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懸!”
“你未免太過分了!”
“你不要以為你吃定了我們?”
“黎山數百位修行人,如今這里未足百人而已,此處動靜浩大,必然引來了其他人,倒是人力相合,你本領再高,也要遭難!”
“白敬懸,你要殺我們,也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耗費不小的精力,如今你得了這等驚人的寶物,又何苦如此?”
眾人聲聲厲喝,有些勸說,有些威脅,也有一些示弱,更有一些求饒。
但白敬懸仍是臉色冷冽,笑道:“就憑你們?你們這一盤散沙,當真以為自己有多高的本領么?本座若不是試驗這件寶貝,你們如何抵御得住?”
他看向眾人,嗤笑道:“更何況,你們當真傷得了我么?”
眾人這才領悟他話中意思,仔細看去,無不心驚,紛紛駭然,少數人心性不堅,竟是頹然喪氣。
這件寶物,形如盔甲,助長神力。
白敬懸神力驟長,力壓眾人,但爭斗至今,眾人都傷不了他,真正的原因,是這件寶物,是屬于護身至寶!
而護身的效用,只怕比助長神力的效用,更高許多!
就連聚齊黎山眾人前來,聯手合圍,能否傷及白敬懸,也是兩說。
“先前本座不過是想試驗身上這寶貝的諸般本事,如今試驗過了…”
白敬懸頓時抽出一柄劍來,喝道:“你們都來接我一劍,盡往黃泉去罷!”
言語落下,他雙足一踏,狂風驟起,隱約泛起金光。
云從龍,風從虎。
這狂風之中,隱約有呼嘯聲之聲。
但見白敬懸劍氣迸發,觸及狂風,忽地化作一尊猛虎,撲了出來!
而這一尊猛虎,白中泛金,氣態兇厲,口中銜著一劍!
這竟然是白氏歷代所傳的仙術,白虎銜劍之術!
白氏劍法,兇厲無匹。
“仙術?”
“白虎銜劍?”
“這白敬懸看來在白家地位不淺,竟也得授仙術?”
黑袍青年眉宇一挑,眼中竟滿是驚訝。
他對于這黎山諸事,仿佛都在心中,盡在預料之內。
但這仙術,顯然在他之前的估算之外。
漓江之中。
江河底下。
漩渦已經平息,暗潮已經消去。
而底下仍然有一尊龐然大物,沉在當中。
忽地,一雙碩大的眼眸,驀然亮起,光芒幽深,閃爍不定。
那虎嘯劍吟之聲,傳至漓江,已經微不可聞。
但妖仙本領,非同尋常,它仍是聽得此聲,眸光漸漸變化,仿佛憶起往昔。
遙想昔年,它也曾見過白氏族人,它也遠遠感受過白氏的仙術,只是不曾直面過這一劍,恍惚想來,也是十分久遠的事情了…但它憶得更清晰的,還是那一頭將蛟珠凝成劍丸的蛟龍。
時過境遷,什么也都不同了。
它眼中有些神采,但過了片刻,終究是消去了。
此時此刻,巨人山外。
這里的修行人,多數道行較低,頗有自知之明,沒有進去爭奪機緣…當然,某些本領低微,試圖渾水摸魚,自覺得天獨厚,氣運加身的,也有不少。
但這里也有些道行稍高些的,為人謹慎,又十分惜命,不愿冒險,故而也就沒有入內,但也沒有離開,終究還是抱了一絲想法。
而在此等候期間,內中神光璀璨,又有諸般斗法的動靜,隱隱傳來。
“里邊怎么了?”
“斗法似乎十分劇烈?”
“只怕真有至寶,已是引動了血雨腥風。”
正當眾人這般念著,卻忽然聽得一聲虎嘯,震懾八方。
虎嘯之中,又添劍吟,昂然而出,聲音清朗。
縱然是在山外,但這道聲音,卻也仍然聽得十分清晰。
“這是…仙術?”
“虎嘯劍吟?莫不是白氏的白虎銜劍之術?”
“只怕是他!”
“此術施展,煌煌之威,他這身道行,莫非已是陽神高人?”
巨人山中,中庭穴所在!
滾滾聲音猶在,仍然回蕩未消!
眼前修行人俱都十分狼狽。
有人勉強站立,但搖搖欲墜。
有人倒在地上,勉強起身。
有人則一倒而不起。
至于眾人中間,前頭那幾位,俱都尸分兩半,內臟肚腸流了一地,而后方幾位,也都尸首殘缺,哪怕只是被斷去臂膀,但劍氣滲透,也都為之斃命。
眾人聯手起來,竟然無法抵御白敬懸一人!
余下的人,盡都臉色慘白,露出絕望神色。
“可惜了…”
白敬懸卻頗不滿意,吐出口氣,道:“此寶非同尋常,可惜只是護身之物,助長神力的效用稍弱一些,否則憑我白家劍術,你等必然盡數死絕!”
他臉色也稍微蒼白了些,畢竟消耗甚重,就算法力有著神寶支撐,但精神損耗極重,已有幾分昏沉…可比起眾人,終究是好得太多。
他吐出口氣,道:“也罷,再費力些,送你們上路。”
他抬起劍來,殺機凜冽。
他已無力再出一記仙術,但尋常的劍術,誅殺這些被打得七零八落,個個帶傷的修行人,卻不成問題。
“白敬懸…”
那老道咬牙切齒。
然而又有人驀地求饒,道:“白真人,我愿交出所有寶物,只盼白真人饒我一命…”
有一人帶頭,又有人開始求饒。
“白真人,了斷我等性命,對你并無益處,你取了寶物,我等不敢再觸怒神威。”
“白真人饒命…”
有人求饒,也有人寧死不屈,咬牙切齒,拼死出手。
但也有人心生猶疑,不愿求饒,不愿失了臉面,不愿失了修道路上的一股心氣,但卻更不愿失了性命。
而又有些人,正估算白敬懸還有多少本事,是否虛張聲勢。
各種人,各種念頭,各種想法,十分復雜。
白敬懸卻只是冷笑道:“我殺你們,并不費力,寶物仍然入我手中,若留下你們,一來壞我白氏名聲,二來也算結仇。雖然談不上放虎歸山,但放了你們這些對我心生怨恨之人,我也不愿。”
他聲音才落,先前求饒的人,有些面色微變,咬牙起來,顯然是要拼死爭斗。
也有些人,仍然不敢反抗,哀求出聲。
“白真人饒我等性命,即是再生父母,如何膽敢心懷怨憤?”
“我等不敢有任何不滿,還請白真人網開一面。”
盡管眾人聲聲都是白真人,聽得十分暢快,但白敬懸還是笑著說道:“不要多說了。”
他臉色驟然變得猙獰,喝道:“你們…都去死罷!”
他驀然舉劍,劍氣四溢,便要劈落下來!
眾人面色劇變,人人心驚膽顫。
然而這個時候,倏忽一聲風響!
便見白敬懸身后,虛空驀地扭曲,忽地現出一個少年來,手執一塊磚頭,狠狠砸落。
白敬懸只覺腦后生寒。
接著便是一股劇痛。
他禁不住往前跌去,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