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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而今邁步從頭越

第35章而今邁步從頭越  “這個,華婷姐,帶上。”劉翠云看到臥室里一張捉馬鄉支教的合影,笑著問,王華婷拿到手里,摩娑著,看了看,然后塞進了行李中,邊收拾邊道著:“我還真想那地方啊,山青水秀的,人也純樸,咱們教的學生都怎么樣了?”

  “能怎么樣?那兒的升學率不畫鴨蛋就破天荒了。”劉翠云笑道。

  “也未見得不是幸事啊,現在一個普通家庭別說供留學的,普通大學都供不起。”王華婷道,拉上了拉鏈,這話似乎和單勇常講的對路,劉翠云要問時,王華婷媽媽進來了,提了一大網兜吃的,使勁往包里塞,邊塞邊安排,轉簽時候一定注意,別丟三拉四:到地方準備點零錢,別到時候手忙腳亂,特別是美國那地方,聽說比咱們潞州治安還亂,隨便都能買到槍呢。

  王華婷笑了笑,給劉翠云做了一個無奈的姿勢,天下當媽的都一樣,牢叨加擔心,甭指望能改變了,說話著又要找秘書派車去送,卻不料王華婷這會兒真不耐煩了,直指窗外道:“媽,我同學都來送了,再麻煩可趕不上飛機了啊。”

  “那…那快走…”當媽的催上了,三人提了四個包,出門時一著卻是單勇那輛五菱商務,車雖不咋地,可空間夠大,把王華婷請上車,那當媽倒也有心,專門給這幫年輕人留了點空間,自己叫著車跟在后面。車上可熱鬧了,除了支教的班長,幾乎就是捉馬鄉的班底了,車剛走,司慕賢和雷大鵬使著眼色,不知道做什么怪,還是司慕賢推了好幾把,雷大鵬才羞答答地把把一個縫著的心形荷包遞上來,手指不自然地交叉著,好不羞赧的樣子。

  “哇,好香,…大鵬,什么做的?”王華婷聞了聞,這手工著實不錯,潞州的地道香囊,她笑著道。

  “我找我干媽做的,避邪保平安。”雷大鵬笑道。司慕賢湊上來了,笑著加料道:“支書,那里面可縫進了我二哥一顆心啊,別給丟了啊。”

  王華婷瞬間被逗得哈哈大笑,小心翼翼地塞進口袋里,雷大鵬倒不覺得糗,只是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難得地摟著司慕賢贊著:“賢弟,你真會說話,今天說得最感動。”

  這恬不知恥得,惹得劉翠云也哈哈大笑了,嗔怪地看了老公一眼,似乎在責怪不該又拿雷大鵬取笑,不過異樣的是,現在感覺王華婷對這個傾慕并不是那么尷尬,坦坦然然地受之了,不但這位坦然,連開車的單勇也坦然了,笑著道:“二雷,我還沒送呢,你就搶我前頭?你都有家室了,還跟我個光棍搶。“說著也送了王華婷一樣禮物,一支萬寶龍鋼筆,王華婷異樣的下,從國外回來,借口聯絡感情多少都送了點小禮物,這倒好,全部收到回禮了,她識貨,知道單勇這禮物最貴重,笑了笑拿到手里道:“喲,是發財了啊。”

  “切,黨花妹看不上你送的。”雷大鵬嗤鼻道,王華婷笑了笑道:“就是,還是大鵬送的好。公務員會辦事,比二道販子強?對不對,大鵬。”

  “對,太對了,怎么著咱也是國家干部,對不對。”雷大鵬得意地道。

  這句話像是極大的諷刺和笑料一般,每每被傻雷噴出來,都會惹得眾人大笑,還真沒治,那屆里宅家的不少、入事業編制的也不缺,但堂而皇之當了國家干部的,還就數得著的幾位,雷大鵬絕對是頭籌。

  說笑著又說到了各自見聞,不過最難忘的還是學生時代,特別是那段支教的經歷,各人興高彩烈地說著,等到了暑假回來,一起結伴再去捉馬鄉瞧瞧,要不再整個浴火鳳凰什么的飽飽口福,說起吃和教書來,雷哥的糗事自是最多,惹得一車笑聲不斷。

  話長路短,不多會到了機場,單勇和雷大鵬提著東西,幫著王華婷辦托運,有兩位大小幫忙,連王華婷媽媽也喜出望外了,王華婷卻是左手牽著翠云,右手牽著司慕賢,要走時,像有千言萬語,一時不知道該從何出口,笑笑撫著劉翠云道:“下次回來,是不是就要有小babu來迎接我來了。”

  劉翠云不好意思了,司慕賢嚴肅地點點頭道:“必須的。一定不負領導期望。”

