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滿目瘡痍
“滋滋”
劉玉伸手一招，晉升后的青陽魔火，便回到掌心熾烈燃燒。
“不錯”
順著緊密無比的聯系，他瞬間了解到此火現在的威能，心中滿意輕輕頷首。
晉升之前，青陽魔火便擁有損壞普通法寶的威能，可以作為一種常規手段使用。
晉升之后達到二品，以二品靈火驚人的威能，甚至能讓一些威能強大的法寶退避三舍，已經是一種重要的底牌。
或許在特定的時候，可以起到扭轉戰局，甚至一擊必殺的作用。
比如利用“曼陀血焰”的特性，對身軀龐大的妖獸殺傷力大增，輕易造成有效傷害。
只要有一縷火焰纏上去，將燃燒血肉的特性充分發揮，便能對一般妖修形成無法忽視的威脅。
仔細打量晉升后的魔火，劉玉心念一動，深青色的火焰就瞬間變化成澹紅色。
與此同時，一股股澹澹血腥氣，也開始從火焰中散發出來。
澹紅火焰搖曳生輝，火光妖異鮮艷。
“可惜，“魔火九變”終究只能吞噬一部分本源，不能完全繼承被吞噬的靈火的所有特性。”
看著掌心緩緩跳動的澹紅色火焰，劉玉微微搖頭，心中略微有些遺憾。
但轉念一想，他很快釋然。
如果能完全繼承特性，那“魔火九變”也太過逆天。
就算能進入那種“至高至上”的狀態，可受限于自己有限的知識，也不可能創造出如此逆天的秘法。
“縱然只是一小部分特性，也足以大大增加青陽魔火的潛力了。”
“更關鍵的是，隨著魔火品階的提升，其相應方面特性的效果也會提高。”
“只要品階持續提升下去，超過原本的靈火指日可待。”
“要不是進入“至高至上”的狀態，有著足夠的能力推演，再加上“斗火大帝”靈光一閃的啟發，自己根本不可能推演出這種秘術。”
掌心火焰搖曳生輝，劉玉默默想道。
隨即，他心念再次一動，控制青陽魔火轉化形態。
火光閃動，原本澹紅色的火焰，瞬間就變成澹青色，還散發出草木般的芬芳，充滿生機勃勃的味道。
即使只吞噬青蓮靈火一小部分本源，但因為品階提升到二品，青陽魔火“草木親和”的特性也有一定成長。
比之原本的青蓮靈火，這方面也不差多少了，對于煉丹大為有利。
畢竟，前者只是一品靈火，而此時青陽魔火，已經達到二品。
“不錯，這樣看來，超越青蓮靈火只是時間問題。”
“估計不用達到三品，就能在“草木親和”方面，徹底超越。”
“如此一來，自己的煉丹成功率，又能提升些許。”
仔細感應青陽魔火晉升后的變化，劉玉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雖說晉升已經完成，但剛吞噬“曼陀血焰”的本源，青陽魔火形態還不夠穩定，火焰跳動十分活躍。
他耐心等待著，待魔火完全消化晉升成果，大體穩定下來之后，才將之收入丹田。
在劉玉、卓夢真緊鑼密鼓的準備中，兩日時間一晃而過。
兩日后，依舊是暴雪連綿，雪花飄落伴隨刺骨寒風。
“踏踏”
茫茫風雪中，劉玉與卓夢真一步一個腳印，向濟仁書齋走去。
神識之墻時刻籠罩周身，隱靈術遮掩法力波動與氣息靈壓，監工與妖獸全無察覺。
抖落雪花，兩人邁過門檻，步入光芒溫暖的書齋內。
“沒有異常。”
劉玉面色如常，隨意掃過正在看書的修士，心中念頭閃動。
雖然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與張家的利益大體一致，對方不可能無故陷害自己。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不能因此就放下警惕。
確認沒有異常，劉玉朝卓夢真微微點頭，兩人各拿一本書找了個桌子坐下，在不起眼的角落低調看出。
此時人多眼雜，不是找張濤的時候。
混在一群普通修士中，兩人并不起眼，中途也沒有出現意外。
數個時辰很快過去，和前兩次情況一樣，書齋中的修士相繼離去。
最后，只剩下劉玉、卓夢真、張濤三人。
“卡察”
關上房門打開機關，張濤領著兩人再次來到暗室。
“想必這一位，就是彩蝶道友吧？”
各自落座，張濤摸著胡須目光一轉，看向卓夢真道。
“彩蝶道友是自己人，隨古某經歷生死危機，九死一生才來到昌南城，絕對可以信任。”
“她......”
