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七級妖獸齊刷刷跪在殿下,動作整齊劃一,森嚴有律。
這些平日兇猛殘暴七級妖獸,此刻竟然不復從前威猛,每只妖獸皆是俯首帖耳,溫順如羊,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白虎跪在妖獸群中,兩只前腿彎下,虎頭聳拉著垂下。
它渾身顫抖,膽戰心驚,不敢抬頭看殿上幾位妖族長老。
大殿中,氣氛肅穆,一股肅殺之氣彌漫開來,殿中沉寂無比。
在這群妖獸之前,七級火豹直挺挺躺在地上,渾身皮毛都在顫抖,不能動彈分毫。
孤云中級劍技,強悍無比。
直到現在,他都無法行動自如。
銀河落九天,威力霸道絕倫,硬抗之下,哪怕以它強悍,都難以承受。
現在,它渾身如同散架般,劇痛無比,疼痛欲裂。
所幸孤云修為只是靈寂期,對中級劍技領悟尚未完善,無法將這招劍技威力,完美發揮出來,否則,若是換成其他金丹期修者,以法寶級飛劍施展這招中級劍技,它現在都不能躺在這里,早已殞命身亡。
僥幸撿回一條性命,但火豹卻并未有絲毫喜悅。
相反,它非常擔憂,擔心自己還能否活下去。
這條命,只能暫時屬于它。
此番它負責看守藥園,卻被兩位靈寂期修者,偷走許多千年靈藥。
若僅是偷走,也便罷了。
更可恨是,那兩位靈寂期修者,竟然肆無忌憚強取豪奪,仿佛當它不存在。
最令他難以忍受是,它堂堂七級妖獸,竟然被一位靈寂期修者打得爬不起來,眼睜睜看著它們采下許多千年靈藥,隨后瀟灑離去。
如此重大損失,已經超出它所能承受極限。
兩位靈寂期修者,令它顏面掃地,無地自容。
而且,現在都已不是顏面問題,問題是它該如何善后。
千年靈藥珍稀異常,對妖族來說,同樣重要無比。
絕大多數六級妖獸,若想進階七級妖獸,必然要靠吞食千年靈藥。
但現在,妖族守候藥園千年,方才盼到靈藥成熟,它們都未享用,卻被兩位不知天高地厚靈寂期修者,一下采走大半!
這是一筆極大損失。
今后數百年,妖族都無法再如從前那樣,每隔一段時間,便能催生出一位七級妖獸。
長此以往,妖族勢力也會慢慢削弱。
一旦族群勢力減弱,很容易便會發生大戰。
現在妖族還能和修者抗衡,平分秋色,一旦勢力下降,以后如何,可想而知。
殿上六位妖族長老,望著下面一群七級妖獸,盡皆憤怒無比。
六位妖族長老,都已是九級妖獸級別,實力都要遠勝一般金丹后期修者。
此前它們都在閉關,對外面之事,知之甚少。
若不是白虎強行將它們喚出關,情況不知會變成什么模樣。
整個妖族都被人攻陷,也未可知。
修者這番進攻妖族,明顯是有備而來。
這是一場陰謀。
二百余位靈寂期修者,攻打整個妖族,無異于一場笑話。
修者此舉,顯然是聲東擊西!
他們明著是攻打妖族,暗中卻是要偷偷采集千年靈藥!
修者之陰謀,實在令人防不勝防。
妖獸心智本就不如修者,尤其是這些七級妖獸,雖然心智和常人已是無異,但若讓它們玩陰謀詭計,和修者是天差地別。
修者這番密謀行動,一下狠狠擊中妖族要害。
失去大半千年靈藥,對妖族重創極大!
但修者這番也不好過,失去二百余位靈寂期修者,同樣是一筆慘重損失。
幾位妖族長老強行壓下怒火,一只九級金猴開始下令。
“即日起,妖族要打開殺戒,凡是進入迷霧林修者,不論修為如何,一律殺無赦!”
修者實在卑鄙,雖然這番攻擊妖族,但并未觸犯人妖協議。
妖族現在實力,也并不能和修者開戰。
這番苦果,只能獨自咽下。
堂堂整個妖族,如何能夠甘心受此大辱。
這番下令大肆屠殺修者,便是報復,同時,也是反擊!
而且,妖獸進階,并不一定只靠靈藥,吞食修者,也是另一條迅速進階途徑。
只是狩妖之前一直是兩族默許,七級妖獸和金丹期修者,幾乎從不參與其中。
但現在修者不講道義,妖族也無需客氣。
出動大量金丹期修者,在整個迷霧林游蕩,大肆屠殺修者。
火豹在一群七級妖獸求情下,被妖族長老免去死罪,允許它以攻抵過。
只要它能夠殺死三百位靈寂期修者,便能免去死罪,之前過錯,也既往不咎。
七級妖獸畢竟稀少,如今又損失許多千年靈藥,若再處死火豹,對妖族又是一大損失。與其如此,不如讓火豹戴罪立功,斬殺修者。
一群七級妖獸,領著妖族長老命令,帶著眾多六級妖獸,五級妖獸,開始在迷霧林中掃蕩。
迷霧林中,又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天霄界,某處秘境中。
一位紫衣修者,躬身立在一片花海前。
花海叢叢,香味四溢。
花海從中,影影約約,立著一位蒙面修者。
蒙面修者氣質虛無縹緲,和這片花海都已融為一體。
紫衣修者,正是梁筠。
“失敗了!”梁筠面色蒼白,望著花海深處,靜靜道。
只是他并不能看清花海深處,蒙面人長相。
蒙面修者沉默片刻,半晌后,方幽幽道:“此番大人布局謀劃許久,在你幾人身上花費不下于五百萬!二百余位靈寂期修者,為掩護你們,也盡皆命喪迷霧林,無一人生還!”
