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勝負已分

　　見高寵打開了南陣門，岳飛傳令，留下公孫勝、喬道清、李助、包道乙、樊瑞等五位軍師，以及卞祥、呼延灼等鐵浮屠，張俊指揮奔雷車，再留下關勝等騎兵，準備等破陣之后，給金軍致命一擊。

　　交代完，岳飛下令：“往里殺”

　　岳飛話音一落，岳云、江載便率領先鋒營一馬當先往前沖。

　　大元軍的大部隊剛動，就聽一聲炮響，眼前出現一哨金兵，有兩三千人，高舉火紅大旗，軍兵將士全穿紅色戰袍。

　　為首一員金將，乃是金國元帥完木陀赤，他手擎鎦金镋，高喊：“大元兵，別走啦！”

　　岳云急忙上前迎戰。

　　二人打了五六回合，完木陀赤撥馬便走，岳云在后邊假追。

　　追出不遠，完術陀赤一舉旗，就聽“嘩棱棱棱…”

　　“咔啦…”

　　一陣馬蹄聲，從旁邊沖出三千匹鐵甲連環馬，三面兜上來。

　　若是被圍在圈里頭就沒個好，岳云撥馬就跑，心的話：“我可不和你拼！”

　　岳云跑出了圈外。

　　再看完木陀赤正指揮鐵甲連環馬往上兜，奔大元軍的主力沖過來。

　　馬上的鐵甲軍“啪啪啪”地放箭。

　　徐寧、王貴、張顯，快叫藤牌手和鉤鐮槍拐子隊上！

　　三千名藤牌手，個個手舉藤牌護住身體，擋住雕翎箭。

　　箭射到藤牌上，噼啦啪啦地落在地上。

　　藤牌像個大鍋蓋一樣，用手舉著，擋住身體，不怕刀砍斧剁。

　　就在這時，鉤鐮槍拐子隊沖了過去，往地下一滾，來到連環馬隊的近前。

　　鐵甲連環馬，就是戰馬經過訓練，給它戴上假面具，腦袋上戴上鐵絲編成的罩，只露馬眼睛，馬身掛甲葉子，連腿上也用鐵葉子包上。

　　要破連環馬就得用鉤鐮槍拐子隊。

　　鉤鐮槍七尺多長，上邊安著鉤兒，這個鉤像個月牙形，非常快。用這個鉤鉤馬腳脖子，搭上一使勁，馬蹄子當時就掉。

　　為什么叫拐子隊呢？

　　使鉤鐮槍的人，左手拿個鐵拐，有二尺八九寸長，就是中間有橫梁的鐵棍，兩頭有尖兒。使鐵拐的人抓中間，將這根鐵棍貼在胳膊肘這塊兒，要破連環馬很危險。

　　使鉤鐮槍之人，左手拿鐵拐，右手持鉤鐮槍，看鐵甲連環馬來了，迎著馬沖到近前，往地下一倒，仰面朝天，馬上敵兵用刀砍或用槍扎，使鉤鐮之人就用鐵拐往外封，然后用右手的鉤鐮槍再鉤馬蹄，馬蹄一掉，馬腿受傷，這匹馬便倒下，人從馬上掉下來，再用鐵拐尖兒一扎。

　　別看一排三十匹馬，只要砍倒三匹四匹，那些馬就動不了啦。因為都連在一塊呢，一個倒下，拖得那些馬都動不了。

　　這叫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

　　連環馬再厲害，見著鉤鐮槍拐子隊，立刻成了廢物。

　　完木陀赤的鐵甲連環馬一上，鉤鐮槍拐子隊立即倒地迎戰，左手用鐵拐迎敵，右手鉤鐮槍猛鉤馬蹄，拐子馬蹄斷馬倒，金兵紛紛落地廢命。

　　轉眼間，鐵甲連環馬已破。

　　完木陀赤心疼壞了，心血白費了。

　　他往下要跑。

　　林沖沖上去，一槍把他挑在馬下。

　　杜壆等大將繼續往里沖，岳飛在后邊督陣。

　　哈密蚩和金兀朮都在中央吊斗上指揮打仗。因居高臨下，所以陣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一看岳飛破了鐵甲連環馬，金兀朮非常著急：“軍師，快放鐵叉車！”

