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老頭有點東西啊。”
周燊“看到”厲向東拋了個大錢就朝著自己所在方向跪地求饒,不由得萬分好奇,非常想知道,這到底是什么原理?
不過既然自己已經被人發現了,他也不好再繼續“偷窺”,于是便緩緩收功,神藏境的“天眼通”也跟著消失不見。
雖然看不見了,但是他的耳朵還非常好使,可以清晰的聽到房子里面發出的各種聲音。
民宅東廂房里面,跪在地上的厲老頭發現,本來立在墻根處的大錢,“啪嗒”一聲倒在了地上,他頓時喜出望外,連忙又對著后墻根方向雙掌合十連鞠了三躬,“謝謝大仙,謝謝大仙…”
可能是剛才的聲音太大,引得了三個義子義女都過來了。
“老漢兒你怎么啦?”
“老爹,你怎么跪在這里啊,出什么事了?”
三個人七手八腳把厲老頭從地上扶起來。
厲老頭示意幾個人先不要說話,他轉身來到桌前,拿起三枚大錢再次拋灑了一遍,這一次三枚大錢沒出什么問題。
但是厲老頭臉上神色并沒有因此而松懈下來,眉頭緊鎖。
他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站在厲向東左邊,身高一米八,體型魁梧,面相憨厚的青年,不以為然道:“不過是巧合罷了,老漢你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這個青年是厲向東的義子楊帆,也是家里的老大。
站在他右邊的老二田川,卻是一臉凝重的說到:“那不一定,老爹一向算無遺策,突然出現反常現象,必定有問題。”
厲向東的義女王靜怡則是非常冷靜,不等厲向東開口,豎起食指放在嘴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后走到后墻根,把窗戶打開后,對著漆黑的后山方向大聲笑道:“晚輩王靜怡,不知哪位前輩路過此地,若是還在的話,晚輩斗膽請前輩現身一見,讓晚輩以及家父稍盡地主之誼。”
夜晚的后山十分安靜,除了窸窸窣窣的蟲蟻聲音外,并沒有呼嘯的風聲。
王靜怡的聲音就像水面上的油一邊,瞬間擴散了出去,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立刻都安靜了下去,萬籟俱寂。
楊帆嘴巴動了動,顯然是認為他們大驚小怪,但是田川立刻用眼神示意他,讓他不要說話。
王靜怡看著燈光下漆黑的夜空,默默不說話。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就在空氣都快凝固的時候。
突然間,一道模湖的身影從后山方向極速“漂”了下來。
身影落在屋后一片稍微低矮的景觀樹上,稍稍一踩,緊跟著身體又再次電射而來,落在了后院的青石板路上。
再一個蹬踏,人已經越過房屋,直接跳到了院子里面。
屋內幾人都被來人的輕身術嚇了一大跳,田川和王靜怡率先回過神來,立刻拉著厲向東和楊帆二人,急急忙忙朝門口走去。
“晚輩厲向東,拜見大仙!”
厲向東、楊帆、田川以及王靜怡四個人,紛紛躬身問候,語氣十分恭敬。
周燊不置可否,掃視了一眼院子里面的九宮八卦格,然后冷著臉大踏步進了屋子。
這伙人身份十分可疑,如果真得是盜墓賊的話,那他說不得要順手為民除害了。
以前的事情他管不著,現在厲向東身價幾千萬,有房有車有存款,如果他和幾個幫手蹲在西溝鎮這邊,目的真得是想盜掘大墓的話,他自然也不會心慈手軟。
都這么有錢了,還人心不足蛇吞象,實在是取死之道。
那些大墓里面的文物,國家收藏起來,好歹他還有機會看到,一旦被國外那些收藏家買去的話,他這輩子都別想看到。
就像之前刻印御炁九訣的陶罐,如果不是他的話,這輩子都休想找回來了。
那樣也就意味著,御炁九訣這樣世所罕見的絕學就會徹底從世間消失掉。
來到大堂中間的椅子上,大咧咧的坐下來,周燊也沒有拐彎抹角,看著厲向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到:“你們在這邊做什么的?”
厲向東明顯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恭敬且小心的說道:“回大仙,這里是我的家,我年紀大了,在這里養老啊。”
周燊謔笑道:“是嘛,放著城里面的別墅豪宅不住,跑到這窮鄉僻壤來,干嘛,修身養性啊?”
“啊…這個…”厲向東聽到周燊的問題,一時間有些語塞。
周燊眼眸童孔微微縮了一下,隨后笑盈盈的說到:“行了,我懂了,尋龍千萬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若有千重鎖,定有王侯居此間,對吧?”
