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悠然和左丘安瀾這兩個重傷員連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來不及搞清楚,便進入了療傷的狀態之中。
海灘上,元永寧揮手丟出一枚陣盤,渾身脫力的抹了一把腦袋上冒出的汗水,與伊川二人雙雙跌坐在潮濕的砂礫之上,望著那不遠處蔚藍海面之上明明滅滅,密密匝匝的空間裂縫,同時呼出了一口壓抑在心間的濁氣。
這兩日來,兩人一路前行,無數次險些葬送在那忽然出現的空間裂縫之中,此時腳踏實地,遠離了那一片危險重重的海域,雖然性命暫時得到了保障,卻也產生了幾分迷茫。
“我們,還,回得去么?”伊川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丟了一枚丹藥入口,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略顯干澀的開口問道。
元永寧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安慰伊川說道:“據說,冷悠然早在突破出竅的時候,便領悟了空間法則之力,我想,他們二人,應該會沒事的吧…等找到了他們,再想辦法也不晚。”
“那樣的情況,他們,真的還能活著么?”伊川想到當時那場面便止不住變換了幾番臉色,即便修行千年,見過無數風浪,他依舊對那時的景象心有余悸。
“你看這個。”元永寧取出了一枚不大不小的羅盤,拿在手中。
“這是…”伊川看見這東西,本來有些暗淡的眼眸,在這一刻亮了亮,當時冷悠然離開尋找海魂精魄之時,伊川便見過與這差不多的羅盤,可之前那個已經給冷悠然了,這個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伊川目光之中的疑惑,元永寧并沒有先行解釋,到是直接在那羅盤之內注入了真元,羅盤亮起,一紅五黑,六個光點兒閃現其上。
“這是不是說,他們沒事?”伊川有些激動的抓住了元永寧那肌肉結實的臂膀,焦急問道。
“應該是…”元永寧想了想,并沒有給予伊川太過肯定的答案,畢竟這光點只能顯示玉佩的下落,一時間還真的不能確定那手握玉佩的人是否安好,頂多也就是還沒死而已。
“這邊是咱們兩個,那另外兩個在一起的便是席宏和丹彤了?那分散開來的兩個,是冷悠然和左丘?”伊川并沒有在意元永寧那有些顯得敷衍的答復,反而自顧自的埋頭分析起了那陣盤之上的六個點兒都會是何人。
“不見得。”元永寧看著那距離其余黑點兒較遠的兩個光點,想了想說道。
“為何?當初那種情況,冷悠然和左丘他們倆個會分開了,也說不定啊!”伊川說道。
“你看看咱們的位置,現在是海邊,你在看看那分散開的兩個黑點的位置,距離咱們雖遠卻也是在這整個羅盤的邊緣,唯獨那另外挨在一起的兩個黑點兒出現在了這島嶼的深處。”
“所以說,煉制這枚陣盤的時候,你是把當初左丘給咱們的地圖融入進去了?”伊川抬起頭,帶著幾分驚奇的看向了元永寧,難怪之前元永寧單獨把他自己關在了空間之內那么多天,原來是去煉制這個東西了。
“嗯,雖然不算成功,但可以肯定的是,咱們確實是找到了想找的島嶼,只是,這島嶼于咱們來說,太過陌生,還是要盡快把人找齊才好,人多一些,面對危險的時候也能多一些把握。”元永寧盯著手中的羅盤,說道。
另一邊,曲丹彤臉色蒼白的獨自一人坐在沙灘上,身濕透,她也不理會,一雙鳳眸之中更是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呆呆的望著遠處那片遍布著空間裂縫的海域。
兩日前,冷悠然神識枯竭,小船也出了事情,在那一霎那,被席宏直接帶走的曲丹彤是恨他的,恨他自私涼薄拋卻同伴,更恨他偏偏帶走了自己,讓自己與他一齊承受那拋下摯友的煎熬。
曲丹彤掙扎過,也反抗過,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被席宏帶走了,一路上更是被席宏護著躲避開了一條條空間裂縫,只是,隨著他們的前行,空間裂縫也愈發的密集,出現消失的也越發迅速,為了活命,席宏帶著她潛入了那看似平靜的海底。
海面之下確實不見了空間裂縫,二人也平安無事的前行了一段距離,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海面之下,雖然沒有了空間裂縫的阻撓,卻存在著更密集的空間節點。
只不過行了不到半日的時間,他們二人的好運便用光了,最先撞上一個空間節點的人是曲丹彤,當那可怖的氣息緊緊貼著她的額頭肆虐開來的瞬間,曲丹彤驚惶的甚至忘記了反應,要不是席宏一個閃身把她拉開閃躲去一旁,只怕在那一瞬間空間節點爆開的同時,她便會丟了性命。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躲開了一個爆開的空間節點,卻躲不開因為那一個空間節點爆炸而引起的連鎖反應,接二連三的空間節點在二人周圍不停的爆裂開來。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混亂,本來澄澈的海水,更是瞬間翻涌起了泥沙,讓曲丹彤的視線模糊不清,她最后記得的,只有席宏傳到他腦海之中的那一句話,再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說:“要活下去。”
曲丹彤的臉頰之上此時已經爬滿了淚水,想到那一船的同伴,想到那因護她而生死不明的席宏,曲丹彤的眼睛里在這一刻染上了一絲隱隱的赤紅,本就蒼白的臉色,也變得更為蒼白。
她后悔了,早知道是這般,她便不該來這里冒險的。
距離曲丹彤千里之外,席宏此時正靠在一顆大樹之下,劇烈的喘息著。
在他的身下是大片的暗紅,此時正散發著誘人的腥氣,一雙雙閃爍著幽光的眼睛,正透過濃密的樹木,盯著他。
席宏卻似乎好像不知道一般,望著自己那被炸得血肉模糊,只剩下短短一截的左臂,眸色之中卻不見半點波瀾,用另一只還算完好的手,取出一個丹瓶來,仰頭,便把里面的丹藥部吃了下去。
等那噴涌的鮮血止住,席宏又喘息了一會兒,這才依著大樹站了起來,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但分神期的威壓擴散開來,還是把那些對他虎視眈眈的身影,嚇得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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