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鴻飛之所以決定休養生息三年,主要是接受了陳公輔的建議。
陳公輔于政和三年,于“三舍”選拔中脫穎而出,一舉奪魁,其才情之卓越,堪比進士科之狀元,一時風頭無兩。
若非朝堂之上暗流涌動,權臣排擠,他本應早已身居高位,而非在宦海浮沉十余載,方至正七品右臺諫之位。
陳公輔步入官場,秉持氣節,忠言直諫,不畏強權。
在平江府教授任上,面對朱勔權勢滔天,百官趨炎附勢之景,他堅守原則,拒不與朱勔同流合污,甚至在其兄喪事之際,不僅自身避之不及,更嚴令門生不得前往吊唁。
李邦彥復職之事,震驚朝野,眾人敢怒不敢言,唯陳公輔挺身而出,連夜上疏,揭露其賣國求榮之惡行,終致其及其黨羽被黜。
歷史上金人南侵之后,朝堂紛爭不斷,吳敏與李綱失和,而陳公輔卻能秉持公正,不為私情所動,一心為國。
其正直與忠誠,深得趙構贊賞,特賜三品朝服,并命尚書省繪其肖像以表彰。
時移世易,陳公輔由宋入元,身為降臣,本應謹言慎行,以免招致非議,以求自保。
但他卻勇于直言,對朝政中的不公不義之事,絕不姑息。
早在江鴻飛南下伐王慶之前,陳公輔就力陳休養生息之策,主張應體恤民力,實施休養生息之策,以安民心,固國本,以圖長遠。
當時,王慶、南宋和方臘全都展示出來了其虛弱的一面,正是大元帝國完成大一統的千載難逢的良機。
就在這時,陳公輔公然上書,請江鴻飛停止戰爭,讓中原地區乃至讓整個大元帝國的民眾休養生息三年。
要知道,當時,江鴻飛可是要去伐陳公輔的故國。
這很難讓人不懷疑,陳公輔是在為保全趙宋王朝,才給江鴻飛上的奏折。
事實上,當時,聽到陳公輔的主張,很多人都以為陳公輔瘋了,甚至還有人認為陳公輔是南宋小朝廷的奸細請江鴻飛誅殺陳公輔。
可江鴻飛卻知道陳公輔是一心為公,而不是為了只會跑的趙構和負隅頑抗的南宋小朝廷。
當時,雖然江鴻飛一直用心經營自己得到的每一塊地盤,又到處去搶掠,可到頭來,所得的錢糧也就勉強夠自己的地盤發展壯大用的。
而那還只是江鴻飛得到中原地區以前的事。
得到中原地區這塊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的地盤了之后,江鴻飛再經營起來就不禁有些費勁了。
當時,大元帝國沒錢沒糧,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
關鍵,江鴻飛要是打下王慶的地盤,還得多好幾千萬張嘴,要是將南宋小朝廷和方臘也給剿滅了,大元帝國的壓力立時就得增加一倍不止。
而且,江鴻飛當時就制定了黃河的治理計劃、大運河計劃、工業革命計劃、大航海計劃、大驛站系統計劃。
這些哪一樣,花費都不小。
另外,當時江鴻飛還一直在剿招中原地區、河北地區、河東地區、陜西地區的潰兵、寇匪、義軍,安置這些人,也需要大量的錢糧。
毫不夸張地說,江鴻飛當時剿王慶,真的很勉強。
幸虧,江鴻飛派李俊、樂和等率軍偷襲了高麗,后來又派阮氏三雄等攻占了日本,得到了高麗王朝數百年的積累和日本王朝上千年的積累,才獲得了大一統所需的錢糧,進而消滅了王慶、南宋以及方臘,完成了大一統。
后來,江鴻飛仔細看了陳公輔給自己上的奏折。
陳公輔在奏折中,將當時大元帝國所面臨的嚴峻形勢詳詳細細的羅列出來,警告江鴻飛,若是江鴻飛一意孤行,有可能讓大元帝國好不容易才開創出來的大好局面土崩瓦解。
當時,江鴻飛其實就被陳公輔給說動了。
不過,之所以江鴻飛是君,陳公輔是臣,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江鴻飛懂得變通想辦法,陳公輔只能看到眼前的困難。
