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常之弘發怒,林父生怕他突然對林佳秀不利,上前一步,護了林佳秀在身后,叫一聲“常道友”,又是回頭對林佳秀使了稍安勿躁的眼色。
林佳秀只當沒看到,笑嘻嘻探頭對著常之弘說:“常仙人好大的威風,我好怕怕,萬一這石室要是塌了下來可是怎么辦?”
常之弘心頭一跳,不用林佳秀說,他其實也是有些覺察,這石室有些古怪,那兩個石人一拳砸一個坑出來,只覺脆弱地如豆腐一般,但他跟長孫寧打了這么許久,卻是沒有在上面留下半點痕跡,他剛才將拂塵甩在石壁上,一半是因為氣極,另一半卻也是故意為之,想要試探一下,雖然是旁觀者清,但是這小丫頭小小年紀居然也能看出這蹊蹺來,也是實在是不尋常,看一眼,反而是讓常之弘生出了幾分愛才惜才之心,這丫頭天資雖然比不上那管素,但能有這份心思,將來必有大成就。
想到這里,常之弘的怒氣不由消散了幾分,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冷哼一聲說:“你想要如何?”
林佳秀道:“總不能既要驢推磨,又是不給驢蘿卜吧?只要常仙人保證我們父女的性命,我們自然會是全力幫忙,畢竟無人不惜命,我也還沒有活夠呢。”
常之弘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就是點頭答應說:“以此尋寶結束為限,只要你們不生出貳心,我會盡量保證你們父女性命,絕對不會主動加害,如何?”
林佳秀問:“那我身上的禁錮?”
常之弘屈指一彈,林佳秀只覺得渾身一輕,都是踏在同一艘船上的人,常之弘也是不想引得長孫寧不滿,也是伸手解了管素的禁錮,長孫寧抓了管素的手,探了探,才是點頭,示意常之弘并沒有作怪。
林佳秀伸手說:“好,擊掌為誓。”
三擊掌之后,林佳秀才是重新揀起了陣盤,經過這一耽擱,那兩個石人也是暴怒一直抓著那根圓木,木屑陣陣飛揚,隨時都會脫陣而出一般,林佳秀趕緊說:“爹,金息陣。”
陣法的本質就是就五行陰陽的變化,其中最基礎的就是氣息陣,比如林佳秀以前用過的木息陣,她現在所說的金息陣,幾乎每一個學習陣法的人一開始都是會學到,但五行的相生相克本就是最本源最復雜的關系,有些人甚至窮其一生也是探尋不到這其中的奧秘所在。
在學習陣法之前,因為前世的經歷,林佳秀其實已經形成了她自己一套比較完整的世界觀,會否定會懷疑也會另辟蹊徑,她對五行的理解反而更是簡單,無意之中也是更接近本質,土氣太強,林父的流木陣不足以克制,堵不行,那就改用疏導吧,不是說土生金么,既然石人是用土氣驅使的,那把這土氣全換成了金氣,那就是可以了,就算失敗,變成了金人,到時候再換成水人,五行轉化之間氣息也是會逐漸消散減弱的,對付起來就不會很困難。
聽到林佳秀說這話,林父也是沉思了一下,不由眼睛一亮,豁然開朗,若有所悟,只是現在情況緊急,他也不及多想,甩手就是將陣旗射出,不單只是一個簡單的金息陣,一陣套著一陣,九個小陣又是合成一個大陣,讓這最基礎的金息陣也是復雜華麗起來。
那兩個石人仍是奮力掙扎了一番,雙手用力一合,那流木陣再也是經不起這么大力,嘩啦一下被捏成了碎屑,陣旗紛紛掉落。
眾人不由臉色一變,但林父卻是險險地布好金息陣,陣旗一豎。
只聽到一陣噼噼啪啪聲響,如同開花一般一下冒出無數的金屬晶體,那兩個石人還絲毫未覺察,向前沖了兩步,漸漸地慢了下來,隨即就是沉默無息,那金花片刻之間就是占據了石人體表,遮擋地密密實實,再找不出半點空隙。
還沒等他們吃驚完,那金花已經再無可長的地方,轟隆一聲,那兩個石人就是爛泥一樣塌陷了下去,慢慢地滲透進地面,白光一閃,這石室又是回復了平整光潔,沒留下絲毫的痕跡,就連那兩個石人也是回到了石雕之中,再沒有動靜過,前后的門又是重新打開了。
“這一關算是過了吧?”常之弘也是有些不大確定,沒有多說話就是坐下來打坐調息,盡量回復靈氣。
林父一連布置了好幾個陣法,只不住地咳嗽,臉色慘白地嚇人,就連林佳秀也是不大好過,她算計地太多了,腦子仿佛炸開一般,痛得不得了,怕林父擔心,又是不敢說,只悄悄地抱著腦袋,靠著墻閉目養神。
正時候,忽然感覺有什么涼涼的東西貼了貼她的手,睜開眼一看,管素正拿了兩個小玉瓶對著她笑,說:“這是我師兄給你們的,說是謝了你們剛才出手相救。”
大約是聽了林佳秀剛才向常之弘討要好處,長孫寧才是拿了這個出來,也就是不知道究竟謝的什么,是出手解決了那兩個石人,還是解了管素的禁錮,反正無論哪一個,林佳秀都是不虧心,很大方地收了下來,一面問:“這是什么用途的?”
