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大學,文學院主任辦公室。
黃主任看著手中剛剛霍耀文遞交給他的辭職報告,滿臉的不可思議,吃驚道:“霍老師你要辭職?”
“是。”霍耀文沉吟了幾秒,終是點頭應了一句。
黃主任此時眉頭緊鎖,手指捏了捏辭職信的信封,沉思了良久,隨即把信扔在了桌上,勸慰的說道:“耀文啊,你要想清楚了!辭職不是開玩笑的事情,雖說我知道你最近很忙,但再過一個月就要放假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如果現在太累的話,我可以安排其余的老師幫你代課,我給你多放幾天的假期。”
“黃主任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說實話,辭職這事,是我經過深思熟慮,不是一拍腦門就決定下來的事情。我如果繼續擔任哲學系教師這個職位的話,是對學校和對學生的不負責。”
霍耀文微微嘆了口氣說:“黃主任你也是知道的,我現在不僅要處理學校出版社的情況,我自己個人也開了一家出版公司,還有慈善教育基金會需要我打理,再加上我又要給多家報紙供稿,很難在全心全意的教學生。”
“辭職這事你跟張老師說了嗎?他同意?”
“已經跟老師說了,他同意了。”
黃主任聽后沒有說話,而是皺著眉頭沉思起來,好一會兒,他才抬頭看著霍耀文道:“我知道你可能比較忙,周轉在這么多的事情當中,但我這有個建議,那就是你保留學校教職工的職位,有職無薪。”
霍耀文微微一愣,隨即問道:“這樣行嗎?”
黃主任笑道:“這有什么不行的,你不是港大出版社的社長嗎?出版社依附在學校的名下,學校又有一半的股份,理所應當保留你教職工的職位,再說了沒有薪水,只是一個職位而已,如果你有興趣,也可以來學校給學生們教教課。”
霍耀文想了想,如果不辭職保留職位沒有薪水的話,似乎這樣也不錯,點點頭說道:“如果可以只保留職位沒有教課內容和薪水的話,那就麻煩黃主任你了。”
“你放心,這點權力我還是有的,而且我想校長也會同意的。”說到此,黃主任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面帶笑容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忘記恭喜你了。”
霍耀文詫異:“恭喜我?”
黃主任吃驚道:“你還不知道?”
“到底什么事情啊黃主任。”
黃主任笑著說:“你七月底在維也納哲學大會上寫的那篇‘缸中之腦’論文,盧克教授已經幫你投稿給了英國科學哲學學會主辦的《不列顛科學哲學雜志》。”
“不列顛科學哲學雜志!”
霍耀文瞪大眼睛,驚訝道:“盧克教授幫我投稿的?”
黃主任說:“是的,你最近這段時間可能忙著慈善表演會的事情,經常不在學校,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幾分鐘后。
霍耀文出了黃主任的辦公室,還沒出去多遠,就看到等候多時的安娜跑了過來。
安娜挑眉問道:“黃主任同意你辭職了?”
霍耀文搖搖頭:“沒有,他的意思是保留我的職位,不過沒有薪水也不需要為學生教課。”
安娜嫣然一笑:“這樣很好啊,其實我也不太贊成你辭職。”
辭職的事情,安娜是早先就知道了,她其實不太希望霍耀文辭職,不過也尊重他的意見,這會兒聽可以保留虛職,自然心里很高興。
霍耀文看了一眼安娜,問道:“盧克教授幫我把‘缸中之腦’的論文投稿給了《不列顛科學哲學雜志》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你知道了?”
安娜笑了笑說:“是,之前盧克教授就跟我說過了,只不過你最近幾天比較忙,我就沒有跟你說。而且盧克教授跟我說,科學哲學雜志登用你論文的幾率很大,‘缸中之腦’在英國哲學界最近有很多人討論,就連我在倫敦大學的哲學老師也在課堂上講了這個話題。”
霍耀文眨了眨眼睛,沒想到‘缸中之腦’在英國這么轟動。
“那很好啊。”霍耀文笑著說道:“不說這些了,現在走吧,花車游行也就一個多小時開始了。”
安娜點點頭:“嗯嗯。”
這段時間霍耀文一直忙著基金會的事情,也沒好好陪著安娜,所以趁著今天是香港節最后一天,晚上在九龍那會有一場盛大的花車游行活動,便想著帶她過去看看玩一玩 九龍界限街上,圍聚著數萬人再次觀看花車游行。
此次花車游行,從界限街為起點,一直到九龍公園旁邊海防島為終點,這場會景巡游的隊列長達一里,也就是五百米長。
可以想象,這么盛大的花車巡游,有五百米長的隊列,將有超過一千人沿街表演各種傳統節目。
從界限街一直到海防島,總共有超過二十多萬人圍聚在街道的兩側,觀看這場香港有史以來哪怕是幾十年后,都是最盛大的參與人數最多的一場會景花車巡游。
一棟酒店的高樓之上。
安娜透過玻璃看著下方圍聚的密密麻麻的人潮,咽了口唾沫道:“今天的人好多啊。”
“是。”
霍耀文坐在房間里,看著電視機的畫面,笑著說道:“剛剛電視主持人講,從開始一直到這場花車游行結束,沿途預估有超過二十多萬市民在等待著花車。”
“這么多人?”安娜驚愕的回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霍耀文。
霍耀文笑了笑:“嗯哼,所以我才提前帶你過來的,否則的話,車是肯定開不進來的。”
從下午五點開始,花車巡游的這條長達數公里的道路就被封鎖了,禁止一切車輛進入,而且街道上觀看的人數太多了,考慮到安全,霍耀文也不想帶著安娜在下面看,所以早早的來到這棟酒店訂了一間房。
這時,安娜忽然喊道:“快過來,花車巡游的隊伍來了。”
霍耀文連忙起身,湊到安娜的身邊,二人緊貼在一起,透過房間可以微微打開一條縫隙的窗戶,遙望從右側緩緩過來的花車巡游隊伍。
為首的一輛花車,名叫“繁盛之都”,象征香港繁榮昌盛。
因為有點高度,所以看不太清楚花車的詳細樣貌,但能夠看到車頭部位似乎有幾個年輕女性正在上面揮手。
“似乎還不錯。”
安娜沒看過這種形式的花車游行,特別是后面那一長排,幾乎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巡游隊伍。
“嗯,挺不錯的。”
霍耀文掃了一眼巡游的隊伍,又把目光看向了左側,那一排排站在街道兩側的人潮,密密麻麻,仿佛無邊無際,這么大的盛會巡游,可不是什么時候想看就能看到的。
這時候,安娜回了屋,從里面拿出一瓶開封的紅酒和兩個高腳杯。
安娜倒了一杯,遞給霍耀文,笑著問道:“要喝一杯嗎?”
看著高腳杯內紅色的液體,霍耀文對上了安娜那張精致的笑臉,接過酒杯,嘴角一笑道:“好啊,但我不希望你又跟上回一樣喝醉了對我拳打腳踢。”
“不會的。”安娜淺笑不已 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景花車巡游的隊伍漸漸的遠去,街道兩側那數之不清的人潮,也開始各自散去。
此時,房間內“咯吱咯吱”的發出聲響,因為燈被關了,大部分區域漆黑一片,只有正在播放畫面的電視機,那微弱的光源照亮著前方正在顫動的床鋪。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