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不思進取,急壞了南宋小朝廷的主戰派。
尤其是當宗澤等人聽說,大元帝國在北方,不僅在跟金國和西夏開戰,還在跟高麗王朝開戰了之后。
在宗澤等主戰派的人看來,這是他們收復失地的天賜良機。
后來,金國和西夏以及王慶還派使臣來揚州。
金使代表完顏吳乞買表示,他們幾家聯手滅掉大元帝國了之后,河北、河東、燕地、平州要歸金國所有,金國與南宋小朝廷畫黃河而治。
西夏使臣代表李乾順表示,陜西六路以及云地九州要歸西夏所有。
楚國的使臣代表王慶表示,南宋小朝廷要承認楚國現在占有的疆土,以及將西京給楚國。
趙構和部分宋臣考慮到,金國、西夏、楚國要的地方都是大元帝國的占領區,不是他們南宋小朝廷的占領區,崽賣爺田心不痛。
關鍵,要是不答應,金國、西夏、楚國也不會幫南宋小朝廷牽制大元帝國。
更現實的是,如果金國、西夏、楚國不出手,大元軍勢必會一舉滅掉南宋小朝廷。
在這種情況下,趙構君臣根本不顧宗澤等人的反對,答應了金國、西夏、楚國的條件,與之結盟。
四國結盟后,很快就形成了誓書,南宋小朝廷也在很短時間內就派出使臣帶著趙構的御筆、國書和誓書分別出使金國、西夏和楚國。
不想,四國剛結盟不久,大元軍就重創了金軍。
而且,不論是西夏,還是楚國,都沒有明顯的優勢。
再說南宋小朝廷這邊。
自從宋政權重建以來,在其最高統治集團內部,就發生了以宗澤為首的主戰派和以趙構、黃潛善、汪伯彥為首的主和派之間的激烈斗爭。
到宗澤再三上疏請求趙構還都應天的時候,兩派間的矛盾就更加激化。
趙構對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元軍是怕得要命,但見過不少民眾暴亂的他,對于人民武裝力量的害怕,還要遠遠超過大元軍。
在趙構看來,倘若忠義民兵在抗擊大元軍的過程中發展壯大起來,必然要對趙姓統治權構成更嚴重的威脅,所以更加害怕。
而宗澤等人卻偏偏強調忠義民兵的重要作用,甚至還要招收原來反抗趙宋政權的一些起義農民的武裝力量,把他們使用在抗擊大元帝國的斗爭當中。
這在趙構和黃、汪等人的思想中,是絕對通不過的。
主戰派反對遷都,特別反對遷都到長江下游的建康或其他地方去。因為,那是借遷都之名而實行逃跑,是不但會更招致大元軍的深入追逼,而且會要瓦解自己的士氣的。所以,他們認為,還都應天府,最為上策。
但是應天府離大元帝國控制的中原太近了,把應天府作為首都的事,是趙構、黃、汪君臣所絕對不敢設想的。
他們正是一心想逃往建康,希望偏安在那里,既能躲開大元軍,還可盡情享受東南地區的繁華景物。
所以,趙構、黃、汪君臣,不顧宗澤等主戰派的人的反對,把新建的宋政權遷往揚州。
而宗澤在應天留守任上,修造了大量的防御工事,招集了大量的兵將之后,就接連不斷地向趙構上書,請他“回鑾”到應天府,不要作遷都東南的打算。
盡管趙構不予理睬,終究把宋廷從歸德遷往揚州,并準備再從揚州渡江南遷,宗澤卻依然把一封封奏章送往揚州,堅持要趙構“回鑾”應天府。
短短一年多時間,宗澤吁請趙構“回鑾”的奏章共有二十四封。
卻不料結果適得其反,趙構、黃、汪君臣在最初還用準備回鑾等類的假話來敷衍他,到后來,干脆就不予理睬了。
宗澤已是快七十歲的老人,在吶喊得聲嘶力竭而仍不見轉機之后,他的報國熱忱都變為憂國郁悶。他憂憤成疾,疽發于背。當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終結時,便召集部將們,要他們堅持不懈地致力于光復舊物的大業。他還朗誦著杜甫贊頌諸葛亮的“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詩句,借以表明自己是赍志以歿的。