　　哈密蚩在吊斗上一擺旗，軍兵忙放鐵叉車。

　　就聽“骨碌碌”一陣巨響。

　　這響聲把大元軍幾員將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從四面八方來了四十多輛鐵叉車。

　　鐵叉車有一丈五尺高，兩丈來長，七尺多寬，下邊帶四個轱轆。四面一兜，自動抱在一起，把人困在當中；車廂上有箭孔，車里邊有人從箭眼里往外放箭，多大的英雄被困在里邊也完。

　　大元眾將明白這叫車弓陣，這玩意兒厲害，我得沖出去。

　　可是還沒等他們出來，鐵叉車到了，“嘎噔”一聲，各輛車的虎頭環搭在一起，把人困在當中。

　　接著就聽梆聲一響，“啪啪啪”地往里射箭。

　　不少大元將領都被困在其中，他們大吃一驚，說聲：“不好！”

　　急忙圍個圈兒，后背對后背，臉沖外，撥打亂箭。

　　岳飛在高坡上看見了，叫牛皋、董先、李道等將火速帶人去破車弓陣。

　　岳飛早就告訴他們破法，別看車弓陣連在一起打不開，懂得的，卻不難。

　　這兩車中間有掛鉤，掛鉤是兩個老虎腦袋，一正一倒，正的吐出舌頭，伸在倒的嘴里，立即扣得緊緊的，多大力氣也打不開。

　　而要是明白的，照定老虎的左眼睛，用兵刃使勁一點，掛鉤一動，舌頭自動縮回來，一部分兵卒用長槍猛刺，掛鉤就打開了，再用力推開鐵叉車，就成不了包圍圈兒。

　　此陣必破。

　　這時岳飛命牛皋等將破車弓陣，好幾百人一擁齊上，擺兵刃砸車廂，鐵叉車被震，里邊的金兵受不了啦，都東倒西歪，沒法射箭。然后牛皋等人用兵刃去點老虎的左眼，“啪啪”開了兩節，軍兵開始用力推車，馬上出了個空子。

　　被困在陣中的大元將士沖出了車弓陣，隨后留下部分軍兵收拾車里的金兵，眾將跟著岳飛還往里沖。

　　金兀朮一看不好，急忙下來助陣。

　　而哈密蚩一擺黃旗，立刻伏兵四起，金兵金將各守各位置，變成兩條長蛇陣。

　　大元軍左右二路大帥已從東西陣門攻進來。

　　王稟打左邊的長蛇陣，李俊打右邊的長蛇陣。

　　這金龍陣就是從兩條長蛇陣變化出來的，頭尾相互照應，你打蛇頭，尾巴一甩，把你圍在當中吃掉，你打尾巴，蛇頭又圈過來圍住。

　　不想這三位元帥全打蛇頭。

　　哈密蚩剛想擺旗變陣。

　　岳飛領人馬從兩條蛇的中間插過去，要把兩條蛇攔腰斬斷，然后再一段一段地吃掉。

　　金軍的主要兵力全在這兒，互相呼應，拼命抵抗，防止拆開。

　　杜壆等十幾員大將，誰能惹得了？

　　可是他們拼命沖殺，也沒把蛇腰斬斷。

　　不過，杜壆他們各個是萬人敵，只要再給他們一些時間，他們肯定能把腰斬斷。

　　哈密蚩一看不好，果然沒出四郎主所料，大元軍真有能力。照這樣，我們的陣完了。

　　“變陣！”

　　哈密蚩一擺黑旗，兩條長蛇陣的陣主看見，忙往外撤，把王稟、李俊及岳飛全閃在當中。

　　然后哈密蚩一擺紅旗，立刻打個大包圍圈兒，變個十面埋伏陣，把由岳飛率領的大元軍的主力困在正當中。

　　大元軍眾將拼命沖殺，一眾大元猛將反復沖殺。

　　可不論大元軍將士怎么殺，人也不見少，一層一層地圍攏上來，殺一層又一層。

　　那些金兵金將，殺不散，打不開。

　　后來，就連岳飛、王稟、李俊這幾位元帥都拼命了，可怎奈就是出不來。

　　岳飛的汗下來了：“沒想到這座大陣變化無窮！把我活活困在了里邊。”

