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陣法的認知,林父顯然要比林佳秀高明上許多,在林佳秀陷入幻境的時候,他已經在陣中走過一陣,基本已經掌握陣中變化,也沒急著去找其他人,小聲地跟林佳秀講解了這陣法的變化,一面說:“這陣法要比我想的要厲害許多,前面想必更是危險,你把這陣法記熟了,一有不對就是逃到這邊來。”
林佳秀點頭,也是有些欣喜地說:“爹,我剛才晉級了,差一點就能到三層了。”
饒是在這樣時候,林父也是高興地摸了摸林佳秀頭頂,夸獎了一句,這才是帶林佳秀去找另外的人。
所謂的陣法,只要了解到其中的變化,就是有跡可循,有理可依,很快就是找到了被困的另外幾人。
“可惡!”常之弘憤憤地罵一聲,咬牙切齒地對著林父說道,“快把這個陣給我破了!”
這幻陣是針對人心魔的,跟修為并沒有太大關系,不過通常都是認為修為越高心魔反噬越是厲害,常之弘已經很久沒有遭過這般狼狽處境,所以才是如此憤怒。
林父另有主意,他正色說:“常道友,破陣可不是如此簡單,這都是生生相息,環環相扣,強行破解的話,可能會引來不可欲知變化,遠古之陣可不是如此簡單的東西。”
林父這話半真半假,常之弘也是聽不出什么不妥,只能是悻悻地哼了一聲,總算沒有再追究下去。
由著林父帶領,一群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兩刻鐘左右,才是走出了這個幻陣,到了一個空曠的石室,跟林佳秀在幻境中看到的那個溶洞差不多,也不知道從哪里引進來的光線,照的這里如同白晝一樣,纖毫可見。
林父仔細查看了一下,才是收了陣盤,示意這里沒有陣法。
這里三個大人都不是很么莽撞的人,經過剛才一陣,他們多少都有些消耗,看到石室對面洞開的門,也沒急著前進,反而是打坐調息,抓緊時間回復靈氣。
林佳秀剛是晉級,又在陣中調息過,也不覺得累,不過她也不敢亂走,只在林父身邊坐下,一邊抬頭到處打量著。
這個石室并不小,長寬相當,有八九丈左右,里面空蕩蕩沒有任何擺設,更是顯得寬敞,邊上兩面墻上倒是雕刻許多奇怪的花紋,正中央是巨大的圓形圖,里面的花紋看著很有點人形。
因為這個花紋有些奇特,林佳秀不由多看了幾眼,總覺得每看一眼,都與上一次有些不同,她還以為又是就碰上了幻陣,趕緊閉了眼,運行下清心訣,再睜眼看去,不由吃了一驚,并不是林佳秀眼花看錯,那花紋不斷的變化中,尤其是墻中央的那兩個圓形圖,第一眼看的時候本來就只有模糊的人形,現在已經是清晰可見,石頭一樣的東西組成的人形,正在墻里面挪動,慢慢地往外面爬。
原來這也是機關陷阱,林佳秀趕緊叫一聲,將那兩個變化的石人指給眾人看。
話說間那兩個石人已經是爬出了墻,沉重的腳步踏在地上,眾人都是感覺地面微顫抖了一下,一抹細小的積塵落了下來,只聽得喀嚓喀嚓輕響聲,石室對面那扇洞開的門一下就是關了上來,就連來時的路都是消失不見,出入無門,完全是被困在了這里。
“看來只有打敗這些石人,這石室才會重新開起來。”
常之弘也是干脆,說一聲,就是拿了長幡出來,對著那兩個石人一搖,石人也沒什么反應,只伸出巨大厚實的大手,對著常之弘抓來,常之弘沒法將拂塵一擋,閃身到一邊,不由暗暗吃驚,他這個長幡名為招魂幡,雖然只是一個法器,卻是能直接針對神識展開攻擊,極為少見難得,也正是常之弘一大殺手锏,幾乎無往不利,沒想到居然在這里遭了挫折。
長孫寧也是祭出了飛劍,往石人身上招呼,只不過這兩個石人不但力大無窮,也是皮厚硬實地很,那么鋒利的一柄飛劍,也只能在他們身上留下淺淺的一道灰白印子,再也是切不進去。
這一下兩人都是陷入了苦戰,幸虧這兩個石人身體沉重,行動緩慢,一時倒也是追不上,反而是被那兩人引得團團亂轉,頻頻地揮拳落空,只砸得這石室破爛不堪,搖搖欲墜,沙石陣陣。
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石人抓住,也是會被活埋在這里,林父看了看林佳秀,塞了兩顆補靈丹在嘴里,一面睜眼仔細觀察石人,一面拿了陣盤不斷推算,一面又是不住地咳嗽,他這一天已經消耗了太多的心力,引了舊疾復發,幾乎完全是靠著丹藥支撐著。
林佳秀看著有些不忍心,忽然就是奪了陣盤過來,堅決地說:“我來算,爹只管布陣就好。”
“秀兒?”
