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很不好的感覺。
孔焯一向自認為是一個好人,至少不是一個壞人,可是現在,他忽然覺得好人這個定義其實是很虛假的。
面前的少女一雙水汪汪的瞳子瞪著你,那眼神,和八年前的周雪一模一樣。
“這雕不會是她養的吧?”嘴里叼著一根骨頭,孔焯心中悲哀的想著。
八年前,自己偷偷架不住嘴饞,把周雪養的一只小狗給煮了,那個時候,小丫頭看自己的眼神也和面前的這個小姑娘一樣。
“這個,姑娘,這雕不是你養的吧?!”他揮了揮手中吃剩的骨頭,有些尷尬的問道。
的確,他現在一臉的無知加無辜的模樣,可是暗地里卻提聚起了體內的先天紫氣,以他為中心的無形力網也開始向復雜的方向轉化。
這個女子看起來年紀輕輕的,不過是十四五歲的模樣,長相極其的甜美稚氣,一雙剪水般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流露出來的悲哀與委屈,足以融化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的男人。
孔焯是屬于那百分之零點零零零一的男人中的一個。
她出現的很古怪。
在近身孔焯三里的地方孔焯才覺察到。
一來是她的修為顯然比孔焯要高,二來是她的速度太快了。
在孔焯感應到的同時,她已經逼進了三里之內。
所以,孔焯很謹慎,這女的看起來很年輕,可是天曉得她是不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卻有變態心理的家伙,把自己弄成十四五歲的模樣呢?
這種事情雖然不多見,可是也不是沒有。
只是,很快,這個女子的表現便打破了他的猜測,無論多么變態,多么裝嫩,一名年紀大的修行者也不會在盯了一個男人半天之后,哇的大叫了一聲,眼中噙著淚珠,然后,掄起手中的劍就砍。
很麻煩,很晦氣。
講句良心話,這女子使的劍法很高級,在修行界可以稱得上是最高深的劍法之一,可是她本身的劍術卻并不高明,對于劍意的理解也很一般,也就是羅孚那些門內弟子的水準而已。
一套極高深的劍法在她的手中使的中規中矩,沒有大錯,也沒有出彩的地方,皆是照葫蘆畫瓢而已,這也更加讓孔焯堅信了她年紀不大的判斷,一名年紀超過一百歲的劍仙,劍術使到這種地步,那也不需要出來混了,直接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可是在確認為這件事情之后,孔焯心中更是不安了。
因為面前這個小姑娘的劍術雖然比較料,可是她的修為卻是極高的。
第一次下羅孚后得了極大的好處,自那以后,孔焯一直以來都對自己的修為很有自信,別看他平時一臉溫和,對待所有的人都保持著一種謙恭與禮貌的嘴臉,但是在他看來,純以修為而言,在羅孚乃至整個修行界的第三代弟子中,自己都是數一數二的,能讓他瞧在眼里的同一輩的弟子還真的不多。
想想看,還不到二十歲,這先天紫氣的修為便已經達到了第五層的境界了,十二正經已經打通了九條,依他的計算,再過個一兩年,只要自己保持住這樣的修煉狀態,那么,完全突破十二正經,將先天紫氣修煉到第六層的境界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可是,就憑著這樣的修為,在這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面前,卻顯得寒磣的緊。
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劍法的確是慘了點,但是劍上透出的法力卻讓孔焯發麻,那劍是劈不中孔焯,但是自劍中透出的銳利無比的劍氣卻把孔焯刮得心底發寒。
這小姑娘的修為至少相當于羅孚派的先天紫氣第八層的修為,第八層啊!!
比孔焯整整強了三層,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面前這個小姑娘的年紀越輕越危險,這意味著這小姑娘的后臺夠硬,至少不會比羅孚差,因為便是羅孚也沒有辦法讓三代弟子在這個年紀達到如此的實力。
“和人做生意不能只看到對方有多少錢,這樣往往會失去很多機會!”
父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有的時候,一個人可能一文不名,但卻能夠為你帶來巨大的財富,永遠記住,在這個世界上,個人的財富再多,他能做的都是有限的,一個人就算是富可敵國,他也替代不了一個國家,個人的力量再強,也翻不了天,只有一群人的力量合在一起,才是最可怕的,所以,當你面對一個人的時候,無論是合作還是對抗,需要考慮的都不僅僅是對方一個個體,而是這個個體所代表的一大群人!”
