懵了兩秒，隨后咬牙道：“仙子！你能殺得了那天風三友，自是非泛泛之輩！但是！你殺不了我！絕對不可——”
那個“能”字尚未出口。
那白衣仙子抬起修長的食指，指尖迸射出一道琉璃色的濃烈劍氣，以迅雷之勢，刺向他的胸口！
顧知南定睛看去。
只見裴婉妤這道劍氣，不出意外的將陳致遠的胸口貫出了一個血色的大洞！
而透過這血肉翻卷的胸洞。
里面的血管經絡，跳動的血色內臟，都清晰可見！
然而，蹊蹺的是.....
并未有一絲鮮血淌出來！
下一刻！
那胸口的血洞表面，陡然生出一層金色薄膜，一輪宛如昊日的金輪異象，出現在陳致遠的腦門之后！
緊接著，其胸口的血洞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愈合，長出了新生的皮肉!
只頃刻間，胸口傷勢便完好無初！
“這也行？”
顧知南心中一震。
在游戲中，即便是一品的人族強者，傷勢重到一定程度，依然會死。
也就那幾個體質特殊的妖族大BOSS，擁有著這種超強的肉身再生力。
可陳致遠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
怎么可能？
一旁的裴婉妤亦是微微蹙眉，隨即唇角掠起微妙的弧度：“有趣。”
感受著肉身傷勢的恢復，陳致遠笑得更加猖狂了：
“哈哈哈哈！看到了么！這便是本官最大的底牌！”
“任何足以抹殺我性命的傷害，都會自動被凈化！”
“這一切，只因本官忠誠的信奉著尊者！”
“而這，正是尊者大人回饋給我們這群虔誠信徒的——功德圣力！”
“信尊者，得永生！”
陳致遠激動的撐起身子，雙臂高舉，對著東邊的方向，頂禮膜拜，神色狂熱而癡迷。
尊者？
游戲中.......有這么一個BOSS么？
顧知南心中不由泛起嘀咕。
他很確定，至少在游戲的主線劇情中。
這個被陳致遠稱為“尊者”的家伙，以及他這個顧四公子，都是沒出現過的！
至于那些跟主線無關的一筆帶過的背景故事.....
他當時根本就懶得看好吧。
.....
“仙子，怎么說？”
顧知南看向旁邊的白衣仙子。
他心中很清楚。
這種情況下，以這位終極女BOSS的性格，若是有人膽敢在她面前如此叫囂，那么下場便是......
“嗆！”
感受到主人的洶涌殺意，背后的雪霽仙劍自動出鞘！
白衣起舞，一劍破空。
那陳致遠只覺得背心一涼，整個人結結實實的倒在了地上。
他大口的喘著粗氣，艱難的側過頭，看向自己的肩膀兩側！
只見肩上那兩扇常人根本看不見的虛幻金色骨翅，被結結實實的斬了下來！
翅膀斷裂處，紫黑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霎時間，他瞳孔暴縮，臉色煞白。
那猖狂至極的神色，瞬間轉變為極度的恐懼！
“嗚嗚嗚，我......我的功德金翅！”
“這是尊者大人賜予我的！怎么會被......被一個凡人識破？”
“這功德金翅，乃是尊者大人賜予我們超越塵世的無上仙體，絕不容任何褻瀆！”
“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陳致遠放聲悲吼，隨即渾身痙攣，眼鼻口耳等七竅，竟然滲透出紫黑色的污血，望之甚是駭人。
“跟我說說。”
裴婉妤撇過絕美的側顏，目光頗有期待的看向書生：“你看出什么了么。”
“這家伙被改造了。”
顧知南道:“他所謂的功德圣力，實際上，乃是妖魔之力，并且，從方才那金光上面折射出的佛韻來看，創下這不死妖法的所謂「尊者」，還是一尊精通佛法的大妖。”
“嚴格來說，這陳致遠已經不算是人了，算是......半妖？”
“嗯。”
裴仙子微微頷首，表情卻是不置可否。
“小生可有說的不對？”
顧知南問道。
“也許對，也許不對。”
裴仙子玉手翻轉，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我并未瞧出他的肉身異常，只是察覺到他方才是哪個位置吸收掉了我的劍氣，便循著那處去砍而已。”
“......”