林佳秀看了看陣盤,默默記了一回,這才是說:“不管那是什么東西,只要記著最基本五行就是了,石屬土,木克土,土生金。”
“那該是石頭傀儡。”林父又是忍不住咳嗽,身體晃動了兩下,連站都站不穩,也是知道自己再勉強不來,只能是由林佳秀去了,喘兩口氣,說,“土氣太強,大概不是你我所能應付的,不過也只能是試上一試了,流木陣!”
林佳秀應一聲,低頭猛算,很快她就是沉聲道:“巽卦辛一,坤卦足少陰三,子虛各一…”
林父早就是抓了一把陣旗,依著林佳秀的指示,一一扔了出去,有一支剛好是射到常之弘腳下,他也是跟林父合作過,知道他的手段,生怕阻擾到他也不敢再亂跑,剛好那石人一掌拍下來,常之弘扔了符咒出來擋了大半,也是被掌風扇得有些暈,身形都是滯怠了幾分。
林父卻是絲毫沒有分心,只聽著林佳秀的指示安置好全部六十四支陣旗,叫一聲起。
那兩個石人周圍忽然就是出現了六十四根巨大的圓木,浮在半空,繞著他們左右繞了三圈,忽然就是一根接一根地飛了起來,狠狠地撞到石人身上,一下就是將他們一起壓在了石壁之上,圓木又是接連往他們胸口插去,但那石人的身體堅硬,圓木非但沒能順利穿透,反而是被撞得粉碎,灑了一地的木屑,落在地上,又是幻成了破碎的陣旗。
林父咬牙強忍著,只指揮著剩下的圓木一根接著一根,前赴后繼,接連不斷,一直碎了大半,那根圓木終于是插了進去,如同楔子一般,將那兩個石人前后一起穿了過去,牢牢地釘在了墻壁之上,所有的圓木噗落落一起飛了過來,一下就是和成了巨大的一根,兩個石人,八只手腳不斷舞動,仿佛是一個形體巨大,形態怪異的石頭螃蟹,實在有些駭人。
林佳秀剛松一口氣,忽然聽得林父嚴厲地說:“流木陣困不了他們多久,秀兒,再算,絕靈陣。”
這是一百八十根簽的大陣,如同名字一樣,就是隔絕陣內外靈氣往來,雖然還不能肯定這兩個石人究竟是怎么行動的,但修仙人所有的法器法寶幾乎都是要以靈氣為媒介,以靈氣為驅動才能運行,這兩個傀儡想來也是差不多,只要抽凈他們周圍的靈氣,大概也是能停了他們的行動。
林佳秀沒有二話,立刻低頭算計,一彈指間,忽然覺得不對,猛一抬頭,說:“爹,不能用,您的身體再不能主持這么大局了,這樣下去,您會耗盡靈力,會死的!”
“這種時候哪里能顧得上這么許多…”
林佳秀惡狠狠地說:“不能不顧,反正那石人也沒追我們,我們悄悄等著伺機逃出去就是,其他人非親非故的,我管他們去死!”
這話,林佳秀雖然說得小聲,但在場都是修仙之人,耳目靈敏,哪里能有聽不見的,都是有些詫異地回頭,常之弘更是陰瘆瘆笑著說:“小丫頭,你可別忘了,你身上可還有我下的禁錮,常某怕黃泉路上寂寞,怎么也是要拖你一起下去的。”
“秀兒…”林父也是無奈地叫了一聲。
林佳秀毫不畏懼地望著常之弘,忽然將陣盤一扔,異常冷靜地說:“既要借我們父女的力,又要威迫于我們,你當人人都是好欺負不成,左右不過一個死字,那還不如同你說的一樣,拖了你一塊死,我一個小丫頭,我爹一個病弱人,能換了一個筑基中期高手性命,那也是劃算地很,這一生也算是賺到了。”
“你想殺,就殺,要剮就剮,我們絕不會有半句怨言,不過常仙人,你最好還是仔細算一算賬,離了我們父女,你能打得過這兩個石人,就算能打過,你確實之后的路途都不用我們幫忙,就算是真尋到寶了,洞口那一個幻陣,你能保證安全走出去?”
“小兒竟然!”常之弘勃然大怒,盛怒之間將拂塵一甩,狠狠地擊在石壁之上,聽得轟隆如雷鳴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