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萬部樓

　　鄭千山這枚所謂“造化丹”可跟柳空涯先前服下的小紅果完全不一樣，現在柳空涯還是覺得渾身腥氣，整個人說不出的難受，走起路來更是必須走三步歇一步，幸虧柳空涯之前吃過小紅果，所以現在心肺之間仍然是一片清爽受用，恐怕就得走三步歇三步。

　　但是造化丹也有造化丹的好處，正因為柳空涯吃過小紅果腦子特別清醒，所以他現在已經明白這“造化丹”是實打實的虎狼之藥，最大的好處就是在藥力生效期間不容易被人殺死而且更容易殺人，現在他就象是只山里的老熊，雖然沒到刀槍不入的地步，但是普通的拳打腳踢卻根本無損于柳空涯，甚至挨了普通的刀劍也不是什么大問題，至少是多出了半條命來。

　　而且這枚“造化丹”與小紅果的藥力不但沒有相互排斥反而有點相輔相成的意思，現在柳空涯可以說是力氣比平時整整大了兩三倍而且力氣還越來越大，一拳出去即使打不死人也能把人打成重傷，只是跟小紅果全是好處不同，這枚“造化丹”的藥力雖然異常持久，可只要藥力過了就是后患無窮。

　　還好柳空涯的身體很快就適應過來這種變化，跟上顧景陽的步伐一路走到顧家老宅后面的藏書樓，還沒走到藏書樓前柳空涯就覺得眼前一亮。

　　與縣城里的普通宅院一般只有兩三層不同，這座“萬部樓”足足高達七重，可以說是縣城里最高的一座高樓。

　　顧家這處藏書樓不僅在縣里很有名氣，就是在郡里都是鼎鼎大名，顧家先世曾經榮耀至極甚至出過一任大學士，這座藏書樓就是這位大學士所建，當時號稱藏書至十萬，為了保證萬一無失甚至專門請來仙門高真開光封禁，號稱鬼神辟易，諸邪不侵。

　　當時大家也沒把這太當作一回事，直到十七年之后一條魔蛟不知為何性情大變從南荒飛出接連沖入四座縣城大開殺戒，蛟災之中死傷者數以萬計，但是這條妖蛟才剛沖進顧家老宅就被從藏書樓射出的漫天劍氣重創甚至直接切下了一段蛟尾，大家才知道顧家先祖當初確實是未雨籌繆，而顧家子弟也十分珍視這處藏書樓，每隔若干年就會從郡中請來道門高真再度封禁受符。

　　其后近百年顧家幾經沉浮興衰，而到了顧景陽父輩藏書仍然有萬卷之多，因此縣內稱為“萬卷樓”，而到了顧景陽手上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四處購入經籍，號稱恢復到全盛氣象，所以改名“萬部樓”。

　　看到這飛檐斗拱的七重藏書樓，平時喜歡看書的柳空涯感想甚多，而不知道為什么錦娘突然害怕起來，直接從柳空涯的袖子里鉆進了后背的背心里，即使如此錦娘仍然是有點坐立不安，小腦袋一邊往東一邊往西總不敢安心，看來這萬部樓的禁制至少有一部分還在發揮作用。

　　不過錦娘遇到這種事就是這么膽小，柳空涯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錦娘的那個雨夜，那時候錦娘在電閃雷鳴中使命地往他身后鉆還吱吱吱叫個不停，他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錦娘抱在懷里，而以后遇到電閃雷鳴的雨夜錦娘總是第一時間鉆進了柳空涯的被窩甚至會把推吵醒讓他抱到天亮才肯回巢。

　　一想到這些往事，柳空涯臉上就多了許多溫情，他挺直了腰桿安撫藏在后背的錦娘：“東家，鄭上仙出征在即，所以請您快點宣布我的新差使吧！”

　　而那邊顧景陽則是玩了一個小花招，他并沒有召集顧家的掌柜、主事們宣布這個任命，而是把看守藏書樓的幾個仆人叫出來宣布：“這位柳空涯大家都認識吧，只要他能平安從天虹山回來，就是你們萬部樓的大管事!”

　　只是柳空涯卻知道顧景陽玩的什么花招，他趕緊往著押著自己過來的聞老頭提出了抗議：“聞老仙，我現在就要當大管事，難道我替鄭上仙效力九死一生，連個大管事都當不上嗎？或者顧東家以為我沒法從天虹山回來嗎？”

　　聞老頭覺得柳空涯說得有道理，而且這次天虹山之行柳空涯也是一個關鍵人物，雖然他們找了好久的向導，卻發現合適的人選太難找了 ，而且越靠近天虹山，五尾妖狐的勢力就越大，象柳家莊這種地方家家戶戶都是五尾狐妖的狂熱信眾，根本找不出一個深入過天虹山又相對可信的向導，柳空涯絕對是一個異數的異數：“顧景陽，不過是一個萬部樓的大管事，現在宣布了就是，何況這么拖泥帶水，快點把事情辦了早點去天虹山!”

　　這次鄭千山為了打破幽月山可以說是下了血本，甚至托了關系借來了一支全副武裝的戰兵，區區一個萬部樓的大管事在聞老頭眼里根本不值一提，那邊顧景陽終于松口：“行行行，就按照聞老仙您的想法來辦!從現在開始，柳空涯就是我們顧家萬部樓的大管事，萬部樓這邊柳空涯說了算!”

　　柳空涯當即笑容綻開：“東家，我上去借幾本閑書!”

　　柳空涯的樂觀顯然是打動了錦娘，現在錦娘現在安安靜靜地趴在柳空涯背上，而柳空涯既然已經是萬部樓的大管事那自然把這座藏書樓當成自己家：“上七樓，我知道東家說話算數！”

　　顧景陽顯然是想到了什么，剛想出口阻擋吃過造化丹的柳空涯已經箭步躥上二樓，根本沒把一樓密密麻麻的書架放在眼里，一看到顧景陽就急了：“小柳，別急，等等我…”

　　既然柳空涯是萬部樓大管事，那么萬部樓的奴仆自然不敢擋住新到任的柳空涯，而一樓、二樓雖然有著好幾個屋子的藏書，但是柳空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快步就往上走，而顧景陽則是急了：“等等我，小柳，別走那么快，小柳，等等我！”

　　柳空涯一點都沒把顧景陽的話放在耳朵里，顧景陽追到三樓他已經上了四樓，顧景陽追到四樓，他六樓已經走到了一半，顧景陽越追越急：“小柳，你要什么書，我幫你找！”

　　柳空涯當即說道：“東家，這道理我懂，樓層越高書就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