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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殺誰

第(1/2)頁  芒山頂上,黑色戰艦之中,整個屬于統領的艙室陷入寂靜。

  如果司昭軍的主艦不在芒山,那么僅僅是方才那艘速度專精的戰艦,就已經很難應付。

  它逃遁時展現的速度,比周瑾御使遁器還要快,沒有其它戰艦的配合,司昭軍的主艦很容易被風箏,一點一點地被消磨艦內存儲的資源。

  假如六艘戰艦上存在滿編修者,在明面上就已經具備了攻下芒山的實力。

  芒山的護山大陣,雖然比大多數金丹宗門的山門大陣更加難以撼動,但終究只是太華屬地的配置,只要以兩艘戰艦纏住司昭軍主艦,那么失去主艦火力的芒山絕對擋不住四門主炮的輪番轟炸。

  屆時,不管是數百太華弟子,還是聚集在山下的數千修者,生死都在流匪的一念之間。

  流匪尚沒有戰艦的時候,太華在芒山的力量至不濟也能據山而守,可當流匪的戰艦數目遠超芒山時,守住芒山也成了奢望。

  “不可能!他們哪來這么多戰艦?!”

  短暫的寂靜之后,周瑾驚呼出聲。

  原以為方才那艘,已經是流匪所有的戰艦,可誰能料到,那不過是冰山一角。

  周瑾本以為,在棕色戰艦受創以后,主動權就握在司昭軍手中,只要流匪中的元嬰修者不出手,他們盡可以出擊,拔起任何一處流匪的窩點。

  但就在這一瞬間,攻守易形了!

  在流匪面前,司昭軍已經不存在任何明面上的優勢。

  “能否將你方才所見注入玉簡之中?”

  柳余恨抬起頭,手中多了一枚空白玉簡。

  修行路途千萬條,靈植、豢獸、煉器、繪符...不可能有人條條皆通。

  隔行如隔山,司馬央善于豢獸,一些秘法難以令其它修者捉摸,柳余恨才有此問。

  “稟統領,可以。”

  司馬央接過柳余恨手中的空白玉簡,片刻之后,這枚玉簡被填入一些神識能夠窺見的景象,重又被送回案上。

  柳余恨拈起玉簡,將神識探入其中,片刻之后,眉頭蹙起,搖了搖頭。

  與司馬央所言分毫不差。

  芒山危矣。

  她從案上抽出幾頁紙箋,唰唰幾筆寫就幾行娟麗的小字,而后蓋上司昭軍統領的印鑒,擲與司馬央,

  “典暗、青羽...各一份,盡快送到。”

  與紙箋同時飛出的還有個玉瓶,內里是療傷的丹藥。

  靈獸伙伴死去,豢獸的修者也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這點在修者之間不是秘密。

  司馬央接過玉瓶與信件,躬身行禮,而后大步退下。

  “統領...”

  周瑾正欲說話,還未完全出口便被打斷。

  “方才我點的幾人都有豢獸之能,負責軍中信息的傳遞,信件之中的內容是給宗門傳信,請求物資和援軍。”

  柳余恨似乎是知道他想問什么,直接將答案說出:“經過兩次作戰,艦體多有損傷,艦中所攜物資耗費近半,其中弩箭、符箓、靈石缺口最大。

  我向宗門申請了這部分物資和六枝貫星箭,將擴軍和請瓊墉相助的意向寫在信里,并同樣申請了兩名器師和二十名器輔造來船塢任職,以修補戰艦所受創傷。”

  一營二百修者,勉強可以維持主艦和芒山工事的運轉戰斗,但隨著輔艦的構建完成,人數上便有了巨大的缺口,如果不擴張戰軍,有艦也無用。

  貫星箭雖然對戰艦有特攻,能夠造成巨大的傷害,但對材料和器師有著很高的要求,制作難度高,需要時間長,宗門的儲備也并不多,所以沒有過多申請。

  “唯一的好消息是,流匪們的戰艦似乎到手不久,不管是戰斗方式還是各器具用法都沒有熟悉,而且匆忙間積聚的流匪,并不能在短時間內學會軍陣、合力和配合。

  所以今天之后,他們很可能會蟄伏一段時間,來適應戰軍的戰斗方式,不用太過憂心,我們還有時間。”

  小世界所余的田地中,種上了青蕨。

  這是一種二品靈植,生長期被壓縮到一個半月左右,按照陸淵的預計,在升入歸真境界之前,剛好能收獲兩撥。

  青蕨對陸淵本身沒有什么作用,不是煉器材料、不是底紙筆墨原料、也不是能夠促進修行的天材地寶。

  但它對靈獸有著巨大的好處,田中的青蕨,就是為他麾下辛勤勞作的小家伙們準備的。

  尤其是大紅二紅和麾下的紅蟻們,最近開礦很辛苦,必須犒賞一波。

  不然誰還給陸大資本家打工?

