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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再從側門溜進大廳的時候,大廳里頭差不多已經算是座無虛席了。吉時將至,除了掌門和掌門的道侶之外,也就是主賓席上的那個人還沒有現身露面了。
譜可真大。
不過秋秋理解。
能做主賓,說明這人的身份一定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高,算是技壓群雄。這樣的人可不象秋秋這樣的小卒子似的有這么多閑暇時間,秋秋的時間論天計,人家可能得論秒算,不掐著最后一刻的點兒,人家肯定不會到。
正說著,聽著外面絲竹聲響了起來。
好大的排場啊。
要不要這么夸張捏?秋秋一瞬間想起了美貌侍女一邊撒花一邊飛進來,還抱著琴呀簫啊劍啊之類的顯得非常有氣質有才藝的道具…好象很多武俠小說里,大凡隱世高人出場,都得來這么一套。好象連金大俠都不能免俗,在倚天里讓那個黃衣女出場時就搞了一套這樣的出場儀式。弄得秋秋當時大為驚奇,到底是金大俠被穿越了還是我被穿越了?這種又裝“嗶――”又不實用的玩意兒在這樣比較寫實比較講邏輯的書里出現真的合適嗎?黃衣女子出場一點兒沒讓人想到楊過小龍女,只想到了xx宮主,xx城主之類的人物,不幸后來事實證明,這種出場牛“嗶――”的風云人物,結局都挺慘的。
裝“嗶――”遭雷劈啊…
畫風不對啊親。
好了,言歸正傳。
秋秋本來指望著這位最后出場的重量級人物搞搞排場讓她開開眼界。結果讓她失望了。絲竹聲響起之后,的確有人走進了大廳。
可是走進大廳的只有一個人,沒什么撒花舞綢帶的精彩表演。
這人披著一件玄色的大氅,瘦高個子。
明明走過來的只是一個人。可是廳里眾人的表現卻象是一座山緩緩的壓在了頭頂一樣,剛才那些吵攘喧鬧的聲音漸漸變弱,變低,很快全都消失不見,大廳里一片寂靜。
剛才秋秋還覺得有點吵,可是現在才發現,吵也比這樣的靜默好,讓人很不自在,大氣也不敢喘。
太靜了,真是落針可聞。
秋秋的腦袋不受控制的突然想到。要是有人這時候突然放了個很響很響的屁怎么辦呢?
一想到那種場面。秋秋趕緊捂著嘴忍笑。
正在向前走的那個人忽然腳步頓了一下。側轉目光朝這邊看過來。
秋秋正忍笑,發現那人停步凝視,本能的心虛的一縮頭。藏在了嚴姑姑身后。
那人似乎只是無意中的停步,很快就繼續往前走了。
秋秋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用躲。
她剛才的想法是有點不恭,可是她又沒有說出來,只是在自己心里那么一想,這個人怎么可能知道她內心的想法呢?吸引他停步轉頭的肯定是別的原因。
倒是自己,因為想到了不該想的事情,沒等人家追究自己先心虛上了,真是太不鎮定了。
廳里原來入座的也都站起來了,等這位貴客走到他那一席前頭。眾人也一起陪著站著。
這是當然的,哪有強者站著,弱者先大模大樣坐下的道理?
接著出場的是掌門人,她身旁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三綹長須又飄逸又柔順的垂在胸前――呃,看起來挺仙風道骨的。
秋秋覺得這人好象有些面熟。
她小聲問:“師父,這是誰啊?”
“是東方島主。”
哦!就是上次那個島主!
當時在島上的時候師父說過的。這位島主和掌門的關系很不一般,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島主生辰,掌門特意過去捧場助陣,還獻了一支舞,堪稱天魔妙舞,美不勝收。
原來兩人的感情這么好,這都要結為道侶了。
怪不得自己覺得他面熟呢,上次去人家島上做過客…
等等,秋秋突然想起來,她上次好象沒有見過東方島主啊。
雖然這位島主生辰的時候她也跟著嚴姑姑去了,可是她這樣的小卒子只能在外圍看看,沒那個榮幸面見島主本人。
那她怎么會覺得這位島主面善呢?到底是在哪兒見過他?
想不出來,秋秋也不會鉆牛角尖。
她這人一大好處就是從來不為難自己。當然,換個角度說,她也很缺乏競爭意識和進取心。什么事情覺得順其自然就行了,為了一點想不通的事情尋根究底不是她會做的事。
掌門和東方島主站在一起,兩人穿著同樣質料的玄紫色長袍,看起來十分相襯,簡直就象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們一起遙遙對著賓客們躬身,主賓席上那人頷首還禮,而其他賓客也紛紛還禮不迭。
這樣的場面讓剛才還存著看熱鬧心思的秋秋心緒一下子就沉淀下來。
掌門人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定很不容易。
橫亙在這樣兩個人之間的東西太多了。
他們現在站在世人面前,攜手相伴,讓眾人見證他們結為道侶。
這需要多少努力,又需要多少勇氣。
有人高聲贊禮,掌門人與東方島主行過儀式,然后飲下了禮酒。
典禮簡單而肅穆,一點沒有花哨。
嚴姑姑也有些出神。
一瞬間她想著,倘若上面站的人是她和金真人呢?