大元洪武三年一月一日,宗澤終止了他的戰斗的晚年。然而伴隨他最后的呼吸,他還連聲高呼“過河!”的口號,而無一言涉及私事。
宗澤死后,接替他做開封留守的,是杜充。
杜充是一個暴躁、苛酷、剛愎,喜歡殘殺的人。在他和宗澤之間,幾乎找不出什么共同點來。單就他們在應天留守任上的作風和作為來說,二人間的區別就極大:宗澤,威望高,號召力大,能把散在各地的各種武裝力量都聚攏到應天府,把他們組織編練為抗拒大元軍、保衛南宋小朝廷的部隊;杜充呢,缺少威望,既毫無忠勇氣概,遇事也沒有足夠的機智,到任之后,越來越不孚眾望,前此經宗澤收編集結來的部隊,大部分又都逃散;那些雖未前來應天府,而自愿接受宗澤的號令和節制的,如沒牛角楊進,便據地自雄,原本在前線抵御大元軍的李成,直接就投降了大元帝國。
見最麻煩的宗澤死了,在請示過江鴻飛了之后,許貫忠立即組織兵馬南下,攻取江淮地區。
擔任著應天留守的杜充,見大元軍打過來了,又見部將們這樣分崩離析,實力很明顯地日益減弱,沒有膽量在如此險惡的局勢中撐持下去。
于是,杜充便以前往揚州參加勤王義軍為借口,擅自把應天留守的責任交付給程昌寓,帶領十幾萬宋軍渡淮南下了。
未幾,應天府就被大元軍給攻占了。
大元軍繼續南下。
南宋小朝廷在江淮地區的人馬,見此,跑得跑,降得降。
被趙構選作行都的揚州城,很快就處在大元軍的嚴重威脅之下。
因為趙構停留在揚州,大量不愿意投降大元帝國的達官貴胄、豪門大戶仕紳望族涌進揚州城中。
聽到大元軍打破南京城已經南下的消息之后,揚州城內居民立即惶恐起來。
御史中丞張浚向趙構建議,要他趕快渡江南下。
黃潛善和汪伯彥卻留戀于揚州的繁華、熱鬧,舍不得立即離開。他們還幻想著大元軍或可幸而不來,因而向趙構建議說,再在揚州稍停若干時日,待聽取戰報如何后再作決定。并嚴厲禁止官、民談論前線情況,嚴厲禁止官、民搬家避難。
趙構和黃、汪等人這時所倚靠的武裝力量,是劉光世的部隊。他們派劉光世帶領萬余人馬到淮水上堵截敵人。
劉光世卻全然沒有殺敵致愾的勇氣,不敢奮勇當先,這大大影響了他整個部隊的士氣。
以致,還沒有抵達淮水南岸,還沒有看見大元軍的影子,這支部隊就已全部潰散。
大元軍因此得以順利渡過淮水,攻占天長,和揚州的距離已近在咫尺了。
很快,前方軍事情況極端吃緊,宦官在深夜中去向趙構告急,趙構驚惶失措,來不及再召集大臣會商,便立即穿上戎裝,騎馬出城,先自逃命。跟隨在他身邊的,只有御營都統制王淵、宦官康履等五六人,侍衛兵也只寥寥幾名,大家打著馬拼命奔跑。
黃潛善和汪伯彥對于大元軍逼近揚州的消息沒有及時聽到,他們對于前來探聽戰訊的人,還用“不必擔心”一類話頭去支吾。
突然,有人來說“皇帝已經跑了”,兩人這才急忙騎馬追去。
揚州全城住戶的行止,本是惟趙構之馬首是瞻的,及知趙構已經倉皇逃遁,全城立即陷入混亂之中,人人爭先出城逃命,人仰馬翻,各街上躺滿了被踐踏而死的尸體,墻壁和樹木上到處貼滿了找人的帖子。擁擠在大江北岸,爭欲南渡而找不到船只的,還有十多萬口。因奔迸蹂踐而死,以及爭渡墜江而死的,成千累萬。
流亡小朝廷的文書案牘,府庫所積金銀絹帛,官員、豪紳、富戶和富商大賈們的金銀財寶細軟諸物,大部分本已封裝妥當,裝入幾千只船舶當中,停泊在從揚州到瓜洲的運河里,連亙四五十里,準備在緊急時順流而下。卻不料恰在急需運行之時,水量甚小,潮不應閘,公私船舶一齊膠著在泥淖之中,除了在紛擾中因兵火而化為灰燼的以外,全部變為大元軍的戰利品。
