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方月兒失蹤的消息漸漸的傳了開去,就如一塊大石突然落到了平靜無波的水面中一般,激起一陣陣的巨浪,一時之間,整個中土修行界一片嘩然。
平靜了三年的修行界,在這個時候,透出了一絲近乎于詭異的寧靜。
青靈門會怎么辦?孔焯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當然,最為吸引人的是,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方 沒有答案!
在這個消息傳出去的第三天,隨著雷云山脈深處一聲巨響,所有在雷云山脈湊熱鬧的修行者全都在第一時間退了出來,森寒無比的殺意與無邊的煞氣將這個巨大的山脈籠罩了起來,一天之后,殺意與煞氣霧一般的消解了,原本枝繁葉茂,生氣盎然的雷云山脈寸草不生,山脈的中心沉了下去,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呈蛛網形狀分布的天坑。
孔焯在雷云山脈一無所獲!
這是整個修行界得到的結論。
希望他不要發瘋吧!
這是整個修行界發自內心深處的祈禱!小世界的深處,卻如一張風景怡人的美麗畫卷一般的,緩緩展開。
這是一片草原,一人高的牧草隨風搖曳,于夕陽之中映射令人金黃色的光芒,夕陽,在這方小世界之中竟然也有一個太陽,高高的墜在天際,一如中土,一如凡間。
成千上萬的牛羊馬群散布在這近乎于無邊無際的草原之上,或三五成群,或單只獨行,有的靜靜的低頭吃草。有的奔跑嬉戲,牧草的深處偶爾會竄出一兩只獅豹一類地猛獸,驚起牛羊無數。
遠遠的。傳來一陣悠揚的歌聲,歌聲悠遠,流長,宛如天籟,天地間。在這一瞬間,靜了下來。
一頭青牛,自遠處緩緩而來,在那青牛地背上。卻是坐著一名十四五歲的俊秀少年。頭上戴著一盞破舊的草帽,身上穿著白色的短衫,腳上穿的卻是一雙手編而成地草鞋,騎在牛背之上,邊唱邊吹,于夕陽夜空之中,顯得逍遙無比,自在無比。
歌聲驟然一停,天地間又恢復了剛才那平和自然的模樣。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什么歌聲都沒有響起過一般。
不養上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這片草原之上,身后跟著峨嵋的四名長老與朱子凡,朝著那慢慢行來的青牛走去。
“弟子不養。拜見祖師!”
走到青牛地邊上。不養上人領著身后地五人對著那青牛拜了下來。
青牛停住了腳步,“哞――!”的叫了一聲。然后低下頭來,悠閑的吃起身邊一人高的牧草來,牛背上的牧童輕輕的掃了跪在牛腳邊的五人一眼,“你們來了,倒是稀客!”
聲音清脆,溫和。
目光靜靜的在五人的身上掃過,最后,落在了朱子凡地身上。
“你就是朱子凡,千多年來,我峨嵋最為杰出的弟子?”
“弟子不敢!”朱子凡原本低垂著的頭低得更低了,低垂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愧色來。
地確,千年以來最為杰出地三代弟子,修行界對他的評價,而在孔焯出世以來,他也當得這個稱號,可是自那龍臺仙杏會后,這個稱呼卻是成為了一笑話,孔焯地橫空出世,其燦爛無比的光輝將原本籠罩在他身上的那一層華麗的光環完全的打掉,后來在魔門復興的一役中,又陷足于魔門,最后靠著正道與魔門的妥協,方才換得自身的平安,這一切,都將這個曾經風華正茂,鋒芒畢露,豪情萬丈的少年修士打磨得沒有一絲棱角,變成了現在這般沉穩的青年。
雖然低著頭,但是朱子凡仍然能夠感覺到了那牧童的目光,炙炙的盯在他的身上,直插內心,仿佛要看穿他的五腑六臟一般。
冷汗,沿著他的額頭,后背,流了出來,盡管身處在這溫和,略顯得燥熱的草原之上,可是他還是感覺到了背后漸漸的發涼,跪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
“嗯,你是不錯!”過了良久,那牧童方才輕輕的嘆了一聲,又抬起頭,最后,目光盯在了不養上人的身上,“你的來意,我已經明白了!”
