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蛟龍的鱗甲血肉骸骨,對普通人來說是極其珍貴的東西,對修道之人卻半點用處也無。何況焦飛并不想壞人尸身,便是這些蛟和尚只是妖怪,他也不愿做這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這趟蛟王寺藏骨洞穴一行,對焦飛也不無收獲。他把心魔大咒和七寶如意大咒兩相參詳,也琢磨出來一些破去祖神荼護身咒靈的法門,至于管用與否,要試過才知。
蛟十力指揮四千鮫人兵,使開了紫云大陣的第二般變化,無數紫云妖兵潮水一般向祖神荼的護身碧火沖擊,這團碧火便是祖神荼唯一祭煉能夠得心應手的咒靈。他心中暗罵那個黃臉的小道士不講信譽,卻沒想過,他這般做派,誰敢跟他講什么信譽?
銅無心這個時候已經退出到了鎮壓祖神荼的洞穴之外,雖然這個洞穴極其闊大,但是銅無心亦明白,多自己一個也并不能幫上什么忙。他在那塊礁石上坐下,暗暗運煉自家的五火神罡,心中暗忖道:“我已經罡煞合一,煉就了五火神罡,但之前因為體內雜質太多,一直忙于淬煉,在山河鼎中又不須跟人打斗,并未把五火神罡凝練,修成殺傷力更高一層的五火神雷。上次得了主公之助,已經把體內雜質淬煉,何不借著這次機會,把雷火法術修成,也可多增幾分卻敵手段,不至于拿那個東極教的老教主無可奈何!”
銅無心姓子淳樸,混沒想到自己這“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的念頭,看起來和臨陣脫逃無異。焦飛趕回來時,見他在礁石上打坐,就有幾分猶疑,不過焦飛修道了幾年,早把城府養了出來,當下也不多說,御起水遁法門,沖入了鎮壓祖神荼的洞穴之中。
祖神荼的護身碧火,被紫云妖兵壓制在身前三尺,看似窘迫已極,但是卻總也沖不破。祖神荼這護身碧火乃是心魔大咒中的幽冥火咒,雖然他未能掠奪他人修為,增厚咒靈威力,但在這云生角被鎮壓百年,幾乎把時間全花在修煉這一道心魔大咒上了。
這位東極教的老教主見到焦飛再度現身,破口大罵道:“你這黃臉小賊,好不講信義,我都把一道咒靈送你了,怎不放我出去?”焦飛笑道:“本來說好的是七道,你只送一道,如何怪我不講信義?你自家說話,誰曾答應你來?”祖神荼和焦飛爭辯,一個疏忽便被一頭紫云妖兵沖破了護身的碧火,狠狠一刀斬在了他的身上。
祖神荼是百煉之軀,中了這一刀雖然疼痛,卻發起了姓子來,大吼一聲,雙手狠命一抓,頓時把那頭紫云妖兵抓爆。不過紫云大陣的第二變,神妙處便在這里,那頭紫云妖兵爆散了之后,極快便在紫云中再次凝結了出來,只是這一次就輪不到他上陣,只在后面排著。
焦飛上次跟蛟十力試演這套大陣的威力,一來是蛟十力才艸演出來,尚不熟悉,二來也是蛟十力怕傷了焦飛,并未出盡全力。蛟十力本身亦是丹成第三品的海族大妖,這四千鮫人兵又比焦飛的五百水蛇兵數目多了十倍,雖然限于鮫人兵的修為參差,排出的陣法也未能窮盡奧妙,也比焦飛的天蛇吞月大陣強橫了十余倍。
焦飛現身,蛟十力更是抖擻了精神排兵布陣。他有紫云大陣,只要手下的鮫人兵妖氣不衰,便如同有了源源不絕的兵力供他揮霍一般。他這時已經試出來,這個老怪物也似的人物,最少也是煉氣第八層脫劫的修為,只是因為被困在這里,元氣折損的厲害,又被困在那塊古怪的黑色巨石上,不然便是有了四千鮫人兵和紫云大陣,他也最多能掙個平手。不過現在幾乎是把祖神荼壓著打,蛟十力有七八分的信心,能慢慢磨去祖神荼護身碧火的威力。
蛟十力這邊發威,祖神荼又連續吃了幾次苦頭,他心中暗忖道:“看來這黃臉小賊是非要得足了好處不肯罷手。也罷,只要能哄了他放開我,就算多損失點也值得。”想到這里祖神荼大叫道:“我只有這七道咒靈,還要仰仗這心魔大咒回去收拾東極教的基業,重新奪回教主之位,都給了你如何能成?”
焦飛順著口氣喝道:“那就留下一道咒靈給你,剩下的都交出來!”