  目前,陸淵麾下的靈植中,仍有金環蚯蚓、谷地倉鼠和蜜蜂居于雜品,放在別處,隨著他境界的逐漸提高,這些靈獸對他的臂助將會逐漸衰微,直到再也無法對他有貢獻。

  但陸淵不同,他有紅點。

  雜品的靈獸,只需要一顆紅色光點,就能夠將潛質提升到一品。

  反正四十顆紅色光點,對如今的陸淵來說啥都干不了,更別說地里還有兩撥靈植能夠提供歸真境界足夠用的紅點,所以青玉葫蘆里的光點,很快只剩下了青色的。

  十六只谷地倉鼠、以及二十四條金環蚯蚓,各自被加了一顆紅點,陷入了短暫的沉睡。

  等到醒來以后,能力應該會有所提升。

  “唉,一滴都沒了。”

  陸淵晃晃小巧的青玉葫蘆,有些悵然。

  紅蟻們開礦很快,陸淵買下青金礦不過短短幾天,風谷附近的青金礦石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堪稱小世界第二高地。

  假如陸淵有冶煉的路子,那么可以很快將這些青金礦變成能夠直接使用的青金。

  不管是自用,還是賣出,都很有價值。

  正在他加完點,準備回到小院里修煉的時候,布設在礦山外圍的禁制卻有被觸動的跡象。

  會是誰?

  陸淵皺起眉,他在青都界基本沒有相熟的人,難不成是太華門下?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但很小。

  太華很大,他陸淵只在大比的時候出過一次風頭,認識的人應該不會太多,何況他從未向人透露過行蹤。

  那到底會是誰呢?

  禁制被稍稍觸動之后,便沒有動靜了,看來不像是揣著惡意。

  陸淵喚回了紅蟻們,戴上顧老頭加料的藍色布條,披上隱匿身形的披風,又喚出青影,激活護身法器,抓出一把符箓,做足了防御和攻擊姿態。

  這才從礦山的另一側出了禁制,緩緩靠進方才禁制被觸動的地方。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視野中,有一個身穿素袍的中年人,舉止形貌都帶著股斯文氣兒,只是面貌上帶著些不安和急迫,光露在陸淵視野里這會兒,已經跺了兩回腳。

  “這人似乎有點面熟啊。”

  眼見他沒有動手強行破壞禁制,不像是有惡意,陸淵把披風取下,從趴下的地方站起來,迎了上去。

  靠的近了,那人的眉眼更加清晰,也更加熟悉。

  這不是那仙渡門的李庸長老嗎?

  陸淵終于記了起來,李庸的客氣和陪同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就連礦山的轉讓,也是他親自辦的手續。

  要不是今天換了身素色的道袍,第一眼就能認出來。

  “不知李長老來此,有何貴干?”

  靠近以后,陸淵出聲問道。

  “誰!”

  李庸卻猛地彈起,一柄飛劍繞身而飛。

  這是陸淵沒想到的。

  直到李庸看清楚,面前的人是陸淵以后,他才收起飛劍,有些驚異地問道:“原來是陸道友,此前并無聲息傳出,失了禮數,還請見諒。”

  陸淵這才想起,自己的手臂上還扎著顧老頭加料之后的藍色布條。

  這件法器的隱匿效用,居然已經被發揮到這種地步,從后面靠近時的腳步聲、真元流轉的波動、以及其他任何可能暴露使用者存在的一切,都被完美地隱藏。

  方才陸淵從后側靠近的時候,一點沒收斂,可即使是這樣,李庸這位已經踏入歸真境界很久的修者,都毫無所覺。

  沒等陸淵再次開口,李庸便說出此次前來的目的。

  他將流匪戰艦、芒山遭受攻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貴宗來接我們的飛舟已經到來,馬上李某就要隨宗門去往涌泉界,原本的山門將空無一人。

  我擔心陸道友常居山中,消息閉塞,故此前來拜訪。”

  聽了這席話,陸淵神情凝重,給李庸行了一禮:“多謝李長老特地前來告知,勞煩李長老了。”

  這事兒他確實不知道。

  他并未告訴旁人自己的蹤跡,自然收不到最近的消息,就連門中的青雀也很難找到他。

  “陸道友,飛舟還在原地等候,我得走了,道友多加保重。”

  李庸道了別,匆匆走了,但他這個人,卻被陸淵牢牢記住。

  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這般。

  等他背影消失不見,陸淵才進了禁制,再回到小世界中。

  “你想回芒山嗎?”