顧知南只能豎起大拇指：“仙子威武。”
“不過看樣子，你倒是很清楚。”
裴婉妤將長劍丟給了書生，鳳眸幽深看著后者：“你不妨再猜猜看，這家伙體內，是哪種妖魔的力量？此妖可在九州異妖錄上有載？”
“是蜚蛭血妖一族。”
顧知南很篤定的道：“他那紫黑色的妖血，以及那金色骨翅的形狀，錯不了。”
在游戲的第三部資料片瓊明玄女傳中，玩家為了救贖被陰陽魔宗和妖族脅迫的道宗玄女沐綾心，
將會離開大夏皇朝，前往妖魔與人族雜居的九州邊境——鴻蒙斷界。
進入斷界之后，在野外遇到的數量最多的，便是長著金色骨翅的蜚蛭血妖。
這玩意兒本體再生力極其變態，難以徹底抹殺，并且只要死一只，紫黑色的妖血，便會濺滿整個屏幕。
給他留下了深重的陰影。
......
“顧公子。”
裴婉妤鳳眸瞇起，表情耐人尋味的喚了一句。
“嗯？”
顧知南心中猛跳！
他還是第一次聽女BOSS這么叫自己！
“你不必緊張。”
裴仙子輕挑蛾眉：“你是那顧家四公子也好，不是也罷，這些都跟我沒關系，相信你應該明白。”
“明白！正如小生與仙子約定的那樣.....”
顧知南拱手道：“從這里直到帝京這一段路，小生只有一個身份，那便是——仙子的星奴！”
“哦。”
裴婉妤淡淡點頭：“你來審，你擅長。別忘了，問出那小姑娘姐姐的下落。”
“我.....答應過她的。”
她凝視著手中殘破了一半的風箏，神色隱隱有幾分傷感。
......
......
裴劍仙盤著一雙黑絲美腿，坐在一旁的蒲團上，閉目冥修。
顧公子卻是忙得熱火朝天。
將破去妖魔之力的郡守大人，五花大綁后。
大記憶恢復術——啟動！
顧知南拿出了女BOSS獨門秘制的「三尸蝕骨蠱」。
當然，跟青田縣那位周公子一樣。
在使用之前，他耐心的跟眼前的新客戶，講解了這種毒蠱的療效。
沒曾想。
這位儒生出身，白白嫩嫩的胖郡守，還是個硬骨頭！
無奈，顧知南只能將蠱盅打開，將里面可愛的小精靈，倒入了郡守大人的懷兜中。
為了擔心小精靈迷路，還貼心的將他的對襟紐襻嚴絲合縫的扣上了。
接下來。
便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
顧知南剛閉目打盹兒沒一會兒。
耳邊便傳來了殺豬般的嚎叫聲：
“啊啊啊啊！”
“顧四！你.....你有種直接殺了本官！”
“北海顧家，正氣凜然，做事歷來循規蹈矩，怎么會出了你這么一個喪心病狂的.......畜生小子！”
“殺了我！快.....快殺了我啊！”
耳邊回蕩著蠱蟲啃噬自己骨血的悉碎聲，陳致遠內心絕望至極！
他五官扭曲在一起，血流如注的身軀，宛如蚯蚓般，在地上扭曲的蠕動著。
“郡守大人，您若是肯招供，別的不說，本公子至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顧知南友好的遞出了橄欖枝。
“顧四！你.....你休想！”
陳致遠此刻已是疼得雙眸翻白，宛如被電擊一般，嘴唇劇烈哆嗦，“我.....不可能告訴你任何事情！”
“我是尊者的忠實信徒！只要我信仰祂直到最后一刻，祂會出手庇護我的！”
“本官現在所經受的一切，都是尊者對我的考驗罷了！一切皆是虛幻！騙不到我！”
