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上仙這聲怒喝當真有雷霆之怒,柳空涯只覺得有泰山壓頂之感,整個人都站不住了,當即答道:“上仙,直著走確實是三百里,但是您要進天虹山一定要繞過百狼坡,這一繞就是要五百里!”
柳空涯這么一說,鄭上仙倒是想起來什么:“百狼坡,好象是有這么一回事?這有什么講究?”
見到鄭上仙收回了威壓,柳空涯趕緊說明緣故:“百狼坡距離咱們柳家莊大約三十里,是進山的必經之路,但是不走百狼坡走就要繞遠路,而且一繞就是一兩百里而且還多出很多難以逾越的艱難險阻,可是百狼坡那地方狼特別多,甚至有幾頭狼王,所以進山非繞路不可。”
鄭上仙當即朝著一旁的聞老仙說了一句:“聞奇文,把山河乾坤圖給我拿來。”
柳空涯這才知道這看起老朽不堪的聞老仙真名叫聞奇文,而聞奇文趕緊拿出一件一尺見方的方帕,鄭上仙往這方帕看了一眼:“嗯,是這么有一個百狼坡而且不怎么好走,顧景陽,你知道這事嗎?”
顧景陽趕緊答道:“知道知道,郡里的大老爺曾經率隊去百狼坡打狼,結果吃了虧只能撤回來了!”
柳空涯見鄭上仙與聞老頭似乎對百狼坡不屑一顧,趕緊提醒道:“鄭上仙,千萬不要小看這百狼坡,這地方是真有狼王,而且還不只一頭,說是百狼坡實際那里的野狼絕對不止百頭,如果把百狼坡附近的野狼算起來那就更了不得,前些年我們郡里的校尉大人帶隊去百狼坡打狼結果吃了大虧,還好當時我們鄉里有人在百狼坡撿了件寶物獻給郡里,免了全鄉整整三年的錢糧。”
一聽“免了三年的錢糧”,聞仙人一下子就來了興趣:“百狼坡有什么寶物?能免你們鄉里整整三年的錢糧?”
顧景陽知道這事:“是有這么一回事,據說是株仙草,當時縣里為這事很不高興,想起來了,那仙草應當叫金濤草!”
鄭上仙本來躺在軟榻上十分安逸,但是一聽到“金濤草”那真來了興致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真有這么一回事?百狼坡真有金濤草?”
柳空涯與顧景陽齊聲說道:“上仙,此事千真萬確,絕無半點虛假!”
只是連顧景陽都沒注意到,郡兵從百狼坡敗退與鄉里獻寶金濤草這兩件事確實是千真萬確,但實際又完全是兩回事,柳空涯故意把這兩件事混作了一件事。
百狼坡之所以叫作百狼坡,并不是因為那里有上百頭野狼,而是因為百狼坡有上百頭狼王甚至有一頭本領遠超尋常狼王的狼中之皇,連陳娘娘這樣的五尾仙狐都不能掃清百狼谷何況是凡夫俗了,當時郡里的校尉就是沒料到這一點才會從百狼坡大敗而敗。
至于鄉里往郡里獻了一株金濤草也確實有這么一回事,但卻與郡兵敗走百狼坡差了整整兩年,正是柳空涯九歲那年的事情,而且這株金濤草實際跟百狼坡沒有什么關系,都是陳娘娘的大恩大德,那一年時疫流行鄉里死了好幾十人元氣大傷,可是縣里還在繼續催逼錢糧,鄉人在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到娘娘廟上香求助。
而陳娘娘慈心一片,特意從自己的寶庫之中取出了這株珍藏的金濤草讓錦娘交給柳空涯,又由柳空涯親手交給族里,幾位族老商量妥當之后又以本鄉名義獻與郡里的通判老爺。
當時陳娘娘還說這株金濤草獻出去之后至少免去鄉里五年的錢糧,只是郡里縣里辦事很不地道,只免了天虹鄉三年的錢糧不說,而且說話根本不算數,第一年是真免了全鄉的錢糧,第二年就開始催討鄉里的錢糧最后要走正常年份的一半,第三年鄉里的錢糧就跟往年沒什么區別,而且郡里縣里知道天虹山有金濤草之后,一再催逼鄉里再獻一株金濤草出來。
還好柳家莊獻出金濤草的時候特意留了一個心眼,硬說這株金濤草是在百狼坡撿到,而郡里的校尉聽說百狼坡有金濤草這種寶物就帶著郡兵打著“為民除害”的名義搜刮天材地寶,結果卻是大敗而歸。
而鄭上仙聽到金濤草之后已經是第一時間下了決心:“既然這樣,那就從百狼坡走!柳空涯,你對五尾妖狐知曉多少?”
只是鄭上仙這么一激動就是露了真實情形,柳空涯這才發現他實際是個年約四十的黑臉胖子,不象仙人倒象是個騙子,臉上盡是貪婪之色:“回上仙,小人只知妖狐身居天虹山幽月谷,過了百狼坡沿溪再走七八十里山路就是幽月谷,上仙,真要從百狼坡走一定要三思則后行,前次郡里校尉帶著郡兵都在百狼坡大敗而歸死傷了好幾十人,據說那里的狼王隨口噴出來的寒氣能把人給當場凍僵了,根本動彈不得!”
柳空涯說的都是真話,只是前次郡兵大敗可不僅僅是死傷好幾十人那么簡單,而是當場戰死數十人,傷者逾百,近百名輕傷者尚且沒有計算在內,性質完全跟“死傷數十人”完全是兩回事。
鄭上仙就被柳空涯的信息給誤導了:“不過是幾股寒息而已,根本不足為患,在我鄭千山眼中不過土雞瓦狗而已,隨手幾招道術就能將這些野狼殺得干干凈凈,你還是跟說說五尾妖狐與幽月谷吧?”
柳空涯這才知道這位鄭上仙真名叫鄭千山,而鄭千山榻旁的聞老頭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們鄭師已經是半步真仙飛升在即,又有我們師兄弟鼎力相助,區區幾頭寒狼算得了什么,你還跟我們鄭師師說說五尾妖狐的幽月谷是怎么回事?”
越是知道他們積心處慮想要暗算仙狐娘娘,柳空涯就是鎮靜:“兩位上仙千萬莫小看了百狼坡的寒狼,不過兩位上仙要問幽月谷算是問對人了!”
鄭千山迫不及待地問道:“這六年來你們可曾見過五尾妖狐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