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豐山中。
劉泊靜沉吟許久。
他未有想到這一次竟是蘇庭的弟子出了變故。
“中土廣袤,難免有所疏忽。”
蘇庭沉聲說道:“我們在明面上,要守護整個中土,就如同一匹布…而蘇關兒是一根針,他隱藏在中土,不知何時,便會刺破一處,防不勝防。”
劉泊靜說道:“老夫推算了一下,這類的事情,恐怕還會發生。蘇關兒出手,定然不止一個。”
蘇庭說道:“這個自爆而散發魔氣,想要侵染我那弟子的傷者,他體內的魔氣多得極為可怕,想必是蘇關兒進攻中土之時,便已布下的棋子,甚至是蘇關兒親自傷他,打入了精純的魔氣。”
劉泊靜說道:“真君將此事報知于各宗,讓各宗嚴加防范,至于蘇新風原先的所在,便以真君的神將甲守護。”
蘇庭點頭說道:“我已留下五行甲,在那里守護蘇新風的所在,眼下對于蘇關兒,你打算怎么辦?”
劉泊靜嘆了聲,說道:“他創立魔宗,千年不滅,其智慧謀略,不下于老夫,魔功修為更是修成真仙層次,可謂是深不可測,想要對付他,不是易事…尤其是中土所在,一旦斗法波及,蘇關兒無所畏懼,我等承受不起。”
蘇庭吐出口氣,說道:“如果玉靈仙子愿意相助,或許會簡單一些,但她若是不愿出手,我們也未必不能借勢…虛張聲勢,以玉靈仙子的名號,震一震這位魔道宗主,關于這點,您老可謂是熟門熟路的。”
劉泊靜苦笑了聲,說道:“真君細看一遍罷。”
蘇庭接過他傳來的兩道消息,翻閱過了一遍,才感嘆道:“定下大周八百年江山根基的人物,果然非同凡響。”
劉泊靜微微搖頭,說道:“這只是初步,許多時候,未必能盡如人意,比如那蘇關兒,他未必看不透我們的謀劃。”
蘇庭說道:“事情確實多變,不過以您老的本事,想必也能推算出各種突發之變。”
劉泊靜微微搖頭,說道:“廣袤中土,以蘇關兒的狡猾,難以推算…我們甚至連蘇關兒想要做什么,為的又是什么,都全然不知。”
蘇庭沉吟片刻,說道:“魔宗是蘇關兒苦心經營千年的心血,而今盡數葬送于此,僅是為了完成他初步的謀劃,那么他最終的謀劃,必然是驚天動地…能夠讓魔宗葬送,來完成第一步,能讓這位謹慎千年的魔宗之主,堪比真仙的大魔,如此孤注一擲…”
劉泊靜神色愈發凝重,說道:“真君指點,老夫明白了,我定計之前,會推算一番。”
浣花閣。
“仙子準備今日動身,前往中土么?”
“雖然并不急切,但準備已經妥善,再留幾日,也是一樣,便今日動身罷。”
玉靈仙子淡然道:“此去中土,清除魔氣,解救道門傷患,是蘇庭的請求,也是那小丫頭的請求…這丫頭與清原祖師淵源極深,也頗讓人喜愛,便給她一個顏面。”
浣花閣主輕聲道:“仙子多年不入塵世,今次下界而來,又顯匆忙,不如讓云宮相隨,正可料理些瑣事。”
玉靈仙子點頭說道:云宮這丫頭天資不凡,也已得了虛幻道果,有望得道成仙,跟隨在我身邊…我可提點一番,或許能讓她多幾分得道的希望。”
守正道門。
道元仙尊的身影,在池水中浮現出來。
守正掌教朝著水中虛影施了一禮。
道元仙尊出聲道:“浣花閣玉靈仙子,忽然從三十三重天外的紫霄宮歸來,未經天庭,便落入塵世,如今在浣花閣當中。”
守正掌教神色肅然,說道:“這位玉靈仙子,可否會干涉本門謀劃?”
道元仙尊緩緩說道:“她如果知曉,便一定會干涉。”
掌教面色微變,說道:“弟子是否將地仙正一召回?”
道元仙尊微微搖頭,說道:“這位玉靈仙子,修行似乎還在正一之后,但她是白蓮化身,而且長居紫霄宮,受道祖指點,早已入了真仙層次,如今未必遜色于我…哪怕召回正一,也阻攔不了她。”
掌教頓了下,說道:“那么…”
道元仙尊沉聲說道:“截殺神靈轉世之身的事情,暫且停下來。全力配合蘇庭,絞滅魔宗殘余,尤其是蘇關兒…如若蘇庭可以請動玉靈仙子,蘇關兒便難以存活。”
掌教肅然點頭。
元豐山當中。
劉泊靜正在推衍計算。
蘇庭倏地起身來,目光微凝。
他在浣花閣數千里外,埋了一張靈符,當作是個信物,可以破碎虛空而至。
而就在剛才,他感受到一股氣息掠過。
顯然是有一位高人,察覺到了這靈符。
但是那氣息掃過,卻沒有毀去靈符。
“玉靈仙子。”
蘇庭曾經見過玉靈仙子,便也對這一道氣息,算得是頗為熟悉。
他在霸天神劍謝璟雯那里,知道玉靈仙子已經下界,未有想到今日便來到了中土。
玉靈仙子早已是真仙之輩,經受道祖指點多年,道行深不可測,以她的修為,此刻雖在極南之地,但要來到中土,也不過眨眼功夫。
“真君?”
劉泊靜正在推算當中,卻發覺蘇庭有異,抬起頭來,稍有愕然。
蘇庭說道:“你繼續推算,我得到消息,玉靈仙子即將駕臨。”
他說完之后,也不等劉泊靜有什么反應,便已傳出消息,告知于掌教真人。
掌教得知此事,定有一番安排。
玉靈仙子立于云空之上,俯視下方,只是神色顯得頗為復雜。
云宮站在身側,盡管她也是美貌清麗,人間巔峰的半仙之輩,但面對這位氣息高遠飄渺的師門長輩,卻不免覺得自身有些黯淡。
“當年這里是清原祖師的洞府。”
玉靈仙子偏過頭,說道:“封神時代到了末尾,祖師深居于此,嘗試與世隔絕,只是沾染塵緣太重,最終還是不免出世…以封神之后的大劫,成就了道門祖師的大道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