而從這個小姑娘現在展現出來的實力,孔焯可以判斷出,她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在她的后面顯然有著足夠強的勢力與后臺,才能讓一個年紀這么輕的小丫頭擁有這么強的修為。
說白了,這一次,他似乎踩到了一個大大的鐵板上面。
是踩,而不是踢,踢是有意的,而踩是無意的。
這一次,他是無意的。
而下面發生的事情更進一步的證實了他的推測。
他的重力網沒有任何的用處了。
重力的改變對她影響不大,因為當這種改變的重力作用到她的身上時,小姑娘身上穿著的那件紫色的衣衫便會閃過一道光暈,徹底將重力網化解。
那身衣服顯然也是一件寶物。
孔焯一臉的苦笑,手中的短劍亂舞,將二分歸元劍中的守字訣發揮到了極限。
守,只能守 孔焯的身體如海中巨浪沖擊下的碓石一般,仍他風吹浪打,我自屹然不動,事實上他也動不起來。
小姑娘的劍法不怎的,劍上發出的無比澎湃的劍氣卻在孔焯的周圍構成了如波浪般的破壞帶,腳下的石崖早已經被凌厲的劍氣擊成了無數的碎石,只有孔焯腳下踏著的那塊石頭還算完整。
這也是孔焯能夠引以為傲的地方,在這小姑娘憑借龐大的修為與手中的利劍的犀利攻擊下,他的腳步并沒有太多的移動,前后左右皆保持在三尺見方之內,僅憑一招守字訣,便封住了她的進攻。
他不是沒有機會贏,只是在摸清了小姑娘的實力之后,他便完全放棄了進攻,采取了全守之勢,仗著自己的超強劍術,愣在是修為懸殊的情況下,維持了一個不敗之局。
她的修為是高,但是像她這樣的亂劈亂砍,想來也維持不了多久。
他所料不錯,在近乎于瘋狂的進攻了半個時辰卻仍然不奏效后,這姑娘放棄了進攻。
只是,這放棄的方式,讓孔焯有些措手不及。
只見她“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手中的劍也扔到了一邊,在地面上彈了下兩之后,落到了崖邊的那個深洞之中。
“呃,喂,介個——!”很汗顏的,孔焯手足無措了起來。
這小姑娘蹲在地上,頭埋在雙膝之間,就這么哇哇的哭著,毫無一個修行者應該有的自覺。
“小妹妹,你別哭了好不好…~”
“別哭啊,再哭就不漂亮了…!”
“哭多了嫁不出去的——!”
………
………
打了半個時辰,可是哭卻哭了整整一個時辰,也是修行者耐扛,要是換成普通人的話,這哭一個時辰,淚水早就干了,可是這位呢,卻還渾身是勁兒的在那里哭著。
“唉,哭吧,慢慢的哭哭吧,我就不信你能哭到天黑!”
從黎明時分到了這個鬼地方,好幾個時辰已經過去了,此時,日頭已經升到了頭頂,驅散了這里的陰寒。
有本事你再哭一個時辰啊!
孔焯心中有些發狠的想道。
不過一個時辰似乎也是極限了,小姑娘漸漸的止住了哭。
孔焯松了一口氣,不哭就好。
只見那小姑娘慢慢的抬起腦袋,仰起梨花帶雨般的小臉,可憐巴巴的望著孔焯。
沒來由的,孔焯心中一酸,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壞事兒一般,自個差點沒把自個恨死。
“好了,不哭就好…!”孔焯輕聲的說道,聲音很低,很柔和,有那么一點哄她的意思。
眨巴了眨巴眼睛,那小姑娘開口了,以一種極其委屈的語氣開口了。
“爺爺!”
她叫道。
“爺爺?!”孔焯一愣,旋即,面容一僵,他感到了一只手已經搭在了自己的后腦上面。
(很想把這一章的章名改成沖動的懲罰,本書上傳之前存稿十萬字,本以為不少了,結果,唉,上周為了沖榜加更之后,存稿已經用盡,晦氣哦,以后爭取兩更,最少一更,肯定不會斷根,加緊碼字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