秋秋恍恍惚惚的站在人叢中。
她覺得她好象…也經歷過這么一次儀式一樣。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秋秋早就學會對這些時不時冒出的感慨抱以輕松的心態。要是整天為了這些事苦惱,那她就沒功夫干別的事了。一天光愁這些,時間就不夠用的。
秋秋就是在想,禮成之后…結為道侶的兩個人打算如何安排生活呢?按說,結為了道侶。應該在一起待著吧?
那,難道掌門要到海島上去生活?那她還當紫玉閣掌門嗎?
還是,東方島主到紫玉閣來生活――這可能性更低。人家一大片偌大家業世代在那里盤踞經營,哪能說扔就扔?再說,紫玉閣這種地方連飛過的蚊子都是母的,他要是待在這兒,那真成了萬紅叢中一點綠了…咳,感覺會被人說閑話的。
典禮一完,他們也散場了。
嚴姑姑一眼看見徒弟小臉兒皺著,一副苦惱的情狀。問她:“怎么了?”
難道看了這大典。心生所感?
畢竟紫玉閣弟子成百上千。可是能走到掌門這一步的寥寥無幾。
“我在想,他們成了…結成了道侶之后,是掌門人嫁過去呢。還是東方島主倒插門兒到咱們這邊來呢?那他不成上門女婿了嗎?”
這時候上門女婿可是個貶義詞,這身份很受人歧視的。
嚴姑姑萬萬沒想到她居然冒出這么一句話,愣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誒,師父,這有什么好笑的?要是成了道侶之后還天各一方,那這道侶有什么意思啊?”
“沒有沒有,師父沒有笑話你的意思。”嚴姑姑忍著笑說:“你所慮很是,師父也不知道掌門人以后是如何安排的。等回來見著了她,有機會的話師父會替你問問清楚的。省得你老在心里惦記這事。”
秋秋想說她沒惦記這事。
不過看師父這么開懷的樣子,秋秋實在不想再給她提供笑料了。
“對了師父,最后來的那人是誰啊,好大的來頭啊?”
離得遠,秋秋也看不清他長什么樣。后來嘛,因為自己心虛,也沒敢仔細看。
“哦,那是九峰的白峰主。”
秋秋的腳步頓了一下:“九峰的?”
回來這些日子也沒聽到人提起九峰,秋秋都以為自己把九峰忘記了呢。
可是突然聽師父再提起來,秋秋才發現,只是聽到九峰兩個字,她心里就泛起了漣漪。
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那時候救她的人到底是誰。
回到屋子里秋秋心里也不平靜,一會兒想起剛才的典禮,一會兒又想起當初在海島上與九峰的人見面的情形。
小龍用鼻子拱她的手,這動作簡直象只撒嬌的小狗,哪有點龍的風范。
“別調皮,癢。”秋秋摸摸它的腦袋,隨口問:“火兒,你知道九峰嗎?”
她只是隨口這么一說,她其實并不是想問火兒問題。
可是火兒居然很正經的向她點了點頭。
秋秋愣了一下。
“你…你真去過?”
火兒確定的又朝她點了一下頭。
不是她看錯,火兒是真的明白她問的意思,而且還用秋秋能懂得的方式回復了她!
啊!不愧是靈寵,果然很通靈!
“火兒你,聽得懂我的話?”
這回火兒的反應依舊是點頭。
秋秋頓時把剛才的問題全拋到腦后去了,專心的研究起“火兒聽得懂人言并且可以思考和回答”這件事。
她甚至豎起一根指頭問:“這是幾?”
火兒的大眼睛里露出有幾分不屑的神情,吱的叫了一聲。
秋秋還是覺得它叫的聲音象耗子。
“那再加二呢?”
火兒十分配合的吱吱吱叫了三聲!
秋秋樂得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捧起火兒照著它的小腦袋“叭叭”親了兩口:“火兒你真是好樣的!”
話說,她好象沒想過,一條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歲的龍,懂得一加二等于三,也不是什么特別值得驕傲表揚的事吧?
被秋秋親了兩下的火兒整個人…呃,是整條龍都呈現中出一種暈陶陶的找不著北的夢幻狀態,而秋秋的表揚也讓它十分受用,高高昂著頭,翹著尾巴,神氣活現的在桌子上走來走去。
秋秋討好的把打算留種的花生也剝了喂它,大半天過去了,秋秋才想起件事來:“對了,你家主人呢?你知道拾兒去哪兒了嗎?”
提前祝大家雙節愉快。
今天煮雞湯來,煮好了才發現準備的紅棗和枸杞居然忘記放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