“我雖然不懂風水堪輿,但是這邊是秦嶺祖脈,西南邊兩座山峰就像龍的兩只角,旁邊就是渭河支流,這樣的山川地勢,要是沒有孕育大墓才奇怪了呢。”
不等厲向東開口,楊帆便急忙解釋道:“前輩,我們可不是盜墓的。”
“是嘛?”周燊聞言松了口氣,只要不是盜墓的就好,“那你們是干嘛的?”
“我們…”楊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周燊目光掃視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說:“我不喜歡謎語人,有什么就直說好了,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吞吞吐吐,一點不痛快。”
厲向東道:“大仙,您別問他們了,我來說吧,大仙既然知道我城里面有房子,那我也就不隱瞞了,其實我是在這里避難的。”
隨即厲向東便竹筒倒豆子,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不瞞大仙說,我祖上乃是神算子,但是算命之人五弊三缺,鰥、寡、孤、獨、殘,還有缺財,缺命,缺權。我父母親都早早去世了,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因為身無長技,長大后為了謀生,只能違背祖訓,在路邊開始擺起了算命攤子。”
“可能是因為祖傳基因吧,我對于相術這一塊無師自通,憑借家傳的幾本相術書,迅速成為了遠近聞名的神算子,前來找我算命相面的人絡繹不絕,后來便從老家去了西京。”
頓了一下厲向東跟道:“大仙說我是盜墓的,肯定跟我曾收受文物被西京市站前派出所抓過有關吧?”
“這件事說起來也確實是我活該,我那個時候年輕,依靠算命看相掙了一大筆錢,心態特別膨脹,糾結一幫圈內好友胡吃海喝,招搖過市,然后就招來了小人嫉恨。”
“給我設了個圈套,弄了幾套剛出土的文物低于市場價賣給我,然后我前腳剛收了,后腳就被差人給抓了。”
“大仙可能不清楚,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西京那邊文物交易特別瘋狂,有些人剛從墓里面掏出來的東西,泥巴都不洗,直接就拿出來賣。”
“但是這個怎么說呢,都是潛規則,那個時候買賣的人太多了,差人也管不過來,只要不是青銅器一類的重器,你悄咪咪的買賣,也沒有人管你。”
“但是如果有人舉報了,那肯定要是查的,然后我就被抓了個現行,連買家都是對方安排的人。”
說到這里厲向東也是嘆息了一聲。
緊跟著笑道:“不過這件事并不是什么壞事,我雖然在看守所待了接近一年,但是領悟了很多東西,而且也趁著那段時間學完了窮通寶鑒、三命通會、滴天髓、淵海子平、麻衣神相等相術經典著作。”
周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說:“看來你這是龍場悟道了啊?”
剛才厲老頭說話過程中,他一直盯著他看,沒發現說話的跡象,眼神、表情、鼻息甚至心跳,都沒有任何的變化,說明不是在撒謊。
厲向東隨后繼續說了起來。
“出獄之后我離開西京,去了羊城。”
“那邊受香江影響比較大,老板普遍相信風水學說,因此我在那邊倒是混的風生水起。”
“但是因為西京這件事給我的教訓,所以我十分低調,秉持著錦衣夜行、財不露白、與人為善的行事作風,改名換姓,在羊城以及香江一帶,隱居了接近二十年。”
周燊聞言,心里恍然,難怪連上面的人都沒有查到他。
那個年代又沒有大數據人臉識別,很多地方甚至身份證還沒有聯網,北方犯桉跑到南方,或者南方犯桉跑到北方,一個人刻意隱居,確實不好查。
換成現在,逃犯根本無路可退,行人過馬路闖紅燈都可能被拍下來,身份證被上傳到交通聯網的大屏幕上面滾動播報。
厲向東說道:“可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會來的,我也沒有逃過算命之人五弊三缺的詛咒。”
“我的老婆、孩子、岳父岳母、小姨子等等,都相繼離世,我總算是明白了,我賺的錢越多,受到的反噬就越大。”
“而且我為自己卜了一卦,如果我繼續待在那邊,我會遭遇到不測。”
“之后我把羊城和香江那邊的事情處理完,然后便帶著楊帆、田川他們回到了雍州。”
厲向東一口氣講完了所有的事情。
周燊點點頭,然后看著厲向東笑瞇瞇的問道:“嗯,故事講的非常完美,那你再算一下,你今天有沒有血光之災?”
厲向東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