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級是個沒有準的事情,或許一兩日就成,或許十幾二十年,林佳秀知道在虛海晉級的危險,但她也是沒有辦法,修真這一條路原本是崎嶇坎坷充滿各種未知不可預料的危險,從來沒有一個人能保證說他能全部了解,不得已在虛海之中晉級,林佳秀也是萬分無奈,止不住地擔心,但她體內的靈力越發地澎湃起來,林佳秀也是不得不收斂心神,專心地引導著靈氣流動,往丹田里面沖擊。
這邊已經是在虛海深處,妖魔叢生,盡管有司馬謙明壓制,林佳秀的靈氣還是不可避免地泄露出去,慢慢開始有妖獸過來,但與上次妖魔通道打開又是有些不同,這邊的妖獸神通更大,心智已開,倒沒有那般前赴后繼地上來送死,膽小地衡量一下,終于還是走了,更多卻是膽大的,試探偷襲,手段越來越是多,也幸虧司馬謙明早做了準備,倒也是一直有驚無險。
從第七日開始,林佳秀的晉級大約也是到了最后關頭,陣法之上的靈氣越發濃郁,司馬謙明的那一顆綠色珠子再也是壓制不住,光芒一黯,一下子就是掉落了下來,滴溜溜地滾了回來,司馬謙明嘆口氣伸出爪子收回了那一顆珠子,只覺得這事情越發地嚴重起來。
但這一整天卻是意外平靜地渡過,居然沒有任何的妖獸蹤影,司馬謙明按著那一顆珠子慢慢地滾,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良久,空氣之中忽然現出了人,蒼白瘦弱的模樣,金邊玄色長袍,身后仍是跟著那一個紅黑長裙懷抱著血色古琴,正是東山妖王時敏與夏絲竹。
司馬謙明張張嘴,似乎是笑一般,說:“原來是妖王駕到,難怪這周圍清凈了許多。”
時敏抬頭看著司馬謙明,以少年特有清亮嗓音說:“司馬將軍,你來我東山界也有五十年,一直以來我待你如何,你這是為何?”
司馬謙明仍是掛著笑,嗤笑一般回答說:“本來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何必跟人類學講感情,這樣就是下乘了,只是碰巧無聊所以在呆在這里,現在找到更有趣的事情,不想呆了,就是這么簡單。”
時敏的臉色有些沉,問:“既然如此那就無話可說了,本我也不想攔你,但壽海姬那一條命,卻是不得不跟你算上一算,我東山界從來都不是軟弱可欺的”
司馬謙明更是搖頭,說:“以前那一個時敏還有些趣味,重生之后越發地虛偽起來了,我一再地說,惹我生氣,可是要殺人的,但那只魚妖不信,硬是要來算計我,那就只能勉強滿足了她愿望,那種從心口長出的花朵應該格外鮮艷,尤其還是她自己傻乎乎地吞下肚的,所以說那種弱小的妖怪還是要多安分一點,不要隨便妄想。”
很明顯,壽海姬的行為是有時敏指使的,被司馬謙明這么一說,夏絲竹護主心切,立刻就是惱怒上,臉色一變手都按到了琴弦之上,時敏卻是攔了一下,說:“司馬將軍平常不是這么多話的人,是為拖延時間,還是等什么人,上一回你與陸生護斗,舊傷還未愈吧。”
司馬謙明點頭,說:“那是,才過去沒多久功夫,哪里能好這么快,就是需要時間布置,所以才是特地跟你們廢話拖延時間。”
夏絲竹頓時大怒,左手持琴,右手撥弦,一彈居然是風雷之音,司馬謙明恍然道:“原來你也是人類,是那什么家來著?”
