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錢和江一昭計劃著如何出去的時候,尤謙在干嘛呢?
他在哭啊.......
剛來,他就參加了個喪禮。
他醒的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柱子旁邊,一摸頭,額頭上好大一塊傷,血流了他一臉,再一看,旁邊還有一口棺材,這是靈堂。
傷口還沒來得及處理,靈堂就來人了,是個女的,聽著意思,是他這個身體的媳婦。
不過,這媳婦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的,看起來很怕又很乖,最開始看到他的時候,那眼里的震驚可是讓他印象深刻的。
這女人給她處理了傷口,尤謙也旁敲側擊的知道這棺材里是他孩子........
不是眼前這個女人生的,是他的發妻生的。
再之后,吊唁的人就來了。
作為一個愛子如命的父親,尤謙只能進入角色哭了場。
哭的他頭上的傷口疼的厲害。
而且他也清楚了,他現在的身份不低,來的人都尊稱他一聲二爺,看著來的人也都是人模狗樣的,身份也不低。
哭完了之后,尤謙抹了把臉,被手上的玉扳指涼了下。
這玉扳指質量很好,以他的眼光,絕對是上乘貨色。
但是這樣的人,撞柱子死了?
他自然也能猜出來這個人是死過了,他來到這邊,也是因為這人死了。
他總覺得不對,而且在了解到他的身份和現在的年代之后,他不禁想起來了一個人。
石城世家,鐘家鐘喬。
這個人掌握石城世家幾十年,最后被帝國軍隊給滅了。
但是此時的鐘喬,據他了解,還只是鐘家的少爺。
好像見到他也要叫一聲叔叔來著。
史書上對鐘喬的記載不多,對他的家人記載就跟少了,尤謙對石城的雜記也有了解,其中寫過鐘喬身邊的幾個人物,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鐘喬的母親是鐘家家主的三夫人,鐘喬本人也不是很受鐘家家主的喜歡,他能上位也是因為他抗擊義軍有功。
鐘喬開始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的,義軍動手的時候,他直搗黃龍,把義軍的首領給殺了。
鐘喬有三個兄弟,兩個哥哥一個弟弟,當然,鐘喬上位的時候父母兄弟都已經祭天了。
可是兄弟們的孩子還有老婆對他可都是敬畏有加,最出名的就是他大哥鐘意的妻子,這個大嫂有過一子,但是孩子四五歲的時候就夭折了,之后這個大嫂和鐘意的關系就很不好了。
后面義軍動手,鐘意是最先死的。
為何這個大嫂又最有名呢?
在鐘喬發展初期,這位喪夫的大嫂可是他的軍師,給石城的世家和義軍都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不過歷史上并沒有留下這個女人的名字,倒是尤謙有一次看野史的時候找到了這個女人的蛛絲馬跡。
發現這個女人在鐘喬登頂后第二年就離開石城了,倒是沒有和鐘喬有點啥。
當然,這只是野史的記載,真不真的,尤謙還真不知道。
尤謙伸展了下僵硬的腰,看著靈堂里的棺材。
哎,不管如何,這個孩子和他這個身體,都只是炮灰罷了。
“相公......”
旁邊響起來了他那個便宜媳婦的聲音,唯唯諾諾的。
“嗯。”
尤謙側頭看她。
“有....有人找你......”
她說著,看起來是怕極了他。
尤謙無奈,“誰找我?”
“是,是鐘家大哥。”
尤謙一瞪眼,誰?!
鐘喬他大哥?
想曹操曹操就到?
“等,等了會兒了.......”
“行了,我去看看,你在這守著。”
尤謙相當進入角色。
“哎,好。”
他那便宜媳婦趕緊應道,然后就跪坐在了地下。
尤謙也就出去了,邊出去邊在想,這又是什么事情?
到了大堂,就看到了個憔悴的男人一口一口的喝茶。
“二哥!”
鐘意一眼看到了尤謙過來。
“怎么來了?”
尤謙并不確定鐘意有沒有和這個身體談過什么事情,只能試探的問道。
“二哥,我也是走投無路了,你幫幫我吧,他們找不到我兒子啊。”
鐘意說著,眼睛一紅,更難受了。
“哎,快別傷心,怎么做,你說吧,我怎么做?”
