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雪媚娘上,并沒有夏天。
吹鼓而過的狂風夾帶著那些充滿了攻擊氣息的雪片,從山的這一頭卷到了山的那一頭,如同把一整塊白雪地毯全部拉起,再隨意地掛到另外一塊山坡上一般。
平臺上,白虹此刻正趴在平臺上睡覺。
她用老虎的形態呼呼大睡,在這冰天雪地里面,也就只有她才能睡得那么香甜,那么舒適。偶爾,她還會翻過身子露出肚皮,伸個懶腰。看來陶寨德的這座冰屋之內,遠比其他地方要來的舒適得多。
但,這座冰屋內的悠閑和舒適,也僅僅局限于她這里而已。
在這座冰屋的中間主客室內,陶寨德的額頭上正流著汗水,咬著牙,努力支撐著。
冰雪的結晶如同在空間中凝固一般懸停在那里。
整個冰屋內全都是這樣的冰雪結晶,幾乎塞滿了任何一個角落。
而這一切冰霜的源頭,則是來自于陶寨德的手指…
他的手指,正努力地抵在小欠債胳膊上的那片雪花印記之上,努力地,向著這枚雪花印記輸送著念力。
火,從未熄滅。
自從七天前在黃城一戰中于欠債身體上游竄的火苗,現在卻是依舊在這個小丫頭的肌膚上游竄。
陶寨德的手指尖緊緊觸碰著小欠債胳膊上的那一片雪花印記。但是,即便他是多么努力地向著其中輸送冰霜念力,似乎都無法遏制一件事!
那就是這片雪花印記的痕跡,顯得越來越淺。
如果這片刻印完全消失的話,結果…會怎么樣?
陶寨德不知道。
他只知道,現在自己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豁出全部的力量,用來壓制住這個小小身體內的強大念力!
壓制住它…當日這個孩子的母親爆體而亡的場景,卻是不期然地,浮上了他的腦海…
“現在,你開始后悔了吧。”
在旁邊的鴨子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
“誰讓你隨隨便便把冰漿仙果都用掉的。嘛,其實你即便不用掉應該也沒有什么用,只不過是延長了一點她爆體而亡的時間罷了。即便你這樣一直壓制下去,也無法逆轉她終究還是會爆體而亡這一個結局。”
主鴨不停地說,神情顯得十分的輕松自在。
但是陶寨德很明顯沒有那么輕松。他的額頭上不斷滾下汗水,牙關咬得緊緊的,只有手指尖處的雪花,依然在苦苦堅持。
主鴨哼了一聲,轉過頭走向那邊的食物儲藏室里面拿了一點咸肉,自顧自地咀嚼著。
可是,當這頭鴨子抱著半只咸鴨,屁顛屁顛地從儲藏室中走出來的時候,卻是一眼,就看到了陶寨德的那一頭長發!
他那原本漆黑色的頭發,現在,竟然末端開始有些泛白?!
“喂,喂!我的仆人!你在干嘛?快點松手啊!”
看到陶寨德的頭發變色,主鴨連忙扔掉手里的鴨子肉,飛快地撲了上去大叫大嚷!
但是陶寨德卻沒有任何松手的意思,他繼續用手指尖抵著欠債的胳膊,抵著那片已經若隱若現的雪花印記…
“我讓你松手啊!好吧,我命令你松手!”
主仆契約的力量,讓陶寨德必須遵守主鴨的命令。
盡管他萬分不愿意,但是他的手還是猛地松開!在松開手指的那一剎那,他的身體和欠債之間就像是產生了一場爆炸一般,他整個人都被震開,重重地撞在了后面的冰墻之上。
“主…主鴨!”
陶寨德蜷縮在地上,大量灌輸念力讓他顯得極為疲憊。但即便是如此的疲憊,他看著那邊身上再次竄起火苗的小欠債,反而顯得更加激動起來。
“請…請讓我壓制住她!不要控制我…求求您不要控制我啊!如果我不幫欠債壓制住她體內的先天玄魔功,她會…她會…!!!”
眼看著,陶寨德再次強行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朝著那邊的欠債走去。
而看到他如此倔犟,主鴨的眼神再次一瞪,他的雙膝立刻不由自主地一軟,再次趴在了地面上。
“嗚嗚嗚~~~”
被剛才撞擊冰墻的那一震,趴在冰屋上的白虹現在也是從門口緩緩走了進來。她晃著腦袋,張著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看看跪在地上的陶寨德,再看看那邊身上著火的欠債,顯得有些膽怯。
在壓制住陶寨德之后,主鴨緩步來到欠債的身旁,看著這個以往精神奕奕,現在卻是一臉痛苦的小丫頭。
也看著她身上那些完全不受控制地四處游竄,似乎下一秒就要立刻吞噬其身體的黑暗火苗。
“以前…以前…她的身上…也冒出過火苗…”
陶寨德的腦袋磕在冰面上,不甘心地咬著牙,呻吟道——
“但是…一般只要…過幾天…就能夠痊愈…而且…欠債也能夠…控制火了…我還以為…她…已經能夠控制…先天玄魔功了…”
“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這一次感覺會那么糟糕?”
“為什么這一次…不管我怎么壓制…我怎么去幫助她控制…她的狀態…都越來越差?”
牙齒,幾乎快要咬碎。
陶寨德鼓足全力抗拒著主從契約的命令,想要抬起頭來。但,他只不過才剛剛把頭抬起一點點,在主鴨的心意念動之下,他渾身上下原本凝聚的念力卻是剎那間完全擴散,整個身體也變得懶洋洋的,再也無法凝聚起絲毫力氣,無力地躺在了冰面之上。
“嗚嗚…”
白虹看著這邊完全無力的陶寨德,稍稍猶豫了片刻之后,終究還是邁開四肢,走了進來。
她停在陶寨德的身旁,伸出舌頭,輕輕地舔著他的臉。似乎,是在安慰…
“我已經說過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很慘。別忘了,你還有十七年的命可以活,但是如果你這樣透支念力,別說十七年,十七個小時你都挨不到。”
主鴨順手一抄,抄起欠債。他把這個人類嬰兒抱在懷里,那些火焰一接觸到主鴨那潔白的羽毛,立刻像是被驅散一樣,無法灼燒他的羽毛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