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
手指,抵在欠債的小肩膀上。那片冰雪薄片散發著清冷的光芒。
和小邪兒的稍許輕松相比,陶寨德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他咬咬牙,轉身走向河岸邊,開始繼續沿著河道向著上游跑去。
奔跑,持續。
從日出,再到日落。
一直到深夜,在冬日夜晚的清冷之中,陶寨德才能夠稍稍松一口氣,靠著旁邊的樹干打個瞌睡。只是他的手指,卻是始終都不敢挪開小丫頭的肩膀。
就這樣,他每天起來,就開始繼續往北邊狂奔,深夜冰冷,才躺下稍稍休息。
這樣的日子一直在持續,餓了渴了,他就進入河水之中,直接凍結一塊河面,取出其中的凍魚生吞活剝。但是即便他想要給欠債吃一點東西,她也是一直都昏迷著,嘴角都不分開一點點。
見此,陶寨德只能切開魚肉,擠出其中的些許油脂滴入這個小丫頭的嘴角,算是給她一點食物。
“呵,你這樣做,還真的是辛苦啊。”
天空中,飄著冰雪。
隨著越是向北,空氣中也顯得越來越冷了。
鴨子用翅膀遮擋著自己的腦袋,看著自己屁股底下的陶寨德,見他依舊用那只手指抵在小欠債的肩膀上,那片雪片已經顯得越發的活靈活現。
“這一個月來,你幾乎時時刻刻都向著這個小丫頭輸送念力。沒錯,你這樣做的確是能夠讓她好受些。不過終究是治標不治本,而且也讓你自己時刻都顯得很虛弱呢。這個時候如果那些追兵又追過來,你打算用什么還擊?”
陶寨德呼出一口氣,停下,讓自己的念力稍稍恢復些許之后,繼續往前跑。
“喂,我問你話呢。你不累嗎?”
陶寨德一邊跑,一邊用自己的袖子遮住懷中的欠債。看著她那沉睡了一個月的表情,說道:“我,累啊,很累呢。”
“呵,那你還繼續這樣?”
這個傻瓜呵呵傻笑了一下,說道:“但是,她體內有先天玄魔功的力量。那些力量一旦折騰起來,真的很疼,很疼的呢。所以我想,我能夠理解如果沒有了我的幫助的話,她一定會疼的死去活來的。”
“喂,那你有沒有想過追兵?”
“追兵嘛…”陶寨德歪了一下腦袋,略帶疲倦地點了點頭,“有想過。但是,她很疼啊,非常疼,不是嗎?我知道她究竟會有多疼的嘛。”
聽到這里,這只鴨子不由得呱呱呱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這個小子,果然傻的可以!你竟然能夠將心比心,而且還能夠去體會他人的痛苦。像你這種傻瓜在這個人人爾虞我詐的世界內竟然還能夠活那么久,這還真是稀罕了。”
天空中的風雪,顯得越來越緊了。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腳下的河道已經變的十分的狹窄和湍急,已經不適合再踩踏。
陶寨德跳上岸,抬起頭看了看天空…
頭頂上的風雪,已經遮擋了視線。
即使努力睜開眼,也幾乎看不清百米之外到底是一副什么境地。
抬起腳,腳下踩踏的,已經漸漸地不是那堅硬的路面。而是一層一層薄薄的積雪。
隨著繼續沿著道路向著上面爬,腳下的積雪就顯得越來越厚重。
路…開始變的越來越難走了。
而等到陶寨德回過神來,站定腳步四處觀望的時候…
四周,已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這里是一望無際的白色世界,除了腳底下的那一層厚厚的積雪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什么時候,那條陪伴了他一個月的河流也已經不知道去了哪里。
這里…是哪?
陶寨德發問。
但是,這里也就只有那迎面撲來的巨大雪片,以及吹過耳旁的呼嘯風聲,來回答他了。
“呼…欠債?”
低下頭,懷中的小丫頭依舊在沉睡。
他的手指依舊抵在這個小丫頭的肩膀上,那片雪片似乎已經深深地烙印在欠債的胳膊上一樣,在這片冰天雪地之中散發著淡淡的藍白色光芒。
抬起頭,望不見東南西北。
或許是因為這里的天空飄著那巨大的雪片,讓陶寨德稍稍有些放松了吧。長達一個月的精神緊繃讓他一直都顯得十分的緊張,而且也也一直都顯得營養不良。現在感受著那些拂面而來的冰冷空氣和冰晶雪花,他的精神終于再也維持不住…
噗通。
他,整個人都向后倒下,深深地陷入那雪地之中。
而他那一直都抵在胳膊上的手指,現在也是終于松了下來。
寒風,呼嘯…
漫天的寒冰凝結而成的結晶席卷著這個孩子,將他全身都覆蓋起來,一點…一點地…
覆蓋了起來…
啪,啪啪啪。
“嗚………”
啪啪,啪啪啪啪啪。
睡夢中,陶寨德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疼。
嗯…除了有點疼之外,還有一點帶著連貫性的,仿佛被某種小尖刀不停地戳腦袋的感覺。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陶寨德猛地坐起身,十分奇怪地左右查看。
現在…是白天嗎?
看看四周,入目所見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白雪地。朝著正前方看去,前方的山路一直向上延伸,似乎前往一座十分高聳的云端之中。
而轉過頭,身后的道路也是一片白雪,上山的道路究竟在哪里,他也完全看不到了。
陽光灑在白色的雪面上,反射的光芒顯得有些晃眼。陶寨德掙扎著從掩埋了自己的雪被中爬了起來,在歪著腦袋想了想后…
“啊!欠債!”
他連忙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小丫頭。
幸好,小欠債的胸口依舊在不斷起伏。不過,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昨晚的那場暴風雪的關系,她身上亂竄的火焰已經消失,表情也顯得十分的舒暢。只不過,她的肌膚也是完全變成了褐色,而右胳膊上的那片雪片模樣的印痕卻是沒有消失,就如同胎記一樣印在了上面。
這里是哪兒?
陶寨德抱著欠債,再次左右看了看。
四周還是一樣,充滿了雪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
他想了想之后,閉上眼睛——
(嗯,主鴨?主鴨,您在哪里啊?)
(主鴨,主鴨啊?您聽得到我說話嗎?我好像迷路了,您在哪里啊?)
連續呼喊了好幾聲,陶寨德始終都沒有得到那只鴨子的回應。
話說回來,自己是仆人,對方才是主鴨,從來就只有對方感受自己位置的份,如果主人不希望,仆人是不能感受主人的存在的吧?
陶寨德揉了揉自己的后腦勺,皺了一下眉頭。
現在主鴨不在,那么自己應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