“我孩子已經沒了,你兒子我一定幫你!”
尤謙說著,似乎感同身受的,眼睛也紅了。
“對不住,二哥,你剛失了孩子,我現在又要麻煩你。”
鐘意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之后,尤謙從鐘意零零碎碎的話里,忽然清楚了一件事情。
鐘意的兒子丟了,也就是那個大嫂的早夭的兒子。
說是義軍偷的。
鐘家的人去找,可是找不到。
當然,到底有沒有認真的找確實不知道。
尤謙也想通了些事情啊。
比如為何石城世家會對義軍動手,義軍反抗激烈,兩個打的這么兇,導火索就是鐘意的兒子丟了?
他來求自己這個身體,結果這個身體也死了,走投無路,又做了什么?
還是他兒子死的消息傳出來了,鐘意給兒子報仇,先對義軍下手?
可是這里面,那個小白熊又是什么位置呢?
尤謙只能先模模糊糊的答應下來,看著鐘意踉踉蹌蹌的背影,他眼睛又紅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話說這個身體殘留的情緒為什么這么嚴重?
他也仔細琢磨了一陣,覺得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江一昭和余錢他們。
他現在身份不低,鐘意又來求了自己,那就貼個尋人啟事,發到全程,再給這倆留個信息.......
咋留信息?
簡單啊,這時候的字體和幾百年之后的不一樣。
帝主平定全帝國后,改年歷,將字都改了。
他寫點差別很大的字,點名找到孩子來程府。
對,他現在叫程重,是世家程家的家主。
有錢有勢,還是好辦事的。
他找人寫完之后,自己上手添了幾個字,就吩咐人抄了一千份,在明早之前發到城內大大小小的地方。
貼墻上還是柱子上都行,反正明早起來,他要看到街上每個人都能看到。
這孩子的畫像還是鐘意提供的,尋人啟事很快弄好了,晚上,程府的家丁都出去貼了,尤謙還花錢雇了不少人拿著尋人啟事準備明早去街上宣一下。
而他也將家里的異能者全部調動起來,守在了他屋子旁邊。
不為別的,他怕死........
來的時候就死了,動手的人看他沒死,肯定會再動手的!
太危險了......
他想了想,還是保護好自己。
副司長說這世界里的時間流速是和外面不一樣的。
他要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再查小白熊的事情。
所以晚上尤謙的便宜媳婦來找他的時候,尤謙直接把她趕出去了。
這女人不懷好意,也不知道這具身體看上她什么了。
長得也不好看吧,心思還不正。
說不定程重的死也和她有關系。
而后,尤謙吩咐手下的人收集城內的消息,集中收集的就是義軍和鐘家的信息。
他能猜到這個關鍵,就是在鐘家和義軍里。
就算不能出去,他也能掌握些消息。
不知道江一昭他們成了什么人,說不定比他身份還高呢.......
等一下,比他還高的,最近有死的嗎?
鐘家的人好像這一段時間除了那個早夭的.......
等一下!
尤謙忽然眼前一亮。
不會吧不會吧,那個孩子?
所以是哪個幸運的家伙成了那早夭的孩子?
哎,有意思了哈!
他猜了下,覺得應該是江一昭。
畢竟那是個男孩子,應該會有性別之分吧。
一想到這個,他就更有動力去找這個丟失的孩子了。
圓月掛空,礦場夜班上班了。
余錢拍了拍林普的衣衫。
“注意安全。”
林普撓頭笑了下,“放心吧娘,我可是我們那邊的小工頭呢。”
“曉兒你陪著娘休息,早上我就回來了。”
馬曉在棚子里應了聲。
“知道了,你快去吧。”
林普和余錢再說了幾句話,就跟著其他礦工去上工了。
余錢站在棚外看著十幾個漢子走遠,嘆了口氣。
這次,難啊.......
“娘,不用擔心,普哥現在可厲害了,我給你鋪好床了,睡覺嗎?”