管素回答說:“一瓶清心丹給你,另一瓶玉露丹給你爹,用途么,大約就是清心醒腦吧,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吃了沒壞處。”
林佳秀哦了一聲,抬頭左右看了看,沒見著什么異狀,料想在這樣的情況下長孫寧應該是拉攏而不是害他們才是,就是謝了管素,拿去給林父看,林父也是有些意外,說這玉露丹極為珍惜難得,鄭重地對著長孫寧方向拱手一禮,這才是取了丹藥服下,開始調理氣息。
林佳秀這才是拿了一顆吃下,只覺得跟含了顆薄荷糖一般,清涼爽口,不由精神一振,那頭痛也是減輕了許多,不過含到后面,外面的糖衣化了開,里面的藥丸卻是苦澀的很,害的林佳秀趕緊咽了下去,忍不住腹誹著,果然是丹藥而不是糖果,一點都不好吃。
在這地下也是覺察不出日月變化,林佳秀放松下來了,才是覺得肚子餓,想著應該起碼有過去大半天了,看看林父還在打坐,臉色卻是好上了許多,知道是那丹藥起了作用,也不再擔心,走得稍微遠一些,從乾坤袋里面拿了燒餅出來,乖巧地在背包里呆到現在的小白也是跳了出來,喵嗚地叫兩聲,討好地拿腦袋蹭了蹭林佳秀手心,害的林佳秀不禁有些內疚,雖說是養了一只寵物,但林佳秀好像是忘了它很久,也餓了它很久。
吃了飯,喝了水,還特地在背包里放了一個燒餅,留給小白當點心,林佳秀還靠著墻模糊地睡了一下,這才是聽見說準備出發的聲音。
林佳秀睜開眼,拍了拍臉讓自己趕緊清醒過來,然后收了小白,朝林父那邊看去,覺得他臉色還好精神不錯,這才是放了心,起來抓著他衣角,慢慢地走,心里不由有些奇怪,她還以為經過剛才那一陣,這些人應該想著撤退才對,寶物雖然重要,但性命不是更重要,第二關就是這么難,之后也不知道會遇上什么危險的事情,常之弘也就算是算了,那長孫寧就是有些奇怪,居然還敢帶了小孩一起進來,難道他就不怕管素遭到什么危險,說起來林父也是同樣的情況。
林佳秀一時有些想不通,腳下不由慢了一些,林父覺得異常回頭看,和聲問:“秀兒在想什么?”
“我們不回去嗎?”林佳秀猶豫了很久,還是將她的疑問說了口,隨后問,“這么危險,為什么還要往前走,還帶著我們兩個小孩,爹就不怕被我們拖累么?”
還是說在危險時分就會果斷放棄這兩個包袱…
這后面一句話,林佳秀沒有說出口,不過林父對她是何等熟悉,一看她臉色就是能明白,對于林佳秀穿越重生的事情,他并不知曉,只當林佳秀是個聰明早慧的孩子,看到她難得蹢躅的樣子,林父反而不由笑了一下,伸手抱了林佳秀起來,慢慢地說:“秀兒也是闖過兩關了,可有覺得這里有什么不同?”
這還是林佳秀頭一次尋寶闖關,沒有比較,哪里能知道有什么不同,不過她聽林父這么說,也是仔細想了想,半天才是不確定地說:“…難道是太簡單了?”
所謂的遠古氣息什么的,林佳秀修為太低根本就是絲毫沒有感覺,但聽得林父說過,那是修仙巔峰的一個年代,飛升成仙,坐地成圣,也不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后來因為幾次神魔大戰,生靈涂炭,大地沉淪,人間幾乎是毀滅殆盡,后來仙凡分界,雖說是為帶來了一個繁華人世,但修仙之術也是漸漸沒落,輝煌不再,連元嬰修為的人都已經很少,更是近千年沒聽說過有人飛升了。
但就是那樣修仙鼎盛時代留下來的陣法,居然連林佳秀跟管素都能安然進來,仔細想來不得不說大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