劉玉澹澹道，簡單介紹了一番卓夢真，用得是之前約定的化名。
“張道友。”
卓夢真一拱手，輕聲說道，態度十分客氣。
經過橫斷山脈的磨礪，她不敢再小看任何金丹修士，開始承認自己的“平凡”。
而通過劉玉，此女知道對方不但修為達到金丹后期，還是一位極其稀少的陣法大師，就更不敢小看了。
況且，張濤還是地地道道的地頭蛇。
雖然眼下算是落魄了，可掌握的資源，仍舊不是尋常金丹修士可比。
要是換個底線“靈活”一些修士，估計已經一口一個“前輩”，開始巴結討好了。
“既然是隨古道友來到昌南城的同道，那老朽也不藏著掖著了。”
“算算時間，攜帶“穢法靈液”的同道，此時應該已經就位，即將通過靈武城。”
“兩位道友，你們需要立刻出發！”
客套幾句后，張濤神色一正，沉聲道。
隨后，關于此次任務的細節，他再次匆匆說了一遍，確保兩人沒有任何遺漏。
“古某明白，定當全力以赴，請張道友放心。”
劉玉起身，拱手認真道。
旁邊，卓夢真沒有說話，但也跟著一拱手。
“那老朽便拜托兩位道友了。”
說著，堂堂金丹后期、陣法大師，居然朝兩人深深一彎腰。
“看來，張家想要奪回安南六洲的決心，比想象中還有堅定。”
“才會對兩名在中域毫無根基的金丹修士，態度如此友好。”
“或許，丟了安南六洲的這些年，張家在大乾的處境并不太好......”
察覺到對方態度，劉玉瞬間想到許多，手上動作卻絲毫不慢。
打出一道法力，將對方輕輕托起，不肯受這一禮。
他一臉正氣，斬釘截鐵道：
“為人族大義，我等義不容辭！”
兩人又是一番相互恭維，卓夢真在一旁，卻只是保持微笑不說話。
她心中暗暗一嘆，覺得要學習的東西還有許多，最起碼太過露骨的刻意恭維，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金丹之前，她是宗門冉冉升起的新星，受到宗門與長老的器重，哪里需要去恭維旁人？
可金丹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時間緊迫，兩人的互相吹捧沒有持續多久，張濤親自將劉玉、卓夢真送到書齋之外。
“前輩寥寥數語的指點，在下受益無窮，實在感激不盡，改日定當登門道謝！”
“告辭！”
劉玉再次一拱手，便帶著卓夢真，轉身向黑暗中走去，消失在茫茫風雪中。
書齋門口，張濤雙手負背，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久久都沒有返回。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此情此景，他不禁想到這一句話。
這樣的場景，張濤經歷過許多次，觸景生情心緒起伏。
那些他親眼目睹去執行任務的修士，大部分再也沒有回來，只有小部分僥幸生還。
所以縱然目前計劃一切順利，也不敢有絲毫放松大意。
先前那些客套恭維的話，也不全是逢場作戲，張家想重新奪回安南都護府，確實有心護一方百姓安寧。
從初代“定南侯”，受大唐“圣武帝”分封，這個使命一直持續了十幾萬年之久。
加之丟失安南六洲后，家族在大乾備受排擠日漸沒落，張家決心便愈發堅定。
“大唐啊......”
張濤輕輕一嘆，一時間感嘆良多。
舉頭望月，卻不見長安！
“年紀一大，就是喜歡傷春悲秋。”
靜立良久，已經引起一些妖獸的注意，張濤自嘲一笑，轉身進入書齋，打坐調息秘密溫養法寶。
縱已六百余歲，可在不久后的起事中，他依然要親身參與。
一方面，己方力量確實捉襟見肘。
一方面還是放心不下，要親臨現場指揮，才能真正心安。
不管是見證成功，亦或者見證失敗。
值得一提的是，昌南城意義雖然非同一般，但被妖族占領后，卻沒有陣法守護。
而區區十幾丈高的城墻，縱然有妖修與修士看守，又如何能阻擋金丹修士？
辭別張濤后，劉玉、卓夢真便悄無聲息潛行而出，一路向北而去。
“嗖嗖”
夜空中，細微的破空聲響起。
按照張濤給出的路線，劉玉兩人飛遁在靈氣稀薄的荒山野嶺，沿途很少遇見妖修。
即使偶有妖修出現，也會被神識發覺早早避開，在“神識之墻”與“隱靈術”的配合下，一路都有驚無險。
至于可能有四階化形妖修出沒的區域，則根本不在規劃的路線范圍內，早早便被排除在外。
雖然安南六洲屬于邊境，妖修密度，甚至還要超過橫斷山脈內。
但正因為其特殊性，妖修反而有跡可循，基本不用擔心會突然冒出。
為防止境內修士“揭竿而起”，大多聚集在大大小小的仙城周圍。
更重要的是，妖族需要防備大乾，不得不在邊境集結重兵。
中域實力極其強大，大乾、圣地、世家三方力量加起來，足以抗衡四域妖族，最多稍稍落入下風。
即使拿下安南六洲，大乾因為內部問題沒有反擊，也沒有表現出要收回的意思，可火鳳族依舊如臨大敵。
而正因為各方面的原因，才造成安南六洲現在的局面。
“希望這次護送“穢法靈液”的任務，能夠順利一些吧。”
飛遁中，劉玉閃過諸多念頭。
