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真的連出嫁都沒笑過?”盧氏細想想剛剛程平的話,怔了一下,突然問道。其實她想問的不是這個,對她來說,其實準備出嫁,心里滿是忐忑不安,不會笑也是正常的,但是她聽丈夫的話,這位不緊是不笑,而是根本就啥反應也沒有,這個像成親嗎?
“是啊,剛剛若不是看她穿著嫁衣,真不會想到這是要成親的新娘子,換一衣黑衣,我也不會覺得她穿錯了。”程平抖了一下,“你說老二是不是有問題啊,喜歡一個不會笑的?”
“也許對二叔來說,段姑娘是最特別的那個,只有他看到了段姑娘的那一面。我們都沒看到?”盧氏笑了一下,她喜歡在丈夫的眼中,自己才是最好的那個。雖然他甚至沒提到自己,但是她從丈夫的眼神之中也看到了這個。
“我反正沒看出有什么特別的。再說,她真的跟老二還真一點也不熟。昨天老二要把禮物給她,你猜她說什么,她說,‘我們認識嗎?’你聽聽,這像話嗎?”程平還是一腔怒氣。
“那姑娘說這話時,什么樣?”盧氏的心又咯噔了一下,她也是女人,她也年輕過,或者說,她現在還年輕著,一下子有點不安起來。
“什么,什么樣?”程平不知道妻子想說啥了,一臉的困惑。
“她是害怕的退一步說的?還是臉紅的,疑惑的問的?還是別的什么反應?”盧氏遲疑了一下,問得更細了,眼睛里滿是不確定了。
“都沒,她只是盯著那個錦袋,想了好半天,才抬頭看著老二,很冷淡的說的。”程平也是當家大爺,他行走在外,為父母應酬,看人其實觀察是很細致的。
“沒有害怕、臉紅、羞澀?”盧氏再確認,卻并沒有搭程平的話。
“沒有,我在她的臉上,就沒看過其它的表情。”程平搖搖頭,手一攤,基本上他還真的沒在綺羅的臉上看到過其它的表情,她和父母在一起時,也就是柔和一點,但是話不多,她總在思索,看書,寫字。要不就是出來看那些永遠也看不完的藥,就好像那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
“一個年輕男子,對著她送禮物,就算無情,也會臉紅心跳的!可是她只是低頭盯著那個看,然后呢,抬頭,很冷淡的說,‘我認識你嗎?’”盧氏重述了一遍,努力想還原當時的場景,然后想著,如果自己這樣,那么會是什么樣的心態,想完了,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嘆什么氣?”程平心也漏拍兩下,他多少有點明白妻子的意思了。但不敢相信,再確認。
“覺得也許二叔叔不是單相思,只不過是‘恨不相逢未嫁時’,于是那姑娘就不給他好臉。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姑娘中認識二叔叔的,但恨死他了,于是不想給他好臉。不過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盧氏也是年輕的女子,也是從那時過來的,她很明白女孩的心性。
想想,一個快要成親的女子,滿心的期待應該是對著未來的婚姻,而不是對一個陌生的男子,所以對一個陌生男子的示愛,一般來說,只能是憤慨的拒絕,斷不是這種平淡的漠視。
即便是自己經歷了這么多事,面對事情時,她其實也做不到完全的平靜無波。這只有上面兩種解釋,一是有情,于是為了不讓這種感情表達,于是不表達;其次其實也是有情,有情才有恨,恨到后來,只能啥也不說說了,用她的冷漠來折磨對方。
所以其實無論哪一種,對二叔叔來說,也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此時她已經嫁掉了。比過了大禮還麻煩,還是爛在肚子里不要說了。
程平把頭埋在枕頭里,表示不想去思索了,果然,‘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是必要的,若真的全自己來,真是亂套了。
程平可以不去請安,但盧氏不能不去,收拾了一下,去主院給程老爺子夫婦請安。
程安也沒出來,看看,程喜、程樂對她使了一個眼色,表明一切還在失控中。盧氏心里嘆息了一聲,也不敢露,老實的給公婆請了安,便安靜的站在邊上,一聲不吭。
程老夫婦看看盧氏一人,而程安也不在,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些日子,他們夫婦都裝著什么也不知道,他們能不知道,程安每天都偷偷的出去嗎?他們能不知道自己家的蠢兒子喜歡上了神醫段家的姑娘嗎?不過,人家今天成親,他們現在惟一的希望就是,段姑娘成親了,這一切就結束了。
不過,這只是希望而已。看看長子陪著次子一夜不歸,現在兩個都躺倒了,連請安都沒來,顯然,對兩個兒子來說,這一夜都是極其的難受的。他們一同想到,什么樣的姑娘,讓老二成這樣了?
PS:這幾天特別忙,我趕著把紅樓文結了,然后這邊就有點回復不及時了,對不起大家了。看到大家不喜歡程家,我覺得有點訝異,程家根本就不知道綺羅是誰,對他們來說,就是神針段鼎的女兒而已,他們不知道前因后果,只是知道兒子愛上了一個有夫之婦,然后沒有然后。一切他們只能站在兒子的立場上想,他們知道兒子錯了,可是又有些不舍,這才是親兒子,就像我們的熊孩子在外被板凳撞到了,我們不會說熊孩子怎么不看清,而是會說板凳怎么放在這兒。這就是親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