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叫琴音的宮女渾身顫抖,面色凝結。眉宇間掛著的那一抹憂色真的是讓其有了一種莫名的清美。果然不愧是公主身邊最漂亮的一個小宮女,如果不是厚土國君忙于政務并不怎么關系女色的話,這個小宮女恐怕早就是當今圣上后宮的一員妃子了吧。
星翠的頭稍稍低下了一點,對于這個小宮女的這句話似乎是在斟酌。
片刻之后,她突然開口說道:“琴音,你就如此擔心霧水太子嗎?他和你甚至都沒有見過面,只不過是一首《韶華曲》就能讓你牽掛成如此模樣?要知道,那首曲子可并不是為你所作。”
聽到星翠說了這樣的話,琴音害怕的連忙在其面前跪下,渾身顫抖著磕頭!
“請主人恕罪!奴婢并非存在那非份之想!奴婢知道自身出身卑賤,根本就不可能配得上太子殿下。只是奴婢略懂音律,熟知音樂之中,人無法隱藏心情。雖然奴婢與太子沒有見過面,但通過音律,奴婢已經知曉太子殿下為人雖然柔和,但內心堅強!或許有些遇到困難容易放棄之類的小毛病,但是卻心地善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男兒!如果…如果公主愿意嫁于太子殿下的話,也實為天賜良配,奴婢愿意服侍公主殿下一路隨行,伺候終身…”
承受著琴音的跪拜,星翠卻是并沒有任何的動容。
她的面色冰冷,如同冰雪雕塑一般。
那雙緊閉的雙眼更是如同死水,沒有任何的波瀾動作。渾身上下全都聚集著那些讓人感覺渾身不舒服的氣息。在這宮殿之內蔓延…
“…………你今日已經動情,又要如何再待在我的身邊?”
星翠轉過身。聲音清冷——
“去洗一把臉,把自己收拾干凈。隨我一同去見圣上。”
這一句話,讓琴音的身體更是忍不住顫抖起來!她一臉驚恐地抬頭,看著那緩緩離去的星翠,聲音更是顫抖地道:“圣上?!奴婢…奴婢莫非已經犯了死罪?請圣上開恩!請圣上…”
“圣上要收你為義妹。這樣,你懂了嗎?”
腳步離去,踩著極有規律的節奏。
琴音呆呆地跪在地上,一時間只能張著嘴,不知道此刻應該是悲…還是該喜了。
厚土國與霧水國,在這一年的7月進行了聯姻。
雖然霧水國太子沒有在三場試煉之中獲得冠軍。無法迎娶圣上最為寵愛的韶華公主,但是圣上心中也對與霧水聯姻一事感到滿意,故將自己的另一妹妹——七弦長公主嫁于霧水太子。
七弦公主這號人物之前在坊間并沒有多少流傳,所以這個妹妹究竟是怎么來的,世人也是眾說紛紜。
有說這個公主是圣上一直都不甚喜愛的一個公主,也有說這位七弦其實是圣上的一名妃子。
更有人說這位七弦公主是個丑八怪,所以圣上一直藏著掩著,避免給皇室增添不必要的非議。
在各種各樣的流言之中,霧水太子終究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雖然正式迎娶要到明年。但是如今圣上已經下旨,這門親事里所應當也是沒跑的了。
七弦,畢竟不是韶華。
這無關是不是圣上寵愛的公主,只關乎于當日太子在那高臺之上。透過紗簾所看到的那一只玉手…以及那個動人的聲音。
他的《韶華曲》是送給當日在御駕之中的那個少女,而不是這個冠以七弦之名,卻不知是否精通音律的不知哪里來的公主。
這種憂愁一直陪伴著他。一直到一年后,他懷著沉重的心情奉旨娶回了這位不知來歷的七弦公主。在那洞房花燭夜,掀開紅蓋頭的那一剎那…
雖然從未見過面。但眼前出現的這位麗人,卻是已經讓這位即將登基的太子殿下,感動的熱淚盈眶了…
不過,這些也都是后話了。
暴雨停了,因為圣上下旨將自己的七弦公主嫁于霧水太子,所以原先準備好的慶典依然能夠隆重舉行。
盡管晚了兩天,但是一切都還是皆大歡喜!陶寨德多多少少松了口氣,至少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一半丁當響的委托吧。
“師父師父!小宮主!小宮主!”
傍晚時分,秦月思再次如同沖鋒一般地沖進房間。
這個徒兒別的本事沒有,但是行事作風風風火火,真的是比仙人還要熱情。
小欠債打著哈欠,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老爸。
她的爸爸依然站在那冰牢籠前,看著籠子里面的大徒弟。而籠子里面的慕容明蘭依然是面朝墻壁地躺著,蜷縮著,似乎一點點也沒有想要回過頭來的態度。
“又怎么了?”