  王華婷一笑,惹得劉翠云擰了老公一把,這小倆口親蜜得,看得王華婷也笑意盈然,從同學發展到夫妻,那種過渡不知道會不會很難,不過看眼前這一對,好像不難,而且結果相當不錯。

  笑著時候,雷大鵬和單勇回來了,老媽在取著機票喚著王華婷走了,王華婷張臂一迎,要來個擁抱,雷大鵬眼一亮,一屁股把單勇撅過一邊,一下子沖上來來了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抱著王華婷,那陶醉的樣子幸福到骨子里了,王華婷笑著一捧雷大鵬的丑腦袋,笑啐著:“有長進了啊傻雷,會吃女人豆腐啦?”

  “舍不得你走嘛。”雷大鵬得瑟著,說得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王華婷笑著道:“知道不知道,你已經很感動我了。不許這么傷感啊。”

  這說得也許真的一點都不摻假,接下來,王華婷卻是做了一個很意外的動作,輕輕地在雷大鵬的額頭上一個觸吻,或許,對于一直傾慕她未變的,雷大鵬算一個。放手時,幸福的雷哥眩暈著,腳步哴蹌,轉了兩圈,找不著北了。王華婷側頭看笑著的單勇時,他快步走上來,單勇伸著臂膀,緊緊地抱著,同樣捧著他的臉頰,重重地在唇上吻了吻。

  很重、很深入、很野性的一個吻,單勇有點猝不及防,不過并沒有持續很久,王華婷主動放開了,然后抿著嘴,笑著道:“不許忘了我,除非我忘了你。”

  “呵可…那當然,現在有充足的理由忘不了。”單勇被一句語氣帶著撒嬌的味道的話逗笑了,他抿了抿嘴,撫過王華婷的額頭,輕輕地王華婷的額頭吻了吻,一副欣賞的眼光道著。直牽手送著王華婷過安檢,那一步三回頭的樣子,看得劉翠云老覺得浪漫到骨子里了,回頭捅了捅老公問:“看見沒,其實咱們支書還喜歡著老大。我總覺得他們應該最幸福的一對。”

  沒回答,她回頭時,看到了司慕賢兩眼放光,抿著嘴,一下子她明白了,狠狠掐了一把斥著:“喂,你不奔上去和支書吻別一下?”

  “你以為我不想啊?太厚此薄彼了,就把我一人拉下了。”司慕賢半開玩笑道著。惹得劉翠云又要動手了。單勇回返過來了,臉上興喜和落寂都有,招手說著,走吧,又送走一個,這年算過完了“…,咦,大鵬呢?劉翠云發現少了個人,三人左找右找,冷不丁在休息椅旁邊才找到坐在地上犯傻的雷大鵬,這貨還在撫著前額被黨花吻過的地方,一臉愜意,幸福得直呻吟。

  “喲?二哥,就沾了點唾沫,有這么幸福嗎?”司慕賢笑著問。單勇卻是直接踢了一腳斥道:“起來,人多地方出什么洋相,你看那親嘴的多少呢?把你激動成這樣,至于嗎?”

  “嘎嘎,我愿意。”雷大鵬拍拍屁股,搖搖晃晃起來了,得瑟地道著:“說什么來著,黨花妹心里有我。”

  “不是吧,她還吻別老大了,你怎么說?”劉翠云笑著道。

  “老大是湊熱鬧沾了個便宜,那能比嗎?”雷大鵬不服氣地道。

  “別瞎高興二哥,國外吻別是個禮節,和握招呼問吃了么,是一個道理,太普通了,啊,悠著點,別把自己又想得走火入魔了。”司慕賢勸道。三個人笑著前行,雷大鵬落后了一步,看這機場攘熙的人群中總有互攬著深情吻別,再想司慕賢說的,他悻悻地道著:“怪不得都出國,哥那天也出國吸外國妞去…”聽說外國妞很開放啊。”

  不一會兒,想得樂滋滋地從廳里出來,待上車的時候,他又在座位上yy得自得其樂了。

  送了雷大鵬,這家伙班上得真好,直接去飯店上班去了,敢情是年后單位聚餐,白吃。

  又送了司慕賢倆口子,年前后一直忙著宋教授的事,年也沒過好,單勇是老大的歉意,不過這兩口子還算貼心,不但一點意見沒有,還處處給解憂,著實幫忙不少。

  送完兩家人,單勇長舒了一口氣,諸般事情,終于塵埃落定,這年,也算過去了,他駕著車在市里轉悠了一圈,不少路段正耍花燈,堵車堵得厲害,幾乎是龜速行駛,看了幾家醬驢肉店,這旺時旺節,忙得店里連說話的功夫抽不出來,史家村這開枝散葉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倒了西苑虎、倒了驢肉香,醬肉店在市區長驅直入,已經蓋過了所有品牌,偶有嘗試著掛個響馬寨假牌的,總會被不明不白的人上門掀了桌子砸了店,久而久之,這個拳頭維出效果來了,差不多都成清一色的史家村的生意了。