“給祖師您添麻煩了!”不養上人的頭更低了。
“給我添麻煩倒是不要緊!”牧童一笑,看似和煦如春日陽光般的面上,閃過一絲不易為人知的苦澀,“你與那幫人混在一起,小心給你自己添麻煩!”
不養上人面色一僵,竟有些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方才訥訥的道,“弟子這么做,都是為了我峨嵋的將來,為了光大我峨嵋的道統!”
“唉!!”輕輕的嘆息聲自牧童的嘴里發出,他的目光,漸漸黯淡的下去,“你是峨嵋的掌教,想怎么做,也由得你,不過這孩子,還是留在這里吧!”他指了指朱子凡。
不養上人抬起頭,目露不解之色。
“我峨嵋的道統,總是要傳下去的,這孩子無論資質還是心性,皆為上品,由他傳承我峨嵋的道統,難道不行嗎?”聲音溫和中透著嚴厲,直透心神,不養上人一驚,連忙垂下頭,“弟子不敢,子凡原本就是我選定的下任掌教,我峨嵋的道統,自然是要由他傳承的,能得祖師青睞,實乃大幸!”
“你不懂,你不懂!”牧童的聲音漸漸的變得幽遠了起來,如同囈語一般,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自己聽的,還是在說給不養上人聽的。
“弟子愚昧,不能明白祖師的深意,還望祖師明言!”
牧童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吧,到時候,我自會出手。就如百年前一般,只是這孩子卻是要跟我回去,我們幾個老東西。卻是有一些東西要教給他!”
朱子凡身子一震,低垂的目光中露出狂喜之色,原本伏在地上的身體輕輕一顫。
不養上人則露出了不解之色,不過,這些早已經不問世事。只知潛在這小世界中一心研究天神之道的老家伙們能夠對朱子凡青眼有加,卻也不是一件壞事兒,于是點點頭,“能得祖師垂青。自是子凡地福氣!”說著。站起了身子,與身后的四名長老靜靜的退開,只留下了朱子凡一人跪在那里。
“你起來吧,跟我來!”說著,牧童伸手一拍坐下地青牛,那青牛輕輕的一振,調轉了一個方向,向那草原的深處行去,朱子凡連忙站了起來。跟在青牛的后面,漸行漸遠。
“你們找不到孔焯?!”
同樣是峨嵋的小世界中,出了那茫無邊際地草原之后,卻是一處坡地,坡地之上。閑散的蓋著幾間小樓。幾間茅草房,似是一個小小的村落一般。而在這村落的最中心處,卻是一個較大地廳堂,廳堂之內,正是峨嵋,三宗,以及幾個隱修門派聚集地地方,劫擄方月兒決定,便是在這廳堂之中下的,而現在,出了草原,不養上人回到了這廳堂之中,緊皺著眉頭,聽著一名長老的話,顯得十分的意外。
他們找不到孔焯,事實上,整個修行界中,沒有一個人能夠找到孔焯,他們只知道,在知道了方月兒失蹤的消息之后,孔焯去過一次雷云山脈,將整個山脈封閉了一天一夜,之后,便失去了蹤跡,無影無蹤,仿佛在中土消失了一般,弄得他們倒是有些不好處理了。
本來,這種事情對于他們來講,卻是一件熟能生巧的事情,整個計劃是由峨嵋,三宗,與四個隱世門派共同制定的事情,從本質上來講,就是抓住方月兒,逼孔焯退出修行界,以此來保持整個修行界實力的平衡。
這種事情,在一百年前,他們也都做過,那個時候,他們的目標是孔焯地師父,醉劍莫休。
最后的結果就是,將莫休的妻子輕舞禁制,并根據輕舞修煉的天心一氣的特征,收了她地三魂七魄,讓莫休于整個中土疲于奔命,搜尋輕舞地魂魄,可以說是基本脫離了整個修行界,偶爾還利用這件事情,逼迫莫休辦一些他們難于親自出手的事情,比如說殺李少東。
當然,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輕舞地父親,陳森的幫助。
這陳森便是上一次降臨中土,差一點被孔焯生吃掉的那個天神的弟子,而三宗,則是由另外一名私自降臨中土凡間的天神蒼穹所創建的,雙方聯系本就緊密。
