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監視

　　毀天滅地般的恐怖力量無形的加注在了冷悠然的周身，讓她清楚的聽到了骨頭被擠壓碎裂的脆響之聲，然而下一瞬，這恐怖的力量就被一個半透明的人影，輕飄飄的揮手驅散了。

　　看到羽的身影，冷悠然心下一松，暗道一聲果然還是出來了，面上卻依舊維持著不變的笑容，目送一臉陰沉的羽，扯著明顯在鬧脾氣的應龍，消失在了原地。

　　“小然然…”金燦的嘆息傳來，冷悠然在心底輕輕的噓了一聲，便再次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也不去管周身的傷勢，便走入到了田地之中，開始整理起，那些被應龍弄得七倒八歪的稻谷來。

　　只是那低垂的眼眸之中，卻是多了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神采。

　　之后的日子里，冷悠然的生活依舊一如往常，只不過，每日里都會花上一些時間用來療傷，這個時間不定，有時候是一兩個時辰，有時候干脆就是半個下午。

　　“羽，我不喜歡這種不能掌控的感覺。”域外虛空某處，透過虛幻的幻鏡看著空間里一切的，應龍蹙眉說道。

　　“當初選中她，你不就是因為她在忘川里還能可著勁兒的掙扎么？這會兒說什么不喜，是不是有些晚了？”羽拼擺著一副白骨，蹙著眉，心不在焉的說道。

　　“說起忘川，羽，鬼那邊有依舊沒有回應么？”

　　應龍明顯不耐煩再去看冷悠然那幾乎堪稱枯燥的生活，揮手撤去了幻鏡，轉而望向了羽，見他又在擺弄巫羿的那一副枯骨，臉色就是一沉，抬手就照著那些枯骨拍了過去，卻什么都沒有發生，枯骨依舊是枯骨，而擺弄它的羽，則是連頭都沒抬，只淡淡的說道：

　　“經過這些年，鬼也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鬼了，這些年鬼界的一切都任他揉捏，也沒了你們曾經那些兄姐的搗亂，別看他依舊是一副不著調的樣子，但他的心思，你我這些年可曾看明白過？”

　　“你什么意思？”

　　“若是當年，他的東西被從鬼界不聲不響的弄走，他可會一言不發？怕是早就開始追查，在查到之后就打上門去了，可這一次事發，他的不渝雖然明顯，但他卻再無半點動作，你就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么？”

　　“可你是神啊！他就是反抗又能如何？”

　　羽聽著應龍這句堪稱天真的話語，不由的嗤笑了一聲，站起身來，抬手捏住了應龍的下巴，面上雖然依舊在笑，可那一雙漸漸染上了血霧的眼眸卻是讓應龍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龍兒，你我之間橫亙著靈兒的一條性命，早已回不到從前了，我也不再是當年那個被你挑唆幾句，就能拿出一切的傻小子，我希望你做好準備，若是那個冷悠然依舊這么不死不活的，你可以隨時去代替她！”

　　“羽”應龍顫聲輕喚著，可換來的，卻是羽猛的一搡，下一刻羽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在羽消失的剎那，應龍的面容瞬間猙獰了起來，整個空間都隨之顫動了起來，那一地的零散骨頭，更是被不知道第多少次化作了齏粉，而后再次被分毫不差的，重新凝聚回了原本的模樣。

　　與此同時，療傷中的冷悠然忽然睜開了雙目，她下意識的透過窗欞掃了一眼天際，而后再次閉上了雙目，抽出一部分神識繼續運轉療傷的仙元，整個人的意識就沉入到了識海之中，融入到了，自識海發生變化那一日起，就盤坐在了下方那越發清晰的陰陽魚上的元神之中。

　　閉目溝通起了紫曦，把她這段時間對于整個陣法的研究，盡收腦海。

　　若說這一次發生的事情，冷悠然還能慶幸什么的話，就是她沒有放心把紫曦留在仙府之中了。

　　陰陽魚的上空，冷悠然的面前，漸漸浮現出了一幅幅虛幻而立體的陣圖，當所有的陣圖疊加完畢，那宏大繁復的陣法，再次浮現在了冷悠然的面前。

　　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一邊消化著紫曦這些時間以來的研究成果，一邊把那屬于無回島上的空間陣法，擴大拉倒了面前，雙手飛快的凝起了一點又一點的金紫色光芒，彈入空間陣法內不同的位置。

　　整個陣法一次次的不停的在冷悠然的面前燃起虛幻的火焰，又一次次的被恢復原樣，就在她感覺那如芒在背的，被盯視的感覺，又回來了的瞬間，落下的最后一點融入空間陣法的金紫色光芒，卻沒有燃起火焰，而是讓整個宏大的陣法，都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這一變化是什么，冷悠然已經來不及細究，只得把后續重新丟給了紫曦，再次切斷了與紫曦之間的聯系，匆匆退出了識海，收斂了仙元，站起身來，踩著晨曦，走出了茅草小院兒，來到了田地之中。

　　除草，澆水，捉蟲，幾乎一成不變的生活，再次上演在了應龍那幻境之中。

　　鬼王看著出現在面前的那虛幻的人影，心下就是一沉，面上卻掛上了一抹看起來頗有些玩世不恭的淺笑，懶洋洋的自他那裝潢的分外華麗的巨大魂玉塌上，撐起了身來，言道：“上神造訪，有失遠迎，失禮，失禮啊！”

　　羽打量了幾眼恢弘的殿宇，面上沒什么表情，很快把目光落定在了鬼王的身上，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才開口問道：“我的提議，你可想清楚了？”

　　鬼王聞言，抬手掐算了幾下，而后就收斂了笑容，沉吟了片刻之后，終是嘆息了一聲開口說道：“我覺得現在的鬼界就挺好的。”

　　“我只要你旁觀便好。”羽淡淡的說道。

　　“旁觀？引幽冥地火，焚毀仙界所有的生靈，你讓我旁觀？”鬼王嗤笑了一聲，忽然一躍而起，欺近羽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才接著說道，

　　“我不是應龍那個被困在這方天地之中掙脫不得的蠢物，上下兩界的死魂盡在我手，我從這片天地中的所得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我可以容忍你在我鬼界生事，也可以看在舊情上放過那些殘魂，但這并不代表我就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枉顧天道，把我也拖入那萬劫不復之中！”

　　“天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經不受的制約了。”羽搖頭失笑道。

　　“呵呵，你確定么？”鬼王再次打量了一番羽那虛幻的身影，意味深長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