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白子蘄起疑,就把他拖去天宮接受真實之眼的檢驗;今回…
這個家伙靈覺驚人,實在不好對付。
賀靈川最擔心的是,白子蘄已經和青陽見過面了,雙方是不是溝通過、對照過?
青陽白子蘄,是他最不想面對的組合。
復一日,白子蘄啟程前往芒洲,查案小桃山莊。
賀靈川接到的消息,是他一共帶著數十名宮衛上路。
芒洲不遠,白子蘄去查案,中間要是不耽擱,來回最多七八天。
連董銳都忍不住問他:“喂,咱要不要…”
話沒說完,賀靈川就搖頭:“不要。”
“你還沒聽我說完呢。”
“我懂。”賀靈川再次打斷他,“不要。”
不管有多心焦,該干的活兒還得干,一點兒都不能耽誤。
賀靈川又在擴建工地熬了一個大夜,次日雞鳴時分才回到山莊。
他洗了個澡,換一身衣裳,伶光也拿一盤話梅腌梨片出來,打算降一降秋燥。
這時,萬俟豐進來報告:
“莊外有人來訪,說是您的故友李元好。”
李元好!賀靈川還沒打出去的呵欠一下就給憋沒了。
“快請!”
李元好何許人也?
沒人。
這只是他和靈山約好的暗號,原本靈山要介紹天水城的百事通屠元紅給他,就是用“李元好”當作接頭的暗語,哪知屠元紅被薛宗武所殺。
賀靈川在天水城也待了幾個月,靈山偶爾給他傳一些飛訊,但一直無人主動過來接洽。
如今它終于來了,而且來得好巧。
有萬俟豐引路,靈山來人堂而皇之走進了涌泉山莊。
其實就兩人,打頭的瘦高個兒山羊胡,長眉細眼有風度,看著三十五六,后頭跟個漢子,目透明光,一到新地方先把環境掃視一遍,瞧著精干謹慎。
來人已經進到賀靈川書房,這里沒有外人,也放置了隔音結界,方便幾人暢所欲言。
山羊胡自稱彭玉奎,乃是牟國的和淵大夫,身后漢子叫作茂功。
賀靈川恍然。
和淵大夫一職就是國師的副手,而牟國國師的整套人馬,都與靈山有千絲萬縷的關聯。仰善和牟國生意往來密切,對朝中局勢也有了解,賀靈川的確聽過“彭玉奎”其人,這位在牟國國師肖良羽座下。
“這大半年來,賀島主在閃金平原風生水起,甚至在天水城都是獨一檔的風云人物。王國師每在廷上提起,對賀島主都是贊不絕口。”
過去那么多年,牟國滲入閃金平原的努力都以失敗告終,只在今年才成功顛覆一個浡國,在閃金平原上扶植新的政權據點,也就是蓬國。
賀靈川一個正兒八經的外人,外得不能再外,親自來到閃金平原發展,靈山雖然知道,但大體上并不看好,畢竟過往無數英豪都在這里折戟,而賀靈川的開局又是普普通通。哪知才過大半年,這小子就干得紅紅火火,現在他所過之處,沒人不知道仰善的大名!
在這片混亂之地,賀靈川絕不僅僅是站穩了腳跟。
對于他所取得的成就,靈山當然好奇,但一直保持矜持。
賀靈川隨口自謙:“時勢造英雄,我不過是趕上了好時候。”
從前賀靈川都與王行屹王國師保持著比較緊密的關系,與肖國師往來較少,現在肖良羽的副手突然跑來找他,賀靈川卻表現得更加熱情:
“山莊正開早飯,兩位隨便先吃兩口罷?從牟國到閃金路途遙遠,今天中午,我給彭先生接風洗塵!”
彭玉奎正色道:“不忙,我趕來天水城找你,是有緊要情況。”
賀靈川洗耳恭聽:“請說。”
這位彭大夫真是爽快人,直說自己來天水城的目的就是找賀靈川;換作賀靈川自己,通常不會這么坦誠。
“天宮都云使白子蘄進入天水城了。”
賀靈川長長哦了一聲,然后坦言:“是的,我昨天已經見過他了。”
白子蘄和彭玉奎是一先一后來到天水城的,賀靈川方才接到通報,就猜測這二者之間是不是有關聯。
彭玉奎則問:“你見過他?什么原因?”
鏡子嘀咕:“這老小子,講話真不客氣。”
賀靈川答得中規中矩:“他來視察天水城的東擴項目,那項目里要建新神廟。”
他緊接著就問:“彭先生說的緊要情況,是指什么?”
“其實——”彭玉奎頓了一頓,“白子蘄是被我們攆過來的。”
“…”賀靈川無語。
他本來還覺得奇怪,白子蘄不是去尋千幻真人的線索么?那就應該往北才對,怎么突然就南下了?
“這是…怎么回事?彭先生能詳細說一說么?”
“我嘞個去!”賀靈川懷里的攝魂鏡一聲大罵,“你辛辛苦苦把白子蘄引 去北邊,結果這幾個玩意兒又把他趕來天水城?”
真特么的人算不如天算。
“起初,我們發現白子蘄來到閃金平原,前不久還闖入逍遙宗白毛山。”
“啊?”賀靈川驚訝之色溢于言表,“白子蘄闖進逍遙宗?”
彭玉奎問道,“賀島主,你從前好像跟他打過交道?”
“不錯,我當年在貝迦追查不老藥案遇到白子蘄,案子后續就是由這位白都使接著往下查,結果把幕后主謀青陽國師給揪了出來。此人心思縝密可怕,不好對付。”賀靈川頓了頓,“他到底跑來閃金平原干什么?”
“白毛山的變故,你知道么?”
賀靈川一臉茫然:“什么變故?”
“上古大仙千幻真人在白毛山建立一個隱蔽的陣法,多年來運行順暢。并且這事在山中也是最高機密,沒有幾人知曉。”所謂“山中”,指代靈山,“但是就在大半年前,陣眼中的神物不翼而飛,陣法停滯,也就顯露了痕跡。”
賀靈川作色:“竟有此事,我不曾聞。”
“算算時間,恰好是浡國被滅、蓬國建立前后。”
賀靈川好奇:“放在陣眼里的,到底是什么神物?”
“不清楚。”
“…”賀靈川啼笑皆非,“彭先生,它已經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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