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還沒有醒來的時候,先聽到了啪啦啪啦的聲音,很密集,很規律。
她一開始以為下大雨了。
后來再清醒一點兒,發覺不是雨聲。
好象是擊鼓?那種用手掌輕輕拍打羊皮鼓面的聲音,特別輕脆,柔和,一點都不刺耳。
隨后秋秋醒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她自己。拾兒不在,秋秋權當他是上班去了,這人總是早出晚歸的,兩人見面說話的時間都是在晚上。
但是火兒呢?
這貨現在可不是過去那個身體,活動靈便自如,他那小短胳膊小短腿能跑到哪兒去?
對了,外面那聲音是怎么回事兒?
秋秋束了一把頭發,推開窗子往外看。
奉仙閣外面是一片平緩的河灘,一覽無余。平時這兒非常幽靜,只有水禽們會在這兒棲息出沒。
可是現在河灘上的景象讓秋秋一下子睜圓了眼睛。
一只雪白的大兔子正在河灘上來回奔跑,它的兩條后腿特別矯健有力,起落之間特別輕快富于節奏感。剛才秋秋聽到的那種啪啪啪的聲音就是它發出來的。
這是大白!
秋秋一眼就認出來了。
可是大白的體型怎么一下子變大了這么多?
大了兩圈都不止。
原來只是比正常兔子大個一半,現在可好,直接趕上一只成年山羊的大小了。
秋秋揉了下眼。
“我的天…”
大白變大并不稀奇,它好歹也是活了兩百年的兔子了,靈丹妙藥的吃了不少,估計都快修成個兔子精了,把自己變大一點點對它來說并不困難。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大白背上還騎著個火兒!
火兒系著秋秋給他做的紅肚兜,騎在大白的背上,兩手攥著大白脖子上的系繩,大白跑得起勁,火兒在它背上樂得咯咯笑。小樣兒別提多得意了。
如果只是大白一個駝著火兒跑,秋秋還不會覺得太奇怪。關鍵是還有好幾只靈禽異獸圍在一邊,象跟屁蟲一樣跟著大白,亦步亦趨。大白往左,他們也往左。大白往右,他們也往右。
靈禽中有一只生得與別的都不一樣。頭上有錦冠,翎羽生得不但長,還錦繡燦爛,華美耀眼。乍一看,讓秋秋想起傳說里。圖畫里的鳳凰。
當然。差別還是有的。
應該不是鳳凰。但也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品種。
雖然龍啊鳳啊這種東西往往都存在于傳說中,可是既然拾兒都能把龍收成靈寵了,那么出來一兩只異鳥,甚至出現鳳凰。秋秋也不會覺得太奇怪了。
那些異獸有四五只,樣子都不相同,大小也各有別。最小的一只大概只有小牛那么大,最大的那一只卻差不多有大象那么大了,有的頭上生角,有的身上長鱗,有一只最奇怪,它的背上甚至長著肉翅。
看著是只獸類,但卻長著翅膀。秋秋這下可真不知道要把它分到哪一類了。
這些靈禽和異獸她以前從沒見過,甚至看的書上也從來沒有提到過。
秋秋推開窗子的動靜窗子外面那一群非人類都發覺了,但是除了火兒朝這邊招招手叫了一聲,其他的家伙都依然故我。
挺好…
騎馬的見過,騎鳥的見過。騎兔子的…秋秋倒還是頭一次見。
火兒揪揪大白一邊耳朵拽了拽,大白從善如流的掉轉方向朝奉仙閣這邊跑過來。
但是跑近的只有大白和火兒,剛才跟在大白后面的那些靈禽和異獸,都不約而同的在距離奉仙閣還有數十丈遠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
它們為什么沒有繼續跟過來?
那只體型最小的異獸脖頸伸得長長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火兒。
看它那樣,是一百個想緊跟著的。
秋秋琢磨著,不是它們不想過來,而是奉仙閣周圍肯定設下了禁制,這些靈禽和異獸都無法擅自進入這片地域。
大白兩只前爪搭在窗臺上,火兒張開嘴朝秋秋咯咯直笑。他的臉紅撲撲的,額頭上有亮晶晶的汗珠,看起來玩得很是開心。
秋秋順手拿起手帕替他擦汗:“你們玩什么呢?大白,你怎么又變大了呢?”
大白不會說話,火兒不能表達,秋秋問這個本來也沒指望得到它們的解釋。
她取出食物給他們。
給大白的好辦,青菜蘿卜藥草兔糧都成,給火兒的…秋秋想了想,先取出了一點軟糯的甜點心。
火兒真是不挑食,給什么吃什么,而且吃得特別香。一大塊點心哪,簡直都趕上他的臉大了,他兩只小胖手捧著,一口接一口頭都不抬,一眨眼兒功夫就給吃得干干凈凈。
吃了這一塊還不夠,他又向秋秋伸出手來張開嘴,示意還要。
秋秋卻有了新發現。
“咦,火兒你長牙了。”
秋秋可不是沒有常識的姑娘人,她可帶大了妹妹和弟弟呢。嬰兒長牙起碼也是六個月左右,火兒這才剛剛出殼,是不應該…
好吧,他根本就是條龍,不能把人的一般常理往他身上套。
粉嫩嫩的牙床上冒出小糯米粒一樣的乳牙,看起來真是可愛到爆。
秋秋認真的琢磨,要不要給火兒準備磨牙棒呢?
