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洣雪的往事

　　王子川舉起酒杯飲了一口，心想：這洣雪到底是怎么了？多么誘人的一個美婦，卻表現的像個怨婦，還有，她好像對我很了解，這樣下去還了得，干脆趁阿翁不在，把話挑明了，大不了把洣雪氣走，我在對阿翁解釋一番，總比她在一旁嘲弄，讓阿翁生氣的好。

　　想到就做，王子川討好似得為洣雪倒了杯紅酒，笑道：“阿玲似乎對我的事很感興趣？不知道在哪里聽來的這些是非，我可是清清白白…”

　　“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洣雪媚眼含怒，對王子川問道：“你和阿芝和那個叫楊盼的關系，在公司傳的沸沸揚揚，這些你不知道？”

　　“那是誤會！”王子川底氣不足，心虛的解釋道：“都是一些工作關系，玲姐您就高抬貴手，饒了我一次，我跟龍哥不一樣。”

　　洣雪氣道：“我不想提他，連分手的話都不敢說，沒想到他是這樣人，見一個愛一個，還瞞著我生了兒子…”

　　聽著洣雪嘮嘮叨叨，王子川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

　　那時候的程龍住在一間很小的出租屋里，走進他的房間，四壁都是李曉龍和洣雪的電影劇照，李曉龍和洣雪比肩而立。有一次，他的朋友開玩笑說他亂點鴛鴦譜，讓李曉龍和洣雪配對了。

　　下一次再去他的房間時，發現李曉龍的照片被“請”到了房間的幾個角落，一些顯眼的位置，全都被洣雪占領。

　　程龍有一次對朋友說，他留在香港，還有接近洣雪的機會，如果去了澳洲，即使想看一眼銀幕上的洣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一次，程龍抓住機會拿著洣雪的大幅劇照讓她簽名。令他大為興奮的是，洣雪竟然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他的請求。回到家后，程龍將房間里所有的劇照全都　　清理掉了，然后貼上這幅洣雪的簽名劇照。據他的朋友們說，那天程龍激動得像個瘋子，連晚飯都沒有吃，而且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覺，一直坐在洣雪的劇照前，癡癡呆呆地看著她。

　　程龍瘋狂地迷戀著洣雪。其實，除了那次簽名以外，他連站在洣雪五米以內的機會都難以撈到。盡管如此，他卻不氣餒，每天都雄心勃勃，以為總有一天自己會有好運臨頭，從此在電影界走紅。他一直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成為大明星，如果真有那一天，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給洣雪送一大束鮮花，然后請她出來吃飯。

　　不久以后，程龍倒真的有一次與洣雪同桌吃飯的機會。那次是秦詳林請客，作為跟班，程龍自告奮勇去幫秦詳林張羅。程龍做夢都沒有想到，被邀請的人中，竟然有他的夢中洣雪。當洣雪出場的時候，程龍一下子驚呆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竟不知動作。秦詳林熱情地迎上去，與洣雪一番寒暄，又握住她戴著白手套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吻，接著就向她介紹到場的嘉賓。

　　程龍不能算是嘉賓，而且也似乎不夠級別，秦詳林并沒有介紹他。程龍知道，這很可能是自己唯一能夠接近洣雪的機會，放過之后，就很難找到下次了。所以，他也不管自己是否失禮，秦祥林或者洣雪是否覺得驚詫，大膽地走上前去，自我介紹說：“我是陳元龍，請多多關照。”說過之后，也不管洣雪是否愿意，主動伸出了自己的手。洣雪明顯地愣了一下，正想敷衍一下時，自己的手已經被程龍抓住，而且，毫不客氣地放在唇邊一吻。

　　作為大牌明星，被人拉住手親吻的事，洣雪常常都會經歷，但在這樣的正規場所，被人如此拉住手親吻，她還是第一次遇到，所以表情有些尷尬。秦詳林也感到程龍頗有些唐突，就在背后拉了他一把，將他支開去干別的事情。

　　那個晚上，是程龍一生中少有的興奮之夜，回到宿舍，他激動得睡不著覺，他干脆跑了出去，一個人在大街上又是喊又是叫，差不多是瘋跑了一夜。

　　有好一陣，程龍什么事都沒有干，因為他不想弄臟了自己的手，不想讓洣雪留在自己手上的氣味以及感覺消失。

　　后來，程龍去了臺灣發展，雖然遠離了洣雪，但心里卻一直惦念著她。

　　1977年，程龍的潛質被袁何平發現并且開發，從臺灣回到香港拍《蛇形刁手》。拍片生活固然繁忙，但也并不是忙得沒有任何閑暇，程龍十分清楚，自己離洣雪再一次接近了，她就在這個城市。

　　有好幾次，他都強烈地想跑去找洣雪，又害怕失敗，所以不得不打消這一念頭。在電影圈混了多年，直到這次拍《蛇形刁手》，程龍才真正找到了一點感覺。他有一種預感，這部電影可能會賣座，很可能比他以前拍的任何一部電影都好。

他當然也曾想過一夜成名，但只是想想而已，那時的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能夠取代李曉龍，成為新一代武打明星　　。有一天，他的經理人陳字強拿著一張香港報紙找到程龍，指著上面的大字標題讓他看，程龍這才知道，自己因為《蛇形刁手》已經成了票房直逼李曉龍的大明星。

　　從臺灣再次回到香港的程龍，第一件事就是買了一束花，送到了邵氏的片場。

　　但是，洣雪根本就不認識程龍，程龍不能直接找到她。

　　無可奈何，只好在片場外面苦等。后來，洣雪終于走出了片場，程龍毫不猶豫地跑了上去，將那束花親手送給了她。

　　遠處的陳字強看到洣雪接過了程龍的花，但兩人并沒有說上幾句話，洣雪就鉆進自己的汽車離開了。在陳字強看來，當時的洣雪似乎并沒有認出程龍，只是將他看成普通影迷了。

　　《蛇形刁手》、《醉拳》之后，程龍又拍了《笑拳怪招》，電影上映以后，他成了炙手可熱的明星，各大影業公司爭相“挖角”。嘉禾公司以大哥大級的470萬港幣從程龍的原老板羅惟手中把他挖走，同時，也就是這時候，他與洣雪之間的關系出現了質的飛躍。

　　那天，程龍在片場忙碌了一天，黃昏時離開片場準備去餐廳與洣雪吃晚飯。他已經多次約過洣雪，但洣雪一直沒有答應。這次，洣雪好不容易松口，他興奮莫名。豈知他剛剛走近那家餐廳，正想著洣雪是否已經到了，突然不知從什么地方跑出三個人來，左右兩個各執他一只手，第三個站在他的身后，他們的手上，各有一把刀頂著程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