　　大元軍從早起殺到天黑，死傷了超過兩萬。

　　見此，岳飛就要使用后手。

　　正在這時，就聽見陣外馬掛鑾鈴，“咔嗒咔嗒…”

　　先后殺進三匹戰馬。

　　馬上之人高聲斷喝：“岳元帥休要擔驚，少要害怕，某家來也！”

　　正在危急關頭，突然打南陣門沖進來三員大將。

　　中間的大將，使一桿銀槍，一張弓射遍天下無敵手，生得一雙俊目，齒白唇紅，眉飛入鬢，細腰乍臂，銀盔銀甲，善騎烈馬，能開硬弓，被比作西漢“飛將軍”李廣，人稱“小李廣”，正是國舅花榮。

　　左邊這員大將金盔金甲，外罩鸚哥綠的戰袍，面如重棗，臥蠶眉，丹鳳目，手中青龍偃月刀，胯下赤炭火龍駒，此人正是梁山泊好漢大刀關勝。

　　右邊的這員大將，頭戴亮銀盔，身披亮銀甲，面如敷粉，重眉毛，大眼睛，手中使條亮銀五鉤神飛槍，這個人乃是“江南第一個箭”，綽號“小養由基”，乃是國舅龐萬春。

　　這三個人像三只猛虎一樣沖進來了。

　　這是江鴻飛派來增援岳飛的人馬到了。

　　江鴻飛得知金兀術要用金龍攪尾陣跟岳飛一決勝負，不放心，將自己的貴妃劉慧娘派來增援岳飛。

　　劉慧娘率軍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他們到時，元金兩軍已經開打了。

　　見劉慧娘來了，關勝趕緊代表其他大元將領前來參拜。

　　劉慧娘讓關勝免禮平身，然后來到陣前一看，接著對左右說：“這是金龍攪尾陣，把岳元帥圍在當中了。你們從這塊兒沖，把金兵的幾十層兵沖出個豁口，岳元帥的人馬一沖出來，金兵的大陣就算破了。要是沒有我們往里接應，殺到明天，他們也沖不出來。”

　　花榮一聽，笑道：“那我幾個今日便賣賣力氣，露兩手，給岳元帥瞧瞧！”

　　龐萬春一聽樂了：“往里沖！我在前邊。”

　　關勝可是知道劉慧娘的厲害，他當即就表示道：“我等一塊沖，我在當中，你們倆一左一右，怎么樣？”

　　關勝畢竟是純戰士，花榮和龐萬春都是弓箭手，由關勝頂在前面，也正常。

　　花榮和龐萬春沒有廢話，當即表示同意，接著三人便齊催戰馬，去沖陣。

　　與此同時，劉慧娘來到了公孫勝等人這邊。

　　劉慧娘可太厲害了，指揮了無數大戰，又精通世間所有陣法，還是江鴻飛的貴妃，絕對是要資歷有資歷，要能力有能力，要身份有身份。

　　張俊多會來事，當即就將岳飛留下的預備軍交給劉慧娘指揮。

　　再說花榮等人沖入陣中。

　　好久沒有顯威的關勝，一馬當先。

　　關勝這口青龍偃月刀，招數巧妙，刀法純熟，使出去講八個字：片、砍、劈、削、撩、挑、扎、剁。斜著砍去，斜肩帶臂；平著砍去，斬腹攔腰；刀往上走，挑去頭顱；刀往下去，剁掉雙腿。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殺得金將，無人對陣，殺得金兵，尸倒身亡，像進蘿卜地一樣，嘁嚓咔嚓，人頭亂滾，尸橫滿地。這口刀真是上下翻飛，左右推進，殺個不停。

　　而花榮和龐萬春，兩人一箭都是三五七八十個的射。

　　三人很快就沖到了陣中。

　　正巧，金兀朮過來攔住道路：“你三人姓字名誰？敢沖入孤王的大陣？”

　　關勝迎上前說：“我乃梁山大將關勝！金兀術，還不快快拿命來！”