聽得這典型的唯心邪教言論，顧知南哭笑不得。
思索再三，他決定告訴對方一句實話。
“陳郡守，其實......我方才只放了一只蠱蟲，若是再放上一百只的話，你此刻的體驗，也將會切實的提升一百倍。”
“并且，我保證，你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來吧！接受尊者更嚴酷的考驗吧！”
說著，他拿出了一個更大的蠱盅，走了過去。
這還沒打開蓋子呢。
面前的郡守大人已然血淚齊下，嚎啕大哭：
“我招！四公子！我都招了！您真是......好手段啊！”
“很好，第一個問題便是——”
顧知南沉聲道：“尊者是誰？”
聞得此問，陳致遠那張面目全非的胖臉上，竟是浮現出一抹敬畏之色：
“祂是一！也是萬！祂同時存在于過去、現在、未來！祂是諸果之因，祂知曉無數神祇的誕生，見證——”
一個大逼兜便是抽了過來！
“不說人話是吧？”
顧知南直接扯開對方衣襟，將蠱盅探了過去。
“我想起來了！顧公子！”
“尊者.....他是天風國主的師尊！現在就住在天風國近海的煙島上！”
陳致遠近乎是大哭著喊了出來。
「這天風國君姬世勛果然有問題！」
顧知南心中一沉，正想要繼續問下去。
余光卻是瞥見了一雙冰冷的鳳眸。
他隨即問道：“你們拐走這么多幼童，又是為何？還有，這些女童里面，有沒有一個抱著風箏的小女孩？”
那陳致遠此刻亦是痛得滿地打滾，聽了這話，表情竟然愣了一秒。
他大聲道：“還真有！那小姑娘還有一個妹妹哩！她們兩姐妹連分開都抱著那風箏，死不撒手！”
“人在哪？”
“人......下官已送至天風國！不過公子放心！她們都是尊者萬里挑一的童女祭品，待下個月煙島的「極樂法會」開啟，她們才會被獻祭！在這之前，都是......都是安全的！沒人敢動她們一根手指頭！”
“當真？”
“保真啊！”
“哼，我看你這腦滿腸肥，一臉猥瑣的東西，你外邊擄來的小姑娘，全是模樣精致的，你敢說沒害她們？”
顧知南越說心中越怒，當即拿起蠱盅，準備再釋放一些小精靈！
連他顧某人這種資深LSP，都只控紙片人和合法蘿莉！
這貨居然能對那么小的姑娘下手！
簡直出生中的出生！
“真沒有啊！公子！下官......下官真不好女色啊！”
陳致遠也是不管不顧了，老底都掀了出來。
“嗯？”
顧知南雙目一凝，不由來了興趣。
“罷了！小寶貝們，都出來吧！本官若是活不了......你們也跑不了的！”
陳致遠朝著后面的豪華繡床大喊了兩聲。
片刻。
帷幔被一雙粗壯有力的大手掀開。
緊接著。
一個。
兩個。
.....
足足五名體型壯碩，只穿著一條褲衩的大漢，走了出來！
只見幾名大漢，清一色圓臉絡腮胡，臉上抹著腮紅，腿毛茂盛的小腿上，裹著一小截白襪.....
顧知南驚了。
他很少用“經典”形容一個人的長相。
當即退后一步，將腰臀靠攏身后的廊柱。
見這位顧四公子看的雙眼發直，陳致遠心頭一橫，咬牙道：
“四公子，他們.....都是下官從西蜀之地萬里挑一的......絕色。”
“若您喜歡，本官可以忍痛割愛......小虎！快過來侍奉顧公子！”
“閉嘴！給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