  “柱叔。”單勇進了最早的醬肉店,笑吟吟喊史老柱時,這老頭瞬間眉開眼笑了,招著手:“來來,難道見你一回啊,剛娃,切幾斤好驢肉,給你單哥帶回去。”

  “噢喲,你這客氣得,我都不好意思來,總不能就是白上門吃來了吧?”單勇不好意思地道著,老柱卻是無所謂,直說著:“其他像樣東西,咱們也拿不出來嘛。咋咧,你這是“順路過來看看,老爺子還好吧?”

  “好得很呢,說今年要建幾個驢場,村里正挑人呢。”

  “這事我知道,我那瘋叔還好吧,年前托人捎了點年貨,也沒顧上去看。”

  “好,好得很呢,大過年鉆在驢圈里過得,哈哈…”

  老柱笑著道,說得獸醫史一刀,這老家伙的糗事能擺活出一蘿筐來,不過有這么個外娃幫襯著,在村里人看來都是挺劃算的事,聊了一會兒,再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大塊醬驢肉,單勇上車坐定,掰了塊嘗了嘗,表情沒有驚喜,這熱滾桶熬和機械壓制的,在口感和。味,都要較手工的稍遜一籌,不過自己那時候走街串巷賣的那貨了。

  生意一大,貨里摻假。是不是也流于這個俗套了呢?單勇想及此處,把自己想笑了,這個兩難選擇,即便是最保守的史保全最終也是選擇降低質量,提高產量,不知道這是傳統手藝的幸事,還是禍事。

  又走不遠,到了小蓋經營的水站,這家伙年前忙得和殷淑榮唧唧我我,把生意都扔給雇來的一位小經理忙活,殷淑榮前天才走,開著鄭錦嬋的車回省城的,看得一臉飛紅的樣子,單勇估計該辦的事都辦了,問到小蓋時,果真是發展迅速,過兩天,要去見女方爸媽去。

  變化無處不大,都在尋著自己的幸福去了,單勇駛到水站前卻是沒有進去,想得自己有點興味索然,話說追求得太高,人容易寂寞,而單勇掰著指頭數數,似乎自己也沒有更高追求,可想不出為什么也會這么常常覺得寂寞。

  比如此時,心里空落落的,沒個實處,大家一忙起來,卻是想找個說話的也難。回家吧又不太想回,還受不了老媽一天的三頓嘮叨呢。不過除了家也沒地方可去,他駛著到了響馬寨山下時,電話來了,一看是老柴的,他驀地笑了,還有位和他一起光棍的呢,接了電話,說是到雁落坪碰面,單勇知道有事了,調轉車頭,風馳電掣地往凈水廠這邊趕來。

  到了雁落坪,卻是廠里也沒進,柴占山開的那輛普桑就在路邊呢,他棄車直接坐到單勇的車里,像在外面凍了好久似的,上車直搓手,開空調,指著前方:“往前開。”

  “怎么了,老柴,你搞得這么神秘。”單勇問,前駛著。

  “到了你就知道了。”柴占山道,他一挑眉毛,單勇心里顫了顫,緊張而急切地問:“那事有苗頭了。”

  “你去看看。我想八九不離十了。”柴占山笑著。

  歇了會,這事說起來卻是柴占山在離雁落坪十七公里的石城鎮留的人,現在修路的各標段都不傻,一般都會趕在路開之前,把居住地、電力、生活區以及材料供應搞個差不多,要是等路開再籌劃這些恐怕就來不及了,更何況只要工程大軍一來,馬上引起的就是周邊物價飛漲,到時候得多花幾倍的價錢也不一定。

  所以,苗頭就在那些,先期入住鎮上的標段施工人員。柴占山從過年前就往這兒放人,時不時地來看看,終于守到了。

  聽到此處,單勇笑了,笑著直豎大拇指道:“老柴,你搞地下工作還是有一套啊。確認嗎?”

  “應該錯不了,著那兒…”柴占山指著,三四臺大機械到位了,平整了一塊地,像是準備建臨時居所,單勇道著:“這個季節要磚肯定供應不上,應該是建臨時房吧,像這樣的,有幾家?”