陳森之所以這么做,一來是鑒于他與三宗的關系,另外一面,則是他打心底里面不喜歡莫休這個女婿,兩人就是對不上眼,所以才會狠下來心,將女兒的魂魄打散。
而事實上,他也不能算是心狠,這件事情對他來講也沒有什么損失,女兒的魂魄其實都在那幾個門派與自己手中掌握著,只要他愿意,隨時可以讓輕舞復活,只不過是讓女兒沉睡了幾十年而已,這樣的時間,對于普通的凡人來講,可能是一生,但是對于他們這種層次的修行者來講,至多不過是閉一次死關的時間而已。
這一次,輪到孔焯了。
自然,方月兒與輕舞不同,她沒有父母,只有師父,他們自然也不可能說動天音上人去把方月兒的魂魄打散,事實上,這種事情根本就不能讓天音上人知道,這是峨嵋,三宗,以及四個隱世門派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八方勢力才是整個中土修行界的真正掌控者,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是如此。
得不到天音上人的幫助,他們自然要采用另外一種方式了,這種方式便是強擄,說到底,這些貌似強大的修行者做的這種事情,與凡間俗人綁票勒索在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當然了,他們所做的事情有著極為義正辭嚴的理由而已。當然,這個理由,也只是他們自認為的義正辭嚴。
言歸正傳。
這綁票勒索這種事情的步驟一般來講分為四步。第一步,綁人,第二步勒索,第三步,收獲。第四步,放人或者撕票,無論過程有多么地復雜,其實都繞不過這四步去。
峨嵋。三宗。四大隱世門派在這件事情上面是有分工的,人由四大門派負責去抓,但是四大隱世門派自然是不會公然的在中土修行界露面,因此,這在中土地事情卻還是由三宗與峨嵋來處理,比如說負責通知孔焯來談判的人,就是峨嵋派的。
現在,隱世的門派完成了第一步,需要進行第二步了。勒索。
可是他們找不到勒索的對象了。
孔焯不見了,如煙塵一般地在整個修行界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種事情顯得突兀無比,也詭異無比。當然了。這種感覺是只有他們這些綁票的家伙方才能夠感覺到的,至于除了他們之外地整個修行界。卻是一點都感覺不到,全天下地人都認為孔焯是在滿世界的尋找方月兒,沒有人會愿意在這個時候去觸他的霉頭,與他去閑拉家常,自然也就不會關心他的行蹤,只會關心他行事的結果,現在結果還沒有出來,其他的人都在等,所以他們感覺不到孔焯也在出了雷云山脈之后同時失蹤了。
只有這些綁匪們能夠感覺到這里面透著的詭異。
同樣,也讓他們感覺到頭疼,現在人綁了,卻不知道去找誰要贖款,整個計劃都在這一環中斷掉了,這不禁讓不養上人感到有些不對勁。
是的,的確是非常地不對勁。
不養上人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問道,“那么,青靈門與羅孚呢,都有什么消息?!”
“羅孚沒有什么消息,一如既往的平靜,孔焯的弟子紫青兒也在羅孚,瞧不出有什么異常的,青靈門卻是炸開了鍋,天音上人大發雷霆,已經公開向整個修行界表示――!”
“不管這件事情是誰做的,只要讓青靈門查出來,便是個不死不休地局面!”不養上人接口,冷笑著道,“天音這個人,也只是能夠在嘴里面喊一喊,不會有什么辦法地,倒是這個孔焯,實在是太麻煩了,現在方月兒失蹤了,他也跟著玩失蹤,難道他不急嗎,就不怕方月兒出茬子?!”不養上人的面色漸漸地變得凝重了起來。
“聽蟲老的意思,孔焯應該是從白狼的口中得知了我們要對付他,如果我是孔焯,那么,在方月兒一失蹤的時候,我便能夠推測出,真正的目標應該就是我,那么,我會怎么做呢?我如果要是玩失蹤的話,目的是什么呢?”