大白和火兒吃了點心休息了一會兒,火兒又利索的爬到了大白的背上,大白一蹦一跳的向遠處跳去。
好吧,只要他們玩得開心就行,細節不用在意。
秋秋笑著合上半扇窗,先梳洗,再練了一會兒功訣。她現在練的功訣是拾兒教她的,倒是不復雜,一共八十一句。他教的時候,秋秋還問:“我還不算是九峰的人吧?你教我這個,合適嗎?”
“這心法,本來就是你的。”
秋秋秒懂。
是她前世學過的吧。
起先秋秋還擔心,她現在和前一世體質不同了,心性大概也相差很多。現在再學上輩子的心法,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結果一練起來,她就把一開始的顧慮全拋開了。
這心法…練起來很舒服。
具體有什么好處。秋秋也說不上來。
總之就是,很自然,一點也沒有僵硬陌生的感覺。就象水到渠成,再自然不過了。
難道上輩子學的技能還能帶到這一世來?
不大可能吧。
秋秋一練起功來就渾然忘我,根本沒察覺到時間飛逝。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是日已西斜,夕照向晚的時辰了。
大白和火兒兩個都在她身邊待著,大白是四仰八叉的躺著――這么豪邁的姿勢可真不適合一只本應該溫良含蓄的兔子。
而火兒而是趴著,白嫩嫩的圓屁股正沖秋秋撅著。
秋秋盯著這兩瓣渾圓看了好一會兒,實在忍不住手癢。伸過手又輕又脆的拍了一下。
肥嫩的屁股肉象果凍一樣顫動著。
火兒睜開了眼。打了個可愛的小呵欠。大白也跟著動了一下。看起來它們睡得都相當開心舒服。
秋秋發現大白又變回了今天之前的體型。
看來還真是大小自由,伸縮如意啊。
秋秋抱過大白,搔搔它的下巴。大白舒服的喉嚨里直打呼嚕,這一點秋秋覺得有點象貓。
火兒也很愛撒嬌。自己爬過來,也擠進秋秋懷里,挨著大白。
這倆貨關系倒挺好的。雖然物種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還多,但是能看出他們的交情很好,要不然大白也不會這么開心的馱著火兒在外面跑了。
“咱們出去走走。”
一天都沒出奉仙閣了。
大白麻利的在前面跑,火兒則賴在秋秋懷里頭。
秋秋抱著火兒帶著大白了出了奉仙閣――
怎么看怎么覺得自己好象過得是特別悠閑的日子,抱孩子遛狗,完全是有錢有閑的人的做派。
――就是,怎么感覺這么象家庭婦女呢?
秋秋也沒走遠。就在橋邊走了一圈兒,還摘了兩根長莖的帶穗的野草,準備回去插在陶瓶里當擺設。可是一沒留神,一根草穗就被大白給啃光了,只剩下半截光禿禿的草桿。
秋秋索性另一根草穗也喂給它吃了。
遠遠的有人過來。
秋秋站住了腳步。
那人秋秋見過一次。是第六峰的掌峰紀云霆。
“秋姑娘。”
“紀掌峰。”
他施禮,秋秋還禮。
“紀掌峰來有什么事?”
“有件事情想請峰主的示下。”
“可是…他現在不在。”
紀云霆取出一封書柬:“那勞煩秋姑娘把這個替我轉交給峰主。”
秋秋接了過來。
正事說完,紀云霆對著火兒露出了異常好奇的神色:“這就是峰主的靈寵?”
靈寵修為到了一定程度,據說是可以化形的。但那些事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可不大常見。尤其是這幾百年來,也許火兒是頭一個。
秋秋很理解他的好奇。
火兒對紀云霆就沒什么興趣了,頭往秋秋肩膀上一擱,又把后背對著紀云霆。
好在紀云霆沒要求能不能碰一下摸一下,不然秋秋會有點兒為難。
不讓碰吧,顯得特別不近情理。可是讓他碰呢,一般靈寵都不會對主人之外的人過分親近。紀云霆又不算太熟悉,秋秋覺得,這事得尊重火兒自己的意愿。
瞧他把屁股沖著紀云霆,就知道他對這個人不是太感興趣。
這幾天忙得四腳朝天。。我發現自己做事太沒條理了,東一下西一下的,大半天下來,其實成果沒多少,還把自己累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