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劉溪左把剛端在手里的茶碗重重摔在桌子上,面色陰沉:“葉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么多人還不能完成任務,還得靠他一個九宮陋室境界的小修士?”
“哈哈哈!”周圍一陣哄笑,南宮保三人也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事情明擺著的,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九宮陋室境界的修士能夠憑借自己的真才實學從魔落淵帶出一道命髓!就憑他?你真以為他是個天才?不過是走了一回狗屎運家伙罷了。這件事情葉大人休要再說!”
葉念庵無可奈何的坐了回去,看了武羅一眼,暗暗搖頭。
劉溪左當面數落武羅,木易濯三人大為興奮,笑的比誰都開心。一邊的麻子衿卻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武羅是不是有真才實學,她們主仆可是最清楚的。
武羅則是遠遠地坐在角落里,不聲不響,好像劉溪左說的根本不是他一般。
劉溪左也根本沒覺得武羅一個九宮陋室境界的小修士能夠如何,罵了也就罵了,根本沒放在心上,隨后就開始考慮到底這兩個名額給誰。
思量了好一會兒,劉溪左看了看南宮保,心中盤算一陣,總覺得這小子怎么看都是將來要被踹了的貨,押寶在他身上實在不值。老頭子閱人無數,自認看準了多半不會錯,就好像他看準了武羅不值得看重一樣。
“麻大人,你跟麻敖姑娘已經進過魔落淵了,也算是有經驗,不如你們兩位和我們一起?”
麻敖和麻子衿可真是過命的交情,比起南宮保要牢靠得多。
麻子衿本來也是為了命髓的事情來的,當即點頭:“好。”
劉溪左一揮手:“有什么要準備的嗎?”
“還準備什么,我們都是為了任務來的,早就準備好了,大家伙已經恨不得趕緊就下魔落淵立功了!”
“哈哈哈!”
眾人哄然一笑,大好功勞擺在眼前,誰能按耐得住?
麻子衿無奈道:“我需要補充一下玉粹,還有隨身的一些靈丹。”眾人也明白她們主仆昨天剛從魔落淵里面出來,這些東西自然是損耗殆盡。
葉念庵趕緊道:“不是問題,麻姑娘稍后,我去取來。”他是東道主,這些補給自然有他提供。若盧獄每個月都需要大量玉粹精魄補充離人淵下的陣法,玉粹的存量不少。
葉念庵一走,武羅也懶得在這里呆著,他雖然淡定,卻也不愿意跟一群看不起自己的人長時間的呆在一起。
只是沒想到他剛站起來要走,就被劉溪左喊住了:“武羅,倒茶!”
武羅一愣:“倒茶?我?”
“不是你還能是誰?”劉溪左拍著茶碗:“在座的人之中,你的修為最低,你不倒茶,難道還要別人去倒?”
武羅眉頭深深擰在一起,南荒帝君淡定歸淡定,可不是任人欺侮。
“百萬人屠”已經忍不住要見血了,天下第一殺符,別說是區區一個道境養元級別的劉溪左,就算是大能者武羅也有信心擊殺!
盡管武羅現在還不足以發揮出“百萬人屠”百分之一的威力,但是天下第一序列的天命神符豈是等閑?!
劉溪左大怒:“看什么看!還不快去,難道還要老頭子我教你怎么端茶倒水!”
武羅眼睛一瞇,“封神榜”在明堂宮上空宛如一面杏黃大旗迎風飄舞,“百萬人屠”蠢蠢欲動,殺機無窮,幾乎難以遏制!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麻敖,給劉大人把茶添上吧。”麻子衿忽然不動聲色的開口,麻敖也愣了一下:“我?”
“不是你還能是誰?”麻子衿瞪了她一眼,麻敖無奈答應了一聲,起身一把抓去劉溪左的茶碗出去了。
麻子衿對劉溪左淡淡道:“這些事情還是下人去作吧。”麻敖畢竟是侍女,她這么看似輕描淡寫的幫武羅解圍,劉溪左卻是不好在發作了。他狠狠瞪了武羅一眼:“哼,看在麻大人的面子上,本座今天不跟你計較!出去吧。”
武羅看了劉溪左一眼,想了想還是將“百萬人屠”壓制了下去,小不忍則亂大謀,他上一世有著身為帝君的經驗,這些淺顯的道理還是懂的。爭一時之氣,不過是市井兇徒,爭強斗狠罷了;將來大道上的成就,才是真正比拼的所在。武羅上一世在大道上就戰勝了很多人,這一世自然不會連上一世都比不上。
他淡然離去,劉溪左哼了一聲,假裝好意提醒麻子衿道:“麻大人,我不是故意和你為難,只是想提醒這小子,別以為有你庇護就能為所欲為。你欠了他一份人情不假,可要是將來他以此要挾你,那可是個大麻煩。我老頭子活了這么久,這一類的人見得太多,你可得當心啊…”
麻子衿對劉溪左的討好,只是冷淡的一點頭:“劉大人有心,多謝了。”
整個事件自始至終,麻子衿神情淡漠,甚至連看都沒看武羅一眼,但是落在眾人眼中,麻子衿圍護武羅,那是“明目張膽”啊,南宮保這個未婚夫可就在一邊看著呢,眾人不由得佩服麻子衿當真是“敢愛敢恨”的楷模啊!