聲音虛無縹緲,仿若來自九天之外,又仿佛在耳邊呢喃。
甚至,梁筠都無法分辨,說話之人是男是女。
梁筠低下頭去,道:“屬下無能,愿領責罰!”
蒙面修者沉寂片刻,道:“不是你太弱,是孤云太強!無雙真人老謀深算,他親孫若輕易便能被人殺死,這天霄界只怕早已大亂。但事實是,他現在仍然是天霄界第一人,地位無可動搖。”
梁筠眸中閃過一抹不甘,旋即道:“若僅是孤云一人,我有七成把握斬殺他,但和他同行林暮,實力遠出人意料之外。他所用五色圓環,威能強悍無匹,但凡極品飛劍,一旦被其困住,便無法動彈分毫。不僅如此,五色圓環攻擊力也是極度強悍,微法寶級別戰甲,都無法擋住它攻擊,輕易便被其打成篩子。”
“林暮!”蒙面修者慢慢念道,玩味一番。
良久后,一道飄渺聲音又在梁筠耳邊響起:“我已知曉一切,自會如實向上稟報。你且下去等候,不日便會有消息,屆時是否對你處罰亦或是獎勵,皆會告知與你。”
梁筠恭敬行禮一番,便告辭離去。
梁筠離開之后,花海中蒙面修者方緩緩睜開雙眸。
“林暮,林暮,林暮。”蒙面修者連念三遍林暮名字,隨后一揮手,整個人緩緩飄起,也向外飛去。
微風輕撫,蒙面修者面上輕紗被輕輕吹起。
輕紗下,是一張絕世容顏,傾國傾城。
輕紗隨即又迅疾落下,遮住她面容。
隨后她便離開秘境,裊裊離去。
只是令人詫異是,在她離去時,之前那片花海,竟然也一齊飛起,圍在她身周,在她身旁不斷飛舞,和她一起離去。
花開天下,百花同行!
蒙面修者離去后,一道神秘人影,倏然在秘境中現出身形。
望一眼蒙面修者離去方向,神秘人面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微笑。
隨即,他也迅速離去。
臨霧坊,霧坊居中。
一間靜室內,孤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欒彩眼睛通紅,面上淚痕猶在。
孤云強行施展中級劍技,對自身損傷極大,林暮稍稍探查下,便發現他經脈中裂紋隨處可見,靈力紊亂,體內一團糟。
林暮神色冷靜,知道現在不是悲傷時候,若是因此耽誤病情,怠誤治療時機,才是最大損失。以孤云現在傷勢,需盡快醫治方是正理。
欒彩早已六神無主,只顧哭泣,雖在林暮勸說下,略微收斂,但仍情難自禁。
林暮苦笑,便自己做下決定,從孤云身上取出生生造血丹和合合止血丹,各自取出一枚,喂孤云服下。
丹藥入口即化,藥效極強,盞茶功夫,孤云便從昏迷中醒來,張口吐出一灘漆黑如墨鮮血,觸目驚心。
“醒了!”欒彩欣喜萬分道:“少主醒了!”
林暮面上亦是浮起一抹微笑,扶著孤云坐起。
合合止血丹,藥效實在太好。
孤云醒來第一件事,便是立即開始調息打坐。
林暮也不再打擾,和欒彩退出靜室,輕輕關上房門。
和欒彩告辭一番,林暮便離開霧坊居,回轉百寶閣。
回到閣中,林暮和母親、云夢寒暄一番,也立即閉關。
這番采藥之行,他也是受到一些暗創,雖然傷勢輕微,但也不能大意。
五天后。
林暮從入定中醒來,身上一陣清爽,傷勢已是完全痊愈。
推門走出靜室,來到店中。
店中,林母、云夢、古辰三人,正在閑坐,整個店鋪中,卻是不見一個人來。
“店中今日為何這般冷清?”林暮不由問道。
古辰搖頭嘆氣道:“師傅有所不知,妖族已是開始大肆屠殺修者。前往迷霧林狩妖之人,幾乎都命喪其中。僥幸逃出之人傳言,他們甚至都見到七級妖獸出沒。”
“現在修者都不敢再進入迷霧林狩妖,是以咱們符篆也便沒了銷路。”古辰嘆道。
“竟然是這樣!”林暮若有所悟,苦笑道。
他這番采藥,已是惹怒整個妖族,也殃及眾多狩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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