江鴻飛意識到民力已乏后,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錢跟物資不夠,尤其是沒有糧食。
而且,飽經戰火洗禮的民眾實在是太累了,是得讓他們好好休養生息一下了。
所以陳公輔提醒得沒有錯,也很及時。
但機會難得,江鴻飛還是決定出兵完成大一統,并從高麗王朝和日本王朝那里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然而話又說回來,江鴻飛是靠著搶掠高麗王朝和日本王朝暫時壓下了大元帝國的問題。
可這不意味著,大元帝國就解決了這些問題。
如今,江鴻飛已經完成了大一統。
是時候解決這些問題了。
所以,江鴻飛從南京回到元大都不久,就將陳公輔召到宮中,跟陳公輔推心置腹的談了一次。
江鴻飛與陳公輔深入剖析了大元帝國面臨的種種困境。
這回,江鴻飛主動提出,是時候讓百姓休養生息了,同時將大元帝國目前所面臨的這些問題全部處理掉。
陳公輔趁機坦露心跡,他言道:“身為諫臣,臣職在警醒君王,防范國難。陛下順應時勢,英明決策,不僅化解了危機,更引領大元步入一統之途。陛下的智慧與膽識,令臣等望塵莫及。”
這番話,既是陳公輔對江鴻飛的贊美,也是對自己職責的堅守。
令人欽佩的是,江鴻飛即便已證明自己英明,仍能虛心納諫,聽取陳公輔那些或許刺耳卻真摯的建議。
此舉不僅彰顯了江鴻飛作為君王的胸襟,也讓陳公輔深感自己未曾錯看這位君主。
盡管江鴻飛性格中不乏好色與貪婪之瑕,但在治國理政的大局上,他的才能、遠見與決心,無疑展現出了一代明君的風范,足以擔當結束亂世的重任。
為表彰陳公輔的忠誠與智慧,江鴻飛任命陳公輔為新設的諫議大夫一職,此職位列正三品,比陳公輔之前的正七品御史足足高了八級,可謂一步登天。
同時,江鴻飛還強化了御史臺的權力,使其成為中央行政監察與司法的重要支柱,與刑部、大理寺共同構成三法司體系,確保司法公正與政令暢通。
這一任命,不僅讓朝野震驚,也讓眾多政治敏感者嗅到了變革的氣息。
它無疑是對陳公輔能力與忠誠的極高肯定,也預示著江鴻飛對休養生息政策的堅定執行。
一時間,關于江鴻飛不計前嫌、唯才是舉的贊譽之聲四起,同時,也有人開始揣測,這背后是否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政治布局與長遠考量。
隨著江鴻飛的一聲令下,三年的休養生息政策正式拉開序幕,大元帝國迎來了一個全新的發展階段…
金使和夏使也聽說了,江鴻飛準備休養生息三年。
當然,在大元帝國的界面上,尤其是在大元帝國的國都,金使和夏使能知道,江鴻飛準備休養生息三年,肯定是江鴻飛想讓他們知道的。
實際上,江鴻飛即將與金使、夏使會面之際,朝堂之上,眾臣紛紛獻計。
一派大臣力主接納金、夏兩國的和議條件,他們中包括王倫、柴進等重臣,他們認為這些條件不僅優厚,且對大元帝國的發展大有裨益,唯恐錯失良機。
而另一派,以李綱、陳遘為首,則持謹慎態度,他們并非全然反對和議,而是主張在談判中應展現大元帝國的威嚴與智慧,不可輕易讓步。
江鴻飛深諳朝堂之道,他細心分辨著兩派的聲音,試圖從中洞察出真正的國家利益所在。
同時,江鴻飛深知,和議雖好,但亦需權衡利弊,既要維護國家尊嚴,又要確保長遠發展。
在贊成者看來,金、夏兩國的條件實乃天賜良機,可借此緩解邊疆壓力,促進國內穩定。
而反對者則擔憂,若輕易應允,恐被視為軟弱可欺,未來或將陷入更為被動的境地。他們主張,談判桌上應靈活應變,既要展現誠意,亦要保留底線,以爭取更多利益。
當然,也有一些大臣,比如劉彥宗、蕭慶,希望江鴻飛能一舉滅掉金國,為他們遼人報仇。