  陸淵看了眼辰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唐荼瞿向、四爺的柳師姐都在那里,還有我認識的一些人也在芒山,我有些擔心。

  但一來,宗門定然不會放棄他們,二來我只是筑基,單挑金丹都相當于雞蛋碰石頭,更何況要面對戰艦?

  現在過去,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我想盡快提升到歸真,那時說不定還有些轉機。”

  跨過筑基到歸真的這個坎兒,陸淵的能力會得到一次飛躍。

  體質的出色,讓他精氣神以及真元的質和量都遠超常人,一旦踏入歸真,他的真元將更加凝實,量也會十倍于之前。

  他將更加持久,同時有了挑戰制作三品器物的資格。

  如果成功,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器師,足夠進入符器閣的乙等三房,具備了不低于金丹真人的地位和身份。

  那時才能在芒山和流匪的戰斗中,起上一點作用。

  “沒什么說的,修煉吧!”

  “今天要去哪兒啊,老大?”

  話剛出口,曹長明的頭上就又挨了一下。

  “要叫師傅。”

  朝白背著行囊,曹長明抱著柄劍跟在后面,兩人不用術法,也不御劍,沒有一點洞元大修者和歸真的模樣,更像是逃難的低階修者。

  青都界越來越亂,流離失所的修者們,也越來越多。

  他們二人走在其中,竟然絲毫不顯得突兀。

  雖然銜尾蛇已經徹底消失,但曹長明仍然稱呼朝白為老大。

  換來的是一根又一根筷子,每一次,朝白都會不厭其煩地糾正他,卻也止于扔一根筷子,沒有加重懲罰的意向。

  “帶你去殺人。”

  等到曹長明哎呦一聲抱頭蹲下去,朝白才給予回應。

  “殺誰?”

  曹長明很不解,因為銜尾蛇已經消失了,對于他而言,殺人已經不再能夠積攢貢獻,自然也就沒了意義。

  但他忽的生出好奇,很想知道這對朝白而言是否有著別樣的意義。

  “殺一些自以為強大、高貴,實際上卻連走狗都不如的可悲人類,你只管放心,我帶你殺的人,沒有無辜者。”

  言語中聽不出情緒,但所用的詞語將朝白的思緒暴露無遺。

  “為什么?”

  “你有諸界第一的天資嗎?”

  朝白停下來,平視曹長明的眼睛,反問道。

  只是簡單的凝視,不帶任何威壓,但曹長明卻忍不住偏過頭,不想同那雙藏著數百年風霜的眼睛對上。

  “沒有。”

  曹長明老實回應道。

  最起碼的認知,他還是有的,自己這點資質在常人眼里算是非常不錯,可真同諸界最頂端那些天才比,那就是個笑話。

  “你有背景深厚,永遠站在你背后的宗門做靠山嗎?”

  朝白又問道。

  “沒有。”

  曹長明繼續搖頭。

  “你有修煉一輩子都用不完的資源嗎?”

  “沒有。”

  曹長明還是搖頭。

  “既然除了這條命什么都沒有,那么你不拼命,拿什么提升修為?”

  朝白轉過頭,繼續往前走:“你可以保留你的擔憂和懼怕,這是人之常情,但如果被這些無用的東西牽絆住,不敢作出突破與嘗試,你就廢了。”

  “拼命就能提升修為嗎?”

  曹長明跟了上來,時至今日,他拼命的次數也不算少,卻并沒有體會到其中的關聯。

  “拼命就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不拼命,就什么都不會有。碰到我是你的運氣,這是你唯一的機會,錯過了,那些人就會永遠把你踩在腳下。”

  曹長明不知道朝白說的那些人是什么意思,但他已經捏緊劍鞘,作好了準備。

  正如朝白所說,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無論如何,都不該也不能錯過。

  “我去殺誰?”

  同樣的問題,卻已經是不一樣的心態。

  在曹長明看不到的地方,朝白唇角微微上揚,似乎很是欣慰。

  “天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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