更有甚者,這些逃跑的南宋小朝廷的大臣和宋軍將士不但不先保護民眾,反而亂刀亂棍砍殺擁堵的民眾,以便清出道路自己先跑。
民眾群情激憤,對趙構和南宋小朝廷越發地失望。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趙構和南宋小朝廷的一眾高層全都跑了,宋軍因徹底失去了指揮系統,而變得更加不堪一擊,進而一潰千里。
林沖、史進、唐斌、楊志、花榮、欒廷玉、孫立、索超、關勝、徐寧、縻貹、秦明、張清等將咬著南宋小朝廷就不放,對趙構君臣步步緊逼,窮追不舍,可以說是一點活路都不給趙構他們留。
趙構怕了,他在逃跑的途中,不斷給江鴻飛上書求和,不,應該說是求放過。
眼見性命不穩,趙構也顧不上臉面了。
在給江鴻飛的求饒信中,趙構再也不敢稱呼他自己為趙宋王朝的皇帝了,而是稱呼他自己為宋康王,同時尊稱江鴻飛為大元皇帝陛下,信寫得也是十分懇切。
“古之有國家而迫于危亡者,不過守與奔耳…今以守則無人,以奔則無地。”
“故前者連奉書,愿削去舊號…是天地之間,皆大元之國,且尊無二上,亦何必勞師遠涉而后快哉?”
“仗望皇帝陛下,恢宏遠之圖,念孤危之國,回師偃甲,賜以余年。”
毫不夸張地說,為了活命,趙構還真是能屈能伸。
江鴻飛動了放過趙構的念頭,當然不是因為趙構的求饒,也不是因為趙構的母親賣力地伺候江鴻飛后為趙構求情。
這么說吧。
江鴻飛不可能因為趙構說幾句軟話,或者一個女人說什么,就放棄大一統。
江鴻飛如果真這么昏庸,大元帝國的一眾大臣也不可能同意。
二乃,近來金國、西夏、楚國都在跟大元帝國開戰,大元帝國還在箕地打滅國之戰,甚至還準備滅掉日本王朝,可以說是四處樹敵,這不是一件好事,得盡快結束一些戰爭,而這其中最容易結束的戰爭就是南宋小朝廷這里。
三者,江南地區,可不只有宋軍,還有方臘的永樂朝的上百萬大軍,就是宋軍,還分為以趙構為首的大元帥府軍以及童貫手下的平南軍,要是將大元帝國在東南的軍隊算上,那里就有三支軍事力量,在這樣復雜的地方,南宋小朝廷短時間內肯定不可能成氣候。
四則,江淮地區的宋軍被擊潰了之后,大量宋軍淪為寇匪,或聚嘯山林,或占據一水域,打家劫舍,攔截過往商隊,甚至攻城掠地,江淮地區的民眾飽受其害,不得不除。
還有,兩淮地區連年天災人禍,生活在這里的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就連中原地區的百姓也是剛剛才從戰火中走出來,可以說,民力已乏,需要休養生息。
最重要的是,江鴻飛君臣商量過后,覺得,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目前,金國、西夏、楚國都在騷擾大元帝國。
江鴻飛君臣考慮,必須得干掉一個。
這樣大元帝國的壓力才能減輕。
而江鴻飛君臣考慮,金國在東北平原上,實力又強大,不是那么容易消滅的;西夏有橫山攔著,全民皆兵,也不是那么容易消滅的。只有楚國,雖然也自稱一國,占的地盤還不小,但實際上就是一個割據政權,而且因為王慶驕奢淫逸、橫征暴斂,其治下的民眾怨聲載道,實屬外強中干。還有,楚國威脅到了陜西六路,還威脅到了洛陽一帶,危害不小。關鍵,攘外必先安內。
所以,江鴻飛君臣定下“先伐王慶,再伐南宋小朝廷”的戰略戰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