為了說服江鴻飛,劉彥宗、蕭慶等人還找了不少理由,比如,女真人貪婪、狡詐、肯定不是真心議和,大元帝國應該趁著兵鋒正銳,一舉蕩平金國云云。
江鴻飛覺得,那些反對自己答應金使和夏使代表金、夏兩國提出來的議和條件的大臣,說得更有道理。
當然,劉彥宗、蕭慶等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遼人除外。
后來,江鴻飛采納了部分反對派的意見,并在見過金使和夏使,說出自己的條件了之后,就讓他們去宰相王倫那里去商量細節。
得了江鴻飛的指示了之后,王倫便帶著金使和夏使去他府中。
王倫面向金國的使者,沉穩地言道:“我雖持議和之見,然斡魯補、阇母等人之惡行,實乃罄竹難書。若將此等罪人歸還貴國,我朝原遼遺民必將心生不滿,恐對我朝穩定不利。望貴國能體諒我朝難處。再者,金妃等女已為我朝皇帝陛下誕下皇子皇女,骨肉分離之苦,陛下實難承受,此事便請貴國勿再提及。況且,金妃等人在,我兩家便是親上加親,對議和之事大有裨益。至于歲幣之事,它非長久和平之根本,宋遼之鑒猶在眼前。若貴國真心欲與大元和議,當立即撤軍,歲幣之議,自當摒棄。”
金使聞言,心中暗忖,王倫之言,恐難有轉機,此事成敗,還需看完顏吳乞買等決策者的態度。
隨后,王倫又將目光轉向了夏使,緩緩說道:“我朝皇帝陛下,雖皇女眾多,然其性情剛烈,斷不肯以公主和親之途換取和平。吾意,你我兩國可另辟蹊徑,貴國若愿,可將一二皇室女子嫁至我朝,以結秦晉之好。我聞貴國大粱太后與梁乙埋幼弟之私生女,乃一對孿生姐妹,姿色出眾,與大粱太后年輕時頗為相似,甚至與小粱太后亦有幾分神似。若能以此二女和親,定能加深兩國情誼,共謀長遠發展。”
西夏雖歷史不長,僅百余載,卻誕生了大小梁太后兩位傳奇女性。她們不僅是西夏政壇的重要人物,更是與趙宋王朝長期對峙的關鍵角色。
大梁太后在位時,與兄梁乙埋聯手,將朝政大權牢牢掌握在手中,梁氏家族子弟和親信遍布朝堂,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母黨勢力。他們對外發動戰爭,對內打壓異己,使得西夏與趙宋之間的戰火連綿不斷。
大梁太后去世后,小梁太后接掌大權,繼續推行強硬政策,與梁乙埋之子梁乙逋共謀國事。
然而,這對兄妹之間卻因權力斗爭而漸行漸遠。
最終小梁太后痛下殺手,鏟除了梁氏家族,卻也使得西夏陷入了更加動蕩的境地。
在李干順親政后,他著力整頓吏治,強化君主集權,結束了外戚貴族的專政時代。他頒布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包括等級制的官階封號、減輕賦稅、注重農桑、興修水利等,使得西夏國勢逐漸復蘇。
然而,西夏畢竟地域狹小,國力有限,難以與強大的大元帝國抗衡。
因此,李干順選擇了和親這一策略,希望能暫時穩住江鴻飛,為西夏爭取發展的時間。
可江鴻飛卻不愿意嫁女兒,而是要求西夏嫁出公主,且必須是李干順的長輩。
夏使對此也頗感為難。
王倫提及的那對孿生姐妹雖然美艷無雙,但她們的身份卻難以證實為李干順的表姨。
即便身份無誤,作為與西夏有深仇大恨的女子,她們是否能真心為西夏斡旋也是一個未知數。
夏使心想,只能將此事上報給李干順定奪。
在隨后的會談中,雙方還就邊界榷場設立等事宜進行了深入討論。
會談結束后,金使和夏使均表示需回國向各自皇帝請示后再做定奪。
隨后,金使和夏使前來向江鴻飛辭行,江鴻飛很大方的按照固有的外交禮儀賞賜了金使和夏使,然后派使臣趙良嗣和馬擴分別送金使和夏使離開大元,并同金使和夏使一塊前往金、夏兩國,商議議和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