他心里這樣的問自己,“一來,我可以讓對方找不到我,絆住他們的腳步,讓他們在尋找我的過程中消耗時間,從而爭取主動,二來,我已經知道是誰可能要對付我,那么,我失蹤之后,便處于暗中,可以慢慢的搜集證據,利用這段時間來,救出方月兒,至少,能夠想出較為穩妥的對策,以使自己在將來發生的搏奕之中,處于有利的位置!”
漸漸的,不養上人把自己當成了孔焯,坐在那里,仔細的分析著孔焯這次消失可能給他帶來的種種好處,雙目微瞇,眸中寒芒連閃。
“不知道這個辦法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凌伽上人那個老狐貍幫他想的,如果是后者還好,若是前者,以他的年紀,修為,如此的心機,倒真的是一個可怕的家伙!”
“掌教師兄,現在,我們該怎么做?”那名長老見不養上人陰沉的有些可怕,心下微微一凜。
“暫時不要再找了,以防節外生枝!”不養上人道,“他很快就會露面的!”
“是!”那名長老低著頭,退了出去。
待到他完全離開之后,跟在他后面的四名長老其中之一問道,從不養上人的語氣中,他聽出來,不養上人已經想到了對策。
“我們要刺他一下!”不養上人道,面上的笑容透出絲絲的寒意,“那方月兒不是在圣陵得了一件寶物紫綬仙衣嗎,你說,如果把這紫綬仙衣扔出來,會有什么樣的效果呢?”
那長老先是一愣,面色立馬變得古怪了起來。
紫綬仙衣,那東西,雖說是一件極佳的防御法寶,但是從另外一方面講,卻也是衣服啊,穿在方月兒身上的衣服,如果把這東西丟出來,并且讓整個修行界知道的話,那樂子可就大了。
不管是誰,不管他的心里有多么的正直,多么的光明,看到這種東西,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往另外一個方面想的,而在整個修行界,卻又不是每一個人的心理都是那樣光明,心理齷齪的人還是居多的,這東西一拋出來……
“掌教師兄,這么做的話,是不是太過失禮了一些,畢竟方姑娘乃早名門弟子,又待字閨中,這樣會有損她的清譽的,萬一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么――!”
“不會到什么不可收拾的地步的!”不養上人道,“只要孔焯露面,這件事情便不會不可收拾!”
說到這里,不養上人陰陰的一笑,“孔焯實力雖強,修為雖深,甚至一只腳都已經踏入了天神之道,但是他畢竟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年輕人,我不相信他這一次能夠忍得住,為了方月兒的清譽也為了他自己,他一定會現身的,而且,他會來主動的找我們,只要他一露面,主動權便在我們的手中了!”
“我明白了!”那長老深吸了一口氣,“我立刻去天機閣,讓他們照此處理!”
“嗯!”不養上人點點頭。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做的太過份了!”那名長老離開之后,他看著身后的三名長老,“行事的手段是不是太過卑鄙了點?”
“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其中一名長老道,抬眼看著不養上人,“掌教師弟如此做也是為了整個修行界的將來著想,也是為了我峨嵋一脈于中土居于不敗之地,雖然手段有欠光彩,但是其結果,卻是極光明的,因此,無所謂結果如何,都談不上卑鄙二字!”
不養上人笑了起來,看著那名長老,“果然還是銀長老深得我心啊,不過,我倒也不在乎什么卑鄙不卑鄙,只要能夠將我峨嵋一門發揚光大,便是被人稱做卑鄙又如何呢,哈哈哈哈哈哈 說到此,不養上人發出一陣狂放的笑聲,后面的四名長老,互相的看了一眼也都笑了起來,便在此時,一聲清脆而凄厲的嘯聲傳來,剛剛離開的那名長老的身體如離弦之箭一般的自門外撞了進來,木門碎裂,化為無數細小的木屑,片片碎落。
不養上人面色一變,手一抬,劃了一道弧線,一股輕柔的力量自手中涌出,將那長老的身體輕輕的接住。
“嘭――!”一聲悶響,那名長老剛剛停下的身體猛然間炸裂了開來,化為漫天的血霧,不養上人也不禁悶哼了一聲,后退了數步,左手大袖承受不了那霸烈無比的劍氣,炸成了一片飛灰,露出了光潔無比的小臂。
一抬頭,卻正望見孔焯一臉冰冷如水般的嘲意,幽幽的望著他,寒意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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