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通和陽炎這樣的仙人們看來,仙魔靠著修煉參悟各自理解的天道而晉升,佛修靠著積攢功德鍛造肉身而晉升,這就跟凡人需要吃飯是一樣的常態,早已是約定俗成的事情了。
卻從來沒想過,這積攢功德的事情,在仙人身上也是可以嘗試一下的,畢竟每個人修煉的側重都會有所不同,更何況是從根本上就有著差異的修仙和修佛呢?
再有就是在這仙界,修佛者歷來自成一體,真的要追溯起來,歷史就可以追溯到巫神族第一次族內混亂,出現分支的時候,這樣長久的歷史根基,他們與人為善的形象,可以說已經根深蒂固在了所有種族的心里。
當然仙人之中也不是就沒有那等一心向善的存在,只不過這樣的仙人,在除去佛修者這個例外的大群體之中,一般都活不太長罷了,也不是說做個好人就不好,而是在仙界做好人的風險太大,即便是真的做好事,也不能像是修佛者那般,輕輕松松念句阿彌陀佛就能取信于人的。
以至于在現下整個仙界早已形成的龐大且復雜的修煉體系之中,佛修者的功德之力,早就被默認為了單一修煉分支的一眾特殊技能,而不是人人都能修煉的存在。
“這能行么?修佛和修仙,雖然彼此可以給予一些啟發,但從最根本上就是不同的,貿貿然的引入功德之力,這對我們來說風險太大了。”陽炎有些遲疑的說道。
“為何不行呢?我并不覺得我們有什么本質的不同,說起來,修佛也不過是人的一個修煉分支而已,就連修魔一途,他們雖是自稱為魔族,壽命甚至體格也確實強于咱們,可追根究底,魔族中現在最高的魔姓血脈,卻還是脫身于巫神族的人,說不得,仙魔佛真的追溯起來,還是一家兄弟呢!
再說成神這事,神是什么?按照現有我閱讀過的仙界典籍的記載,神能與天地同壽,躍然這仙界的萬物之上。既是能比擬天地的存在,那前輩可見過這天地之間,只有一個種族的存在?
在我看來,神應該是無所不能的,就如同我們在下界的時候,就不曾想過,可以依靠單一的仙元,支配其他屬性的靈氣,可現在我們不就是可以的么?”
冷悠然說道。
“那你覺得,魔族可否成神?你要知道,這功德之力與魔族的魔元,可是沖突的。”和通帶著一抹沉思之色,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若說神能包容萬物,那這完全對立的兩中修煉之源又要如何解釋?
“陰陽。”冷悠然揮手,在半空中用仙元凝聚出了一個陰陽魚來,才接著說道,“陰中有陽,陽中也有陰,就像是我們不管如何站在陽光之下,都會有影子是一樣的道理。
對于魔族的修煉我并不了解,但想來,若是他們想要成神,沒準與我們所求應該也沒什么不同,只不過我們需要的是凡人的敬仰與膜拜是陽的那一面,而魔族需要的是畏懼與膜拜是陰的那一面。
誰也沒有規定,神就得是正面的形象啊!凡人其實會把很多他們解釋不了的事情,都歸于神跡,這解釋不了的事情,也有好壞呀!
就拿洪水泛濫來說,好的方面,是在滔天洪水到來的時候,某一處雖被包圍在了洪水之中,上面的人卻得以平安存活,這在凡人看來,就可以算是上天神靈的眷顧,而洪水本身也可以被認作是神靈降下的懲罰。
如此推算下來,萬幸活下來的凡人所膜拜的敬仰的,是給了他們生機的神,而只看到死亡的凡人也會去膜拜甚至是獻祭那降下災禍的神靈,以期不再有同樣的災禍發生,那獻祭的血氣不正是魔族所需么?”
冷悠然上輩子沒少翻看一些東西方的神話故事,東方的到是正面的偏多,懲惡揚善的那種,但荒古之神,就有待商榷了,可西方的神話,神卻是多變的,比起東方神話被篡改遺留下來的東西,冷悠然本身到是覺得,西方諸神的故事其實反而更貼近真正的人性,此時拿來舉例真是特別貼切。
“所以,你說的,也不是純粹的功德之力吧?”和通的眸光稍稍亮了一些。
“應該不是,我也不知道那份凡人信仰給予的力量會是什么,但想來肯定還是要與修佛者所修的的功德之力有些不同的,總得試過才知道。”
冷悠然覺得她已經安利的差不多了,再多的東西,她自身都不曾感受過,就不是那么好解釋的了。
“或許,可以一試。”和通捋著胡須,望向了陽炎。
“那就聽她的試試吧!不過,這丫頭所說的那種小世界,可不好找。最起碼是要沒有修士,或者是修士極少的小世界,那種地方除非出現什么意外,否則幾乎是沒人飛升的。
所以仙界只怕也沒有記載,若是想找到這樣的地方,風險還是比較大的,我須得去查一查丹家的藏書,看能不能找到一兩個這樣的小世界,若是試過之后,可行,才能再考慮去去尋找更多的小世界。”
陽炎抓了抓頭說道,貿貿然破開虛空的風險太大,萬一迷失在虛空之中,別說成神了,就是想要再回來仙界都難,想要嘗試冷悠然的辦法,大前提得是大家都能活著去,活著回來。
“正該如此。”和通點了點頭。
陽炎開去翻找丹家的藏書,冷悠然則是坐在原地沒動,看著和通有些欲言又止。
“若是老夫沒有猜錯,這辦法是,是你想留給自己去嘗試的吧?”和通微暖的目光,落在冷悠然的身上。
“是,只是現下我卻是不得不拿出來了,師公…”冷悠然目露擔憂的望著和通,別看剛剛她安利的那么起勁兒,事實上,心下的忐忑與擔憂,一直沒有少過,面對和通,不是說下定決心,她就能真的心無旁騖,奔著目標,不惜一切前行的。
“老夫明白。但是丫頭,能夠更進一步看到更廣闊的天地,卻也是師公我的宿怨,能夠為此承擔一些風險和阻礙,我很高興。”和通笑著走到了冷悠然的身側,揉了揉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