夏絲竹自然不會答話,只加緊彈奏,但司馬謙明將爪子一按,地上的紫花草突然綻放,噴出一陣淡淡的煙霧,那種香甜氣味越是濃烈,夏絲竹卻是不敢讓這股煙霧沾身,絲弦齊動,靈氣迸發,碰上那一陣煙霧,仿佛無數無形的小刀一般,片刻就是將那一片煙霧切成了粉碎,但還沒等夏絲竹高興,在煙霧滾滾之中,她腳下的紫花草突然爆長了起來,一朵巨大的血紅花朵盛開,夏絲竹在這其中,只覺一下就是全身發麻,想飛都是飛不起來,而司馬謙明的閃亮的爪子已經是按了下來,仿佛要像拍蒼蠅一般,將夏絲竹按到土里面。
夏絲竹琴一擺,右手一撥,飛出三根琴弦往司馬謙明身上繞去,但司馬謙明卻是不避,妖力一漲,仿佛狂風吹過一般,身上的毛皮突地膨脹起來,那幾根細小的琴弦哪里能經得起這么激蕩,立刻松松地散開,夏絲竹大驚,忙扯了琴弦往后來,卻被司馬謙明踢倒,踩在腳下,傲然說道:“憑你還早了幾百年”
被司馬謙明這么一踩,夏絲竹又氣又怒,一口氣憋不上來,差點沒暈厥過去,時敏卻是忽然笑開,朗聲說:“她固然不是你的對手,但司馬謙明你也是強弩之末了吧,平常時候,你可不會用這樣的方式斗法的。”
司馬謙明一用力就是將夏絲竹踩進了土里面,還順道碾了碾,笑笑回答說:“都老實跟你說了我重傷未愈,你怎么就是不信,這么多疑可是招納不到賢才良士,東山妖王的名號遲早要被人拿了下來。”
聽到時敏被司馬謙明出言侮辱,夏絲竹頓時勃然大怒,突然將古琴一豎,古琴紅光大盛,一下就是將司馬謙明的爪子彈開,夏絲竹也是趁機躥了出來,盤膝坐下,十指齊動,只響起了一曲慷慨激揚的攻城。
冷不防聽到這曲調,司馬謙明也是覺得心神一震,趕緊守元凝神,尾巴一抽,發出響雷一般的聲音,一下就是將夏絲竹的琴聲掩蓋過去,時敏目光一閃,只做了手勢讓夏絲竹退下,他上前幾步,忽然推出了一掌。
妖王之威,就算是司馬謙明也是不敢輕易涉其險,身一動,立刻隱沒到土之中,遁到時敏身后,伸爪一亮,時敏反應也是不慢,大袖一揮,狂風驟起,人已經在空中退后許多。
那邊司馬謙明與時敏斗得天昏地暗,夏絲竹一時也是插不上手,只能打坐調息一會,她與林佳秀的情況有些類似,都是人類修真者,學得是人類法術,在虛海這么一個靈氣稀薄的地方斗起法來很是吃虧,所以剛才才是被司馬謙明這么壓制,只讓夏絲竹份外地憤懣,忽然轉頭看到林佳秀所在,眼中露出惡毒的光芒,重新擺正了古琴,低沉的琴聲緩緩響起,一曲哀思擾人心腸。
這一次的晉級來得突然讓人猝不及防,但過程卻是意外地順利,靈氣一遍又一遍地在經絡之中流走,提純淬煉,一次又一次地打破重塑,在冥冥之中似乎有只大手拿了鐵錘不斷地將林佳秀砸碎揉捏,剔除雜質,原本霧氣一樣靈氣也是在這其中慢慢地被煉制成了一種銀白色的液體,溫順在經絡里面流動,最后全都是匯聚到丹田紫府凝結成一個小小的漩渦,緩慢卻是不停地施放著靈氣。
據林佳秀所知,只有少數結丹之后修士才能在自身體內形成循環產生靈氣,她還是頭一次聽說有筑基或是心動修士能有這樣的情況,好奇地看了又看,忍不住地擔心,紫府之中的森羅萬象,遠遠超過同期修士的靈氣控制與感知,還有這體內自發的循環,似乎都與其他修士差別太大,林佳秀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更不知道該喜還是憂。
雖然有這么重重疑慮,但林佳秀也是沒有忘記當下的處境,只盡量加緊晉級速度,正在緊要關頭,忽然隱約聽到一陣悲傷哀怨的琴聲,一下一下仿佛只撥動在人心頭,惹人思愁,引人落淚,聲聲動情。
林佳秀在陣之中,看不到外面,但既然這聲能傳到陣法之內,她只覺得不妙,知道有人來襲,偏她又是正在晉級最后關頭,不能有分毫差錯,只能是咬牙苦撐,一面加緊靈氣運行,但操琴那人似乎也是知道,那琴聲越發地哀怨幽深,就算是林佳秀這樣不懂樂的人都能很清晰地感受那其中的哀思。
漸漸地,林佳秀也是被那琴音所惑,思緒沉淀了下去,她似乎也成為了那曲中的少女,邂逅,鐘情,歡悅,分離,苦守,相思成海…
曲調回轉到最深情的時候,林佳秀卻是猛然驚醒過來,她在那樣一個年代生活過,對于愛情還真沒有太多的奢望,什么一見鐘情,海枯石爛,林佳秀是真心地不相信,所以當琴曲唱到苦守空地的時候,林佳秀反而是徹底地清醒了,這些東西她根本就不信,更不會被感動,只覺得全身一陣的輕松,從來沒有這么的融會貫通,氣息順暢,丹田之中的那一團漩渦狀的東西也是穩定了下來,這便是金丹的雛形。
隨著林佳秀晉級成功,周遭的天空仿佛一下明朗了起來,灑下一陣細碎的雨滴,彩霞重重,銀光閃閃,只將所有的妖氣都是洗滌干凈,澄凈干透,清新異常。(明智屋中文沒有彈窗,更新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