不過這一回,南宮保卻是面色如常,無人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不多時,葉念庵帶著數十枚玉粹魄回來,還有幾瓶靈丹,一起交給了麻子衿。劉溪左一聲令下,眾人浩浩蕩蕩的殺進了魔落淵。
…武羅回到自己的住處,鉆研了幾個時辰的神獸靈文和新得到的龍族靈文,心中小有感悟,又翻出來《太上總攬大千靈文講義》,對照著上面的一些概述,梳理了一下自己心中所得,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等他回過神來,已經是晚上了。
此時,魔落淵入口處,那扇校門外,已經聚集了一大堆人,一個個面如死灰,麻子衿和麻敖也在其中,兩女的臉色也不好看。
小門上的那只古船銅鎖再一次無聲無息的打開了,眾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小門里面走出來一名修士,眾人一擁而上,急不可耐的問道:“何兄,怎么樣,找到命髓了嗎?”
被稱作“何兄”的那人,乃是倒數第二個出來的。看到眾人這么焦急,他愣了一下,看了看眾人:“怎么,你們也沒有找到命髓?”
“沒有啊,也不知道這回是怎么了,到現在了,一道命髓也沒有找到!”
何姓修士臉色大變,數了數在場的眾人,一旁已經有人頹然道:“別數了,你是到倒數第二個,只有劉大人還在里面。”
“啊!”何姓修士大吃一驚:“一道命髓都沒有找到?這、這可如何是好!”
眾人的臉色十分難看,好一會兒,才有人嘆息道:“只能看劉大人的了…”
這一次的任務,大家都覺得應該能夠輕松完成。所以劉溪左一上來就沒有留什么退路,將避煞珠全都發了下去,每個人手中三枚,剩余的七枚都給了麻子衿主仆。
這些人都是經驗豐富之輩,一枚避煞珠最少能堅持一個半時辰,倒是麻子衿主仆第一個出來。她們兩人一無所獲,也沒當回事,畢竟主力不是她們。
可是沒想到隨后出來的修士們,竟然都是兩手空空,一道命髓也沒有找到。
葉念庵一直守在門口,也覺得不可思議,這么多人,而且都是有經驗的修士,不可能一道命髓也找不到啊。
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一直到了何姓修士,就是沒有找到一道命髓!
雖然還有劉溪左沒有出來,但是一個人找到四道命髓――這可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眾人心頭沉重,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沒什么人說話,十幾雙眼睛盯著那扇小門,氣氛壓抑之極。
葉念庵心思轉動,他可從來不認為武羅是因為運氣才找到命髓的,只不過沒人相信他說的話。
現在,避煞珠已經用光了,再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他雖然尊敬劉溪左,卻也只能在心中無奈的嘆息一聲,暗忖劉大人身居高位時間長了,難免有些剛愎自用啊。
從上午進入魔落淵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個時辰,那扇小門上的古船銅鎖,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之中,終于再次打開,劉溪左面色鐵青的走了出來。
他是眾人之中經驗最豐富的,一顆避煞珠能夠堅持兩個時辰,因此足足在魔落淵中搜尋了六個時辰才出來。不過,劉溪左暗罵自己這回不走運,六個時辰,斬殺了煞氣兇獸無數,卻連一道命髓也沒有找到!
這一回的任務功勞不小,自己是帶隊之人,功績自然是跑不掉的,但是自己沒有找到命髓,多少讓這份功勞打了個折扣。劉溪左有些郁悶的從魔落淵中出來,卻不料剛一出門就有一群人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劉大人,怎么樣,獵到了幾道命髓?”
劉溪左心頭不喜,正待發火,卻看到眾人神情優異,不由得眉頭一皺:“怎么了,你們一共獵到多少命髓?”
眾人啞然,面上訕訕。劉溪左心頭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升起,一把抓起身邊的一名修士,厲聲問道:“你們到底獵到多少?”
那名修士苦澀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一道都沒有。”
劉溪左一愣,只覺得兩眼一黑,差點昏了過去。眾人趕緊上前攙扶:“劉大人、劉大人!”劉溪左一把推開眾人,暴怒無比:“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么多人,不可能連一道命髓都找不到啊!”
眾人一起傻眼:“劉大人,您也沒有獵到…”眾人一起,面如死灰!
葉念庵一直在一旁看著,直到此時,才嘆息一聲,開口道:“從來沒有人能夠一次從魔落淵帶走兩道命髓,難道這真是一個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