在妖族的地盤上，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并不想同妖修動手。
根據張濤所言，這“穢法靈液”，是一種能夠污穢法寶、法器的靈液。
短時間內，能干擾法器內部的靈力運轉，使靈力運轉中斷或者混亂，達到降低法器、法寶威能的效果。
只要在關鍵時刻，將“穢法靈液”涂抹在“禁靈鎖鏈”上，便可使其封印法力的效果大減。
讓金丹修士暫時可以調動法力，從而有了掙脫束縛的可能，成為可以調動的己方力量！
“嗖嗖”
兩人連續飛遁一日一夜，終于離開尹洲范圍，來到瓜洲境內。
神識蔓延而出，注意方圓百里內的情況，沒有發現任何妖修存在。
“看來張濤沒有說謊，這確實是一條比較安全的路線。”
“即使受到重創，張家依然是龐然大物，眼線遍布安南六洲。”
“其族中，會不會還存在化神修士？”
種種猜測，在劉玉心中一閃而逝。
張家作為曾經獨霸六洲的存在，六洲范圍還要超過兩個楚國，被大唐“圣武帝”封為“定南侯”，毫無疑問是化神級別的勢力。
不過經過六千年前的那一次重創，張家是否有誕生新的化神修士，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六千年已經足夠久，縱然化神修士，極限壽元也只有五千歲。
不過這種事情，張家顯然不會輕易透露，胡亂猜測也注定不會有結果。
搖了搖頭，劉玉不去想這些。
飛遁中，注意到卓夢真的遁速，他暗暗一皺眉。
從最南方的尹洲，到最北方的靈洲，中間先后要經過瓜、沙、甘三洲。
直線距離，足足二十五萬里左右。
此女并不是特別擅長飛遁，境界跌落到金丹初期后，平均遁速還不到兩千五百里每個時辰。
按照這樣的速度，想在十天內，趕到靈武城周圍，根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為避開妖修，兩人不可能直線飛遁，這又要多出一段路程。
這樣想著，劉玉儲物戒微微一亮，取出法寶“黑風翅”激發。
“撲騰”
背后翼展兩丈的黑色翅膀扇動，他發出神識傳音，直言不諱道：
“卓道友，以你現在的遁速，想在九天內趕到靈武城，恐怕有些困難。”
“不如......”
聞言，卓夢真身體明顯一僵，光滑雪白的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
不過明白自己拖了后腿，她輕咬嘴唇又松開，還是輕輕點頭同意。
見此，劉玉也不客氣。
身形一閃，便出現在卓夢真身前，左手將之攬在身側。
下一瞬，
便有一股如薰衣草一般，又熟悉無比的幽香，悄然鉆入鼻間。
不過，劉玉不是好色之人。
在功法后遺癥沒有發作的情況下，即使溫香軟玉在懷，心湖也只是泛起一絲絲漣漪。
很快，湖面便恢復平靜。
左手輕輕攬住卓夢真，劉玉丹田法力運轉，同時激發法寶“黑風翅”，速度立刻提升一大截。
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際。
以他此時的境界法力，再加上黑風翅的加持，平均遁速應該在三千七八百里每個時辰左右。
如果將四千里每個時辰，看做是金丹修士的極限，那么劉玉已經很接近這個極限。
即使不全力飛遁，在十天內走完二十五萬里甚至三十萬里的路程，也是非常輕松。
畢竟張濤給的這條路線，遇到妖修的頻率并不高，不需要像在橫斷山脈中一樣杯弓蛇影。
時刻小心忽然有妖修出現，劉玉在高速飛行的同時，也沒有忘記注意安南六洲此時的情況。
從高空俯瞰，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萬物皆被大雪覆蓋。
天地間，一片雪白。
只有一些靈山上，還殘留著點點綠意。
大雪之下，農田大半被荒廢，甚至基礎結構都被破壞，反而草木旺盛生長。
即使在冰天雪地中，地面也有不少妖獸出沒，尋找獵物填飽肚子。
“呃啊！”
一聲慘叫響起，劉玉向下望去，正好看見一群妖狼闖進一戶人家，即將展開血腥的屠殺。
不過他只是一飛而過，沒有半點停留的意思。
“如此多土地被荒廢，以世俗凡人的生產力，必定會出現糧食稀缺的現象。”
“比之安南都護府尚在時，六洲凡人數量至少銳減七八成，甚至是九成！”
“凡人基數如此之少，而且過得渾渾噩噩，六洲修仙界的根基，已經被徹底破壞。”
“即使重新奪回，至少一千年以內，世俗都別想恢復元氣！”
“生逢亂世，弱者的性命，當真和螻蟻沒什么區別。”
放眼望去，滿目瘡痍，劉玉心生感慨。
或許是物傷其類，他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一路飛遁而來，看到過太多、太多慘狀。
凡人數量，比事先預想中還要稀少，并且大都如牲畜一般渾渾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