小欠債已經連續搗了好幾天的藥了,已經覺得煩了。
秦月思環顧房間,問了一句:“嗯…星璃姐姐呢?這幾天好像一直都不怎么看得到她人嘛?”
小欠債打了個哈欠,有些慵懶地說道:“曾奶奶出去了,每次也都不知道去干嘛。整天都看不到人影。你找她?”
秦月思用力地搖了搖頭,歡笑道:“不是啦!今天不是慶典嗎?這些日子來我們廣寒宮每天都窩在這里接受厚土國的那些人的調查,感覺很煩悶吧?所以我就想要來找師父,小宮主還有星璃姐一起出去玩玩。我們今天一起出去玩會兒怎么樣?逛逛慶典。”
這個主意倒是非常合欠債這個丫頭的胃口,她立刻轉過頭,一下子就抱住了陶寨德的大腿,仰著脖子甜甜地撒嬌:“爸爸~~!爸爸~~!我們出去玩吧?我們出去玩會兒好不好啊?”
陶寨德稍稍皺了一下眉頭,手指在自己的腦袋上敲了敲,似乎是在思考。之后,他轉過頭道:“我能把這個不聽話的徒弟放在水晶棺里,然后把水晶棺放在平板車上,一邊拉著車一邊和你們去玩嗎?”
“不行!”
“那你們自己去玩吧。”
陶寨德繼續看著冰牢籠之中的慕容明蘭——
“我這個笨蛋徒弟好像還是想不開,我要看著他,萬一他想要和我說話卻沒有人說話,他可能又會犯傻。”
畢竟,慕容明蘭之前曾經沖破過陶寨德的冰籠,為了以防萬一,這位宮主覺得自己還是隨時隨地看著他比較好。
爸爸不陪自己玩,小欠債覺得有些沒勁。她撅起嘴,哼哼了兩聲之后轉身就走,可就在小欠債和秦月思走到門口,即將出去的時候…
“啊,欠債,你們要出去嗎?”
丁當響一身便裝,身后甚至沒有帶一個隨從,出現在了大門之前。
小欠債對于丁當響倒也說不上什么喜歡啦討厭啦之類的事情,畢竟這個丁伯伯雖然會來要求幫忙,但是很多事情也都不超過自己爸爸的能力范圍之外。而且因為丁伯伯的邀請,爸爸才會帶著她到處逛,而不是整天都被困在廣寒宮內。再加上,今次的這件事中也實在是找不出丁當響利用陷害自己爸爸的東西來,所以也沒有什么好說討厭的了。
“嗯,丁伯伯,我們出去撒野啦!”
小欠債扮了個鬼臉,直接拉著秦月思跑出門。丁當響也是微微一笑,走入室內。
秦月思跟著欠債往外跑了兩步之后,轉過頭看看丁當響進入房內的背影,突然間對著小欠債說道:“小宮主小宮主!你有沒有覺得,丁將軍和師父…他們兩個人…啊?有什么問題啊?對吧?”
小欠債皺起眉頭,一臉不解:“什么問題?你在說什么?”
秦月思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繼續一臉興奮地道:“就是…就是…那種啊,那種!師父是一個比較溫柔的人,但是丁將軍看起來卻是一個比較剛硬堅強的人!你說,他們兩個之間…對不對?而且又是好朋友,好朋友啊!”
秦月思越說越是興奮,欠債真的也是無話可說了。一邊走,一邊感嘆廣寒宮的怪人真的是越來越多了…為什么整個廣寒宮除了她這個世上最強,最聰明,最優秀的小宮主之外,就再也沒有一個正常人了呢?
房間內,丁當響站在陶寨德身旁,看著冰籠之內的慕容明蘭。
“這一次的事件我沒有想到,所以,錯在我身上。賢弟,你就不用再自責了。”
丁當響拍了拍陶寨德的肩膀,作為鼓勵。
陶寨德則是呼出一口氣,說道:“本來我還想著或許是因為我身上問題太多了呢,既然那丁兄你說都是你的錯,那我就放心了。”
如果不是丁當響一貫知道這個義弟腦子不好使的話,恐怕早就顯得十分尷尬了。不過當下,他也是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啦好啦,全都是愚兄的錯,全都是愚兄的錯!所以不要再放在心上啦!話說回來,你們什么時候回去呢?要不多留幾日?”
陶寨德搖搖頭:“等到這次的慶典結束之后我們就該回去了吧。笑兄已經連著發了好幾封飛鴿傳書過來,催我回去修煉。我都覺得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