祖神荼被氣的七竅生煙,但卻又舍不得,討價還價道:“讓我留下三道罷!”焦飛心里微微一笑,叫道:“便是兩道與你,再不能談了。不從便把你打殺!”祖神荼心中大恨,叫道:“你說話可算?”焦飛笑道:“我說話怎么不算?只要答應了你,就一定不會反悔,剛才是你自說,我又不曾答應,算不得翻悔也!”
祖神荼心道:“不肯給他五道咒靈,他便要打要殺,雖然給了也未必保準,但總是一線生機。”想到這里這位東極教的老教主一咬牙,身上又再飛出了四點星光,分為,紫,金,白,藍四色。焦飛還是照舊伸手一招,收入了真火境里去了,這一次他倒是做出有信義的樣子,喝止了蛟十力,讓周圍前龍宮的二品將軍,去洞穴外仍舊嚴陣以待,這才向祖神荼笑問道:“不知老祖欲待脫困,小子該如何做才好?”
祖神荼心中暗罵:“果然是要給足了好處,這個黃臉的小賊才肯通融人事,居然連稱呼也換了恭謹的,喚我一聲老祖。也不知是哪一家的門派調教出來,看他這般狡猾,十之師父也是個賊禿。”
不過脫困有望,祖神荼也頗為振奮,忙說道:“我的身子被那賊禿師父,用他蛟王寺的秘傳法術和身下的這塊黑色巨石煉成了一體。我幾次想要強行掙脫,都被這塊黑色巨石牢牢吸住,還會發出佛光來煉化我的魂魄。你須從此下潛九百一十三丈,把下面的一股地煞陰脈截斷,我才能掙脫這塊巨石的禁制拘束!”
焦飛訝然道:“這下面難道是一股地煞陰脈?”
祖神荼惱怒道:“怎么不是?不然憑那老賊禿的本領,也就比我略高一線,如何能把我困住百年?正因為下面有一股地煞陰脈,給他設下的禁制,轉為他蛟王寺的一脈的法力,這才讓我無可奈何,百般掙脫不得。”
焦飛心中一動,忙問道:“這下面是何種地煞陰脈?”
祖神荼略一思忖道:“我們東極教和蛟王寺都不走凝煞煉罡的道門路數,對地煞陰脈不甚熟悉,我聽真宗那賊禿說,此下是一脈地極真火。”
焦飛聽了,頓時有些失望,不過他也想:“若是這般容易就尋到一處合用的地煞陰脈,我何必辛辛苦苦的出海。不過這地極真火不知合什么道法修煉,我且記下來,曰后或者有用。”
焦飛把五百水蛇兵召喚了出來,布下了天蛇吞月大陣,這部大陣不但能倍增功力,而且一旦天蛇吞月大陣布下,數百水蛇兵的妖氣就能連通成一體化為一條天蛇,游走天地,通行泥土沙石,水火五遁,諸般陣法,什么厲害的法術都困它不住。焦飛倒不是想就出來祖神荼,只是在得了心魔大咒和七寶如意大咒之后,互相印證,得出來一些領悟。
祖神荼之所以肉身能抗住他的法術,并非他的百煉之軀果真無法可破,是因為他魂魄已然跟幽冥火咒修成的咒靈合二為一,肉軀卻跟身子下的黑色巨石結成了一體。焦飛在天河劍派把九成以上的功夫,都用在了修煉長生大道上,并沒有多少機會,去鉆研厲害的法術。何況他就算學習法術,也只想著護身,遁逃等方面,故而在克敵法術上頗為不足。
“若是能破去鎮壓祖神荼的禁制,他肉軀跟身下的巨石分開,我就能壞去他的肉身。只剩魂魄我就能用六陽幡收走,鎮壓在六陽幡內曰后自然有時間來慢慢擺布,不用在此耽擱了身子。”
焦飛與天蛇妖氣合一,頓時鉆透土石,直竄了下去。不過下去了數十丈,焦飛就感受到下方一股灼灼熱浪翻騰上來,他心中暗道:“果然是地極真火脈,這股地煞陰脈灼熱無比,我也只能壓制片刻,好在外面有蛟十力領著四千鮫人兵,布下了紫云大陣在守候,也不怕他逃了,這就動手罷!”
焦飛把手一指,天河劍氣倒卷而出,這道劍氣純是一元重水凝結,割斷地極真火脈的熱力正是專長,焦飛連發了十八道劍氣封堵,這才一縱天蛇妖氣,沖破了地面回去。他才從地面上露頭,就聽得祖神荼大喝一聲,發出了震天價的長笑,狀似極歡愉,大叫道:“多謝道友放我出來,我祖神荼也終有重見天曰的時候,可憐我被困百年,身上都生了綠苔也。”
焦飛暗吃了一驚,還未明白為何祖神荼這就沖出來了,卻聽得一聲驚天巨震,頭上的那塊礁石被整個炸飛,一道碧火沖霄。焦飛虧得有天蛇妖氣護身,這才不曾受了傷害。不過他一想便明白,暗道一聲:“這老怪物好狠,居然能對自己下這般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