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才的激戰中,賀靈川為了速戰速決賣過兩次破綻,被薛宗武的錘子砸中,雖然有鏘龍甲和護身罡氣的防護,依舊是受了內傷。
一旦放松,他就覺得手都快抬不起來。
伶光搬來藥匣子,開始替他檢查傷口。
“我們真地干掉了薛宗武。”董銳眉飛色舞,“黑甲軍算是徹底出名了。我們又是在大庭廣眾下斬殺薛宗武,從此以后,爻國也到處都是我們的傳說。”
“我們?”賀靈川懷中的攝魂鏡嘁了一聲,“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殺薛宗武的分明只有我家主人,跟你有什么關系?”
董銳又道:“哎對了,你方才收走了什么東西?”
“三件寶貝。”賀靈川首先取出一對紫金瓜錘,“這是薛宗武的武器,也是一對殺人的神兵,能扛住‘浮生’連續攻擊,看來是有些出處。”
論強度,它不輸給阿迅的折撩刀。
董銳抓起一只錘子,只覺入手沉重,揮舞都很為難。
“這玩意兒是薛宗武的隨身兵器、移動招牌,也不知多少人認得。你不好直接用吧?”
“要么收起來以后再用。”九幽大帝不會永遠藏頭露尾,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要么,交給松陽府做改造,或者直接融了它,拿去重做兵刃。”
從前他拿到孫孚平孫大國師的法杖時,也想把它融掉,析出好材料給斷刀接上呢。
“還有這個。”賀靈川打個響指,鏘龍戰甲就浮現出來覆蓋全身,倒把正在上藥的伶光嚇了一跳,“看出什么不同?”
董銳從頭到尾打量他,很快發現肩膀上的異常:“咦,這小東西也是新得的?”
鏘龍戰甲的款式,他記得很清楚,肩甲上可沒有這頭怪模怪樣的小獸!
他湊得太近,白焰動也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但頸部微微發紅。賀靈川知道,這是它在警戒蓄力,隨時準備給董銳來一口。
它脾氣可不好。
董銳可沒有翁星的天王秤相護,要是被它一口噴在臉上,恐怕又得去找霜葉國師整容。
他趕緊拍拍白焰的腦袋:“自己人,自己人,消消火。”
小怪獸這才把一大口火焰憋回肚子里。
“這原本是薛宗武的蹲肩獸,好像用了大妖的魂魄煉成,有自己的意識。”這一點就很像攝魂鏡。
賀靈川經手這么多寶貝,閱歷也豐富,知道有自主意識的法器很少,頂多是有些許“靈覺”,而能自主行動的法器更是鳳毛鱗角。這頭蹲肩獸被神骨項鏈收掉之后,也不知在大方壺中經歷了什么,出來之后就對他服服貼貼,毫不記恨他殺死舊主。
現在白焰改蹲到他的肩頭,今后對敵又多一項殺器。
“最后就是這件東西了。”賀靈川取出法器“一帆風順”,“今晚,薛宗武靠它躲過兩次襲殺,甚至從我手底逃出一回。”
董銳拿它在手,立刻也感知到法器特性,嘖嘖道:“殺人放火金腰帶,這姓薛的身上寶貝不少,還樣樣都是精品…嗯?它好像動了兩下。”
他立刻把法器放到地上,兩人都發現“一帆風順”居然撐開了風帆。
“無風自動?你還沒認主罷?”
“還沒有,我從薛宗武身上扒下來的。但薛宗武已死,它就應該是無主之物。”
話音剛落,法器就恢復了原狀。
但眼下任務還未結束,還是非常時刻,賀靈川覺得它這兩下動彈有些怪異。
也就十余息后,藏在賀靈川衣襟里的眼球蜘蛛忽然出聲:“喂,別悠哉了,你們的行蹤曝露了。齊云嵊召集人手,正準備追來。”
兩人和伶光都是一驚。
鬼猿又拿了一只香蕉,慢悠悠剝起來。
董銳叫道:“他怎么發現的?”
“不知道。他拿了根金針放在缽里,金針自動轉向你倆所在的方位。”眼球蜘蛛對賀靈川道,“如果他可以遠距離追蹤,你就麻煩了。”
賀靈川皺眉:“要么,是薛宗武身上這幾件東西被追蹤了。”
伶光麻爪了:“把這三件寶物扔掉?”
董銳則是眼珠子一轉:“喂,不若嫁禍出去?你方才說,重武將軍被你支走,滿涿洝找箱子?不如把這幾件被追蹤的寶物,栽贓到重武將軍那里去,讓齊云嵊去找他的麻煩!”
他越想越覺得靠譜:
“剛巧薛宗武和青陽不對路,重武和青陽卻有關系。要說他幫著青陽對付薛宗武,是不是也說得過去?咱把東西放他身上,讓他們兩邊狗咬狗豈不是好?”
賀靈川也起過這個念頭,但只是一閃而過就被他否決了:
“不妥。栽贓重武會直接打亂兩個計劃,并且把麻煩帶出芒洲,徑直帶到涿洝來!今晚斬殺計劃的偏差已經很大了,要考慮后果。”
他正色道:“再說重武也不是個傻子,他發現自己被栽贓,很可能會在我們下榻的客棧找嫌犯。他懷疑我們,說不定青陽也把目光投過來。繞了一圈,這還是給我們自己找麻煩。”
“再說,我們被追蹤還有一個可能——”賀靈川快速分析,“或許是薛宗武臨死前,在我身上放置了追蹤的物件或者神通。”
比如追引蜂蛹汁之類。世間神通和靈物數不勝數,人力不能盡知。
如果是這樣,扔掉寶物也沒用,他們就有大麻煩了。
“現在怎辦?”伶光急得抓耳撓腮,“芒洲說不定要封城了!”
董銳也道:“齊云嵊有備而來,對付他很難像對付薛宗武那樣,起手偷襲!再說他已經知道你不好對付,不會冒然上來猛攻,只要拖時間就好了。”
追蹤不一定進攻。
時間優勢,再一次站到對手那邊。
鬼猿也吱了一聲,嘴里含著果肉。
方才做分析時,賀靈川腦海里就已經閃過好些想法了。
董銳又催促他:“我們需要一個新計劃。”
現在,立刻,馬上!
別忘了,他們還要在天亮之前趕回涿洝,時間緊迫。
“那就啟用后手吧。”賀靈川往北一指,“調頭。我們去會一會青臬山的齊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