　　話音一落，關勝掄刀就剁。

　　金兀朮擺斧接架相還。

　　關勝反背一刀，“唰”一下子，金兀朮頭上的雉雞翎就被削掉了，嚇得金兀朮磨頭就跑。

　　關勝一看，正是機會：你跑我追，正好給我頭前帶路了。

　　再加上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的花榮和龐萬春，誰敢攔？

　　像虎蹚羊群一樣，三人和他們所率領的江鴻飛的親軍，把個大陣沖得亂七八糟。

　　岳飛見陣腳一亂，帶人拼命往外殺，大陣立刻被沖開了。

　　兩支人馬里應外合，將金龍攪尾陣攪成了一鍋粥。

　　劉慧娘看準戰機，下令五大法師一齊施法。

　　霎那間，狂風大起，飛砂走石，播土揚塵，撼地搖一，刮起怪風，逕掃過金軍大陣。

　　神火將魏定國見此，命他部下的火兵，全都取下他們背上各帶鐵葫盧，于內藏著硫黃焰硝煙火藥料。

　　火趁風威，風助火勢。

　　大火立即向著金軍燒去。

　　與此同時，大元軍里卷一陣黃砂，就中軍走出一群猛獸。

　　狻猊舞爪，獅子搖頭。

　　閃金獬豸逞威雄，奮錦貌貅施勇猛。

　　豺狼作對吐獠牙，直奔雄兵；

　　虎豹成群張巨口，來嚙劣馬。

　　帶刺野沖陣入，卷毛惡犬撞人來。

　　如龍大蟒撲天飛，吞象頑蛇鉆地落。

　　與此同時，無數神兵天將，也沖入陣中。

　　它們有的如龍吟虎嘯，身披烈焰鎧甲，手持巨劍，氣勢磅礴；有的則輕盈如燕，身披流光溢彩的羽翼，手持弓箭，精準無比；更有那些形態各異，手持各式法寶的靈體，它們或威嚴，或靈動，一齊殺向金軍。

　　與此同時，卞祥和呼延灼也率領大元鐵浮屠左右軍、張俊親自指揮奔雷車殺向了金軍。

　　金軍將士，對面不能相顧。驚得那坐下馬亂攛咆哮。不少金兵回身便走。

　　不想這時，鐵浮屠、奔雷車，從陣里殺將出來，趕得金軍軍馬，星落云散，七斷八續，呼兄喚弟，覓子尋爺。

　　不少金軍見一群怪獸毒蟲、神兵天將，直沖過來，也撥回馬先走。眾頭領簇捧著，盡都逃命。大小軍校，你我不能相顧，奪路而走。

　　猛聽大元軍陣里連珠炮響，步軍忽然分作兩下，放出鐵浮屠連環馬軍，直沖將來；兩邊把弓箭亂射，中間盡是長槍。

　　而那奔雷車更是猶如上千輛坦克。

　　金軍看了大驚，急令眾軍把弓箭施放，那里抵敵得住。

　　每一隊三十匹馬一齊跑發，不容你不向前走。

　　那連環馬軍漫山遍野，橫沖直撞將來。

　　前面五隊軍馬望見，便亂攛了，策立不定。

　　后面大隊人馬攔當不住，各自逃生。

　　奔雷車更是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地。

　　哈密蚩一看大勢已去，也不在將臺上裝蒜了，指揮也不靈了。慌忙下將臺，叫金兀朮快撤兵。

　　岳飛急忙命李俊帶人去半路截殺，金兀朮哪搪得了？

　　這回大元軍眾將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追殺金軍出二十多里。

　　李俊又迎頭截殺。

　　金兀朮的幾十萬雄兵，被大元軍殺得盔歪甲斜，帶散袍松，慌慌張張地撤出殺虎鎮，退到金牛嶺下，又碰上當地的伏兵，好不容易爬到金牛嶺上，憑借天險才站住腳。

　　金兀朮一查點，只剩下五六千兵馬了。

　　他站在山頭往下邊看，后邊的金兵被大元軍追得抱頭鼠竄，無處藏身。

　　金兀朮的眼淚下來了：“孤家一力主戰，卻大敗而歸，我還有什么臉回北國見陛下？倒不如一死方休！”

　　說完，金兀術亮出腰刀，橫在自己的脖頸上，就要自殺。

　　哈密蚩等人趕緊上前勸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話是這么說。

　　但經此一戰，勝負已分，金國滅亡已定，金兀術他們這些殘兵敗將只能是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