余錢點點頭,“哎,好。”
床鋪不是新的,可是看著也很不錯了。
余錢知道馬曉是廢了心的。
“你也去休息吧。”
她對馬曉說道。
馬曉點點頭,“哎,娘你有事叫我。”
“嗯。”
余錢點點頭。
馬曉把簾子放下,也去休息了。
余錢躺在床上,身體傳來一陣陣的疲倦感。
“哎.......”
人廢啊.......
可她這么廢一個人,還拿著能找到小白熊的線索......
希望那倆能找到法子,最起碼告訴她,他們在哪。
也好找啊。
想著煩惱著,余錢漸漸困了,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此時城中,江一昭窩在門口,聽著外面的聲音。
沒有聲音了,也沒腳步聲。
應該是都睡了。
他抓著自己打包的包裹,里面時候一些糖和錢。
他人小,也背不來沉的,糖和錢都很重要,所以他帶上了。
其他的,他都沒帶。
哦,還有他身上的一塊玉牌,他帶上了,這個能證明他的身份,但是他也沒戴在身上,而是放在了包裹里。
不然太明顯了。
江一昭吸了口氣,然后慢慢開門,開了一條縫,外面守著的人果然睡著了。
他從縫里走出去,然后躡手躡腳的走出去,悄無聲息。
他不斷躲著守衛的視線,也終于到了門口。
這門很沉,開的話絕對有聲,但是下午出去玩秋千的時候江一昭觀察過,門口旁邊走幾十步,有個洞,他可以爬出去。
天黑的厲害,所以他白天留了個心眼,用腳量了下距離。
果然,他很快找到了洞口,先把包裹扔出去,而后他就一點點爬出去了。
這還是挺輕松的哈 他背起來包裹,就向外跑。
跑的很快,跑了一段之后才停下。
不怕別的,就怕里面的人發現他不見了追出來。
那家伙,離他們越遠越好。
江一昭跑累了,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拿出了一塊糖放在嘴里。
隨后,他就看到了遠處有人過來。
他趕緊找了個墻角躲著,探頭出去,看到那五六個人拿著紙張,似乎在墻上貼著什么東西。
他蹲了會兒,看著那些貼東西的人逐漸走遠,才走出來,一看那貼的,竟然是找自己的尋人啟事。
他仔細看了看,忽然在末尾看到了幾個字。
“江......錢?!”
這個字體,不是這個時間的!
是錢錢還是尤謙?
在......程家!
似乎是怕人找不到程家,這尋人啟事上還貼心的畫了程家的地圖。
江一昭踮腳將尋人啟事撕下來,仔細看了會兒。
他要去程家嗎?
程家大概率是尤謙在那邊,他去不去吧......
還是去找義軍再說。
給尤謙留個信號先。
他背著自己的小包包,沿著地圖的標識,終于是走到了程家旁邊。
天色很晚,東方的天邊有些光亮已經起來了。
他把尋人啟事翻過來,用地面上的灰石在背面寫了幾個字,然后仔細看了看,發現程家門口有人。
他用灰抹臟了臉,拿著尋人啟事去門口了。
“叔叔。”
他抬高了手。
“叔叔,叔叔,這是程家嗎?”
看門的人看到江一昭手里拿著尋人啟事,趕緊走過來。
“是,娃娃你有線索嗎?”
“這個,這個上面寫東西了,叔叔,說是能看懂下面這幾個字的,要把這個交給你們家主子。”
江一昭用自己的小胖手指著尤謙寫的那幾個字,他牙掉了一顆,說起來還有些漏風。
“是嗎?小娃娃你等等,我將這個給家主看一下。”
“好,那我在外面等你哦。”
江一昭從自己的背包里拿了一塊糖吃了,乖巧的站在旁邊。
門房看了看,又有些擔心。
“你要不要和叔叔到里面坐一坐?”
江一昭趕緊擺擺手。
“叔叔去吧,我替叔叔看門。”
門房被他說的心都化了,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又拿出來了一個銅板。
“拿著玩,等我回來啊。”
江一昭乖巧的點點頭。
他看著門房走了,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銅板。
這個時代的一個銅板,可能就是門房好幾天的工資了。
他還是不要了。
將銅板放在門檐旁,他轉過身就要走,可走了一步,又轉身回來,拿了塊糖放在了銅板上。
看了看,才滿意的背著自己的小包踏著月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