  “不多,兩三家,都還沒掛出牌來,只是向村里臨時征地了,價格很低,不過馬上就會拉升起來的。”柴占山道,又走不遠,遇到了兩輛載著大型機械的重卡,單勇卻是納悶著道:“這官方為什么一直沒消息呢?這都快動工了,總不能不吹噓一番吧。”

  “我咨詢了一下行內啊,像這種大型工程,前期的保密工作很嚴,不到招標完成,項目不會公布:特別是修路一類,他們的發布時間和工程施工到位時間是吻合的,為什么?就怕你地方上坐地起價,畢竟現在地方政府,差不多都是靠著賣地活呢。這都攔不住,就想啊,到時候修路一來幾千人,這一線連生活用品消耗都是今天文數字。”柴占山道。

  單勇卻是笑而未答,不過兩人算是心里樂開花了,到了鎮上,果如柴占山所說,本鎮已經有數處租賃房屋住進了先遣隊,一看那長得五湖四海樣,說話天南地北音,不是修路的都不可能,更何況,柴占山露了個寶,這租賃房屋登記,他托人從派出所摸到底了,簽合同的一方,不是“十一標小就是“監理”字樣。

  數處看過,兩人的欣喜之情卻是更甚了,這個等了數月守株終于快網到兔子了,對于究竟能網到多大的兔子尚未敢下定論,歸程中,柴占山不無竊喜地看著單勇,他在懷疑,這家伙腦子長了根歪筋,不過就是醋娘子收購水場的事,他是愣想到了這么遠,此時雖然言之尚早,不過只要路開,賺錢已成定局。

  “單勇,我有點奇怪啊。”柴占山突然問。

  “奇怪什么?”單勇道。

  “我奇怪,有宋教授那么高風亮節的老師,就沒把你感染點?這頭剛高尚完,回頭又在盤算挖人墻角,賺昧心錢,呵呵,我吧,一慣如此,你這角色轉換的,不會有心理負擔吧?”柴占山不無取笑地道,或許他稍有點擔心,畢竟看得出單勇有點意志消沉。而且他總感覺單勇忠厚老實,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單勇笑了笑,啡笑,笑著道:“這并不沖突嘛,我多少撈一筆,然后再象征性地給希望工程啦、婦女兒童事業啦少捐點,那不就心理平衡了?成功人士都是這么干的“…再說了,這生意你就不搶,還沒準便宜了那個貪腐份子。”

  看來宋教授并沒有把這位學生感染成和他一樣的高尚的人,柴占山笑了,放心了,翹著二郎腿哼哼著,得意地盤算著:“你說呀,單勇,咱們從什么地方開始?這單究竟賺多少,我還真期待啊。”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那要看天意了,咱們畢竟無法觸摸到上層操作,否則,搞個項目拿出來轉包就賺翻了,人家掙錢靠好爹,咱們掙錢,只能靠拳頭了。”單勇笑道。

  對于將來的事已經有所預知了,最底層,無非是搶著原材料供應,這是最直接也是最原始的賺錢方式,當然也最直觀,免不得以勢壓人,搶供應權。這事,兩人都是不是外行,有把握了,柴占山只是興奮地問著:“咱們那2萬畝地,其實根本不用動了,取沙開石,那可都變成錢了。”

  “呵呵,還有一個賺錢方式,你沒注意到。”單勇道。

  “什么?”畢占山道。

  “你回去對照一下咱們的牧場界限,七個牧場,自北而南,在地圖上不可能劃一條不拐彎的直線通過石城鎮。”單勇笑道。

  “哦,也就是說,要修路,必須征咱們牧場的地。

  “對,所以也就有賠償了。所以也就有,你干其他事的籌碼了。”

  “那我們就有可能成為這條路最大的原材料供應商?”

  “不是有可能,是必須,我劃出的七個牧場,直接就可以做挖沙、采石的場地,咱們的四證都辦全了,等后面聞風而動的,他未必能辦下證來:就辦得下證來,他未必能找到合適的地方;就找到合適的地方也未必能找到大量的勞力……”就即便有人和咱們站在同一起跑線上,我們都有牧場征地的先機,這種情況下,要是還做不好,那咱們白混了。”單勇笑道。

  柴占山揣摩了良久,當時看似凌亂的布置,此時再看,卻是細致而有條理,先以發展養殖業的名義征地,從鎮里到縣城到市里,一路綠燈;而另一手卻在辦采石采沙證,相反的兩面,倒是先把資源是先握在手里了,就再不濟,要點賠償也夠本了。他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半晌評價了單勇句道:“呵呵,你個奸商。不但想材料錢,還想人家那賠償款了。”

  “非法的事你都干多少了,合理合法的有什么不敢想?”單勇笑道,說得好不坦然。

  快到雁落坪時,單勇的電話響了,卻是數日未聯系的鄭錦嬋,也給了他一個確認的消息:潞太高速招標完成,即將奠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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