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只鴨子用這種鄙視的眼光看著自己,少年真的是有一種自己被徹徹底底的擊敗的感覺。
不過,這少年至少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夠笨。這些道理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就不用去想,那不就可以了?
說著,他點了點頭,抱著懷里的小女嬰重新坐了下來。而那只鴨子也是歪歪扭扭地走到他的面前,一屁股坐下。
“那么…鴨子。”
“第一只鴨子。或者你可以叫我第一只。請突出我第一的身份。在所有的鴨子之中,我是獨一無二的鴨中之王,我是真正已經成為了鴨子王的公鴨。你光是叫我鴨子會把我的身份叫低。”
少年點點頭:“哦,第一只。你現在和我說話,是想干嘛啊?”
鴨子甩了甩翅膀,煩惱地道:“算了算了,你還是叫我鴨子吧。第一只?這叫法聽起來怎么都不像是個名字。我只是覺得你很有趣。嗯,準確來說,我是對你怎么輸掉這一點感覺很有趣。你的實力那么強,怎么會那么笨呢?那么無腦子的話都能把你騙倒?還什么…戰勝自己?呱呱呱呱!”
少年的臉上也不惱,他只是繼續保持著一臉的嚴肅,說道:“我從小就很笨嘛。師父也說我笨的可以了。我也承認我很笨,我被別人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嘛。”
雖然這只鴨子看起來還想好好詢問一下這個少年的智商到底有多么的跌破下限,但它終究還是忍住,說道:“你師父?你師父是誰?”
少年搖搖頭,把懷里稍稍滑下的小女嬰重新往上抱了抱。
“我不知道,師父就是師父。”
“那你師父住哪?”
“我也不知道。師父想要教我的時候就來教我,教完就走了。”
這只鴨子愣著雙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這個少年。愣了半響之后,它才驚訝地說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些和你對打的家伙說你甚至還沒有覺醒念體。還沒有覺醒念體你竟然就敢擁有那么強的念力?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想要透支掉一點對不對?”
少年顯得更加的難以理解了,他皺著眉頭問道:“是啊,很多人都一直說念體念體的,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念體啊。還有,我沒有嫌自己命太長啊?”
“還說沒有?把手伸過來。”
這只鴨子伸出一只翅膀,少年也是懵懵懂懂地從女嬰的身下騰出一條胳膊,遞給了這只鴨子。
鴨子的翅膀蓋在了少年的脈搏上,一番檢查之后,它收回翅膀,說道:“你修煉那個什么…先天玄魔功,幾年了?”
少年說道:“三年吧。我十三歲的時候開始練的。”
鴨子哼了一聲,收回翅膀:“果然。還沒有覺醒念體就強行擴充自己的念力儲備,不通過使用念體來消耗念力,而是使用純粹的念力外放來釋放,你不減壽,天理不容!”
少年的臉上再次浮起了一個問號:“減壽?”
鴨子:“就是壽命縮短的意思。幸好你只不過練了三年,現在看來你還有十五年的壽命可以活,最多不超過十八年。等到你三十四歲的時候,你就死定了。”
少年聽了,點點頭,同時還“哦”了一聲。
這倒是讓這只鴨子覺得有些奇怪了,問道:“你不怕死嗎?”
少年先是搖了搖頭,可后來又點點頭。但是在思考之下,他似乎又開始搖搖頭,可最后還是覺得應該點點頭才對。
“你到底想說啥?干嘛點頭又搖頭的。”
少年笑了一下,摸摸后腦勺,說道:“那…不是還有十八年嗎?感覺很長呢。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呢。對了,你們一直說的所謂的‘念體’指的是什么啊?”
鴨子的脖子再次伸長,十分奇怪地問道:“你師父真的沒有教過你什么是‘念體’嗎?!”
少年搖搖頭。
“那么念體和念力之間的關系呢?!”
少年更加搖搖頭。
終于,這只鴨子抬起翅膀拍著自己的腦袋。對于眼前這個傻帽小子它已經是完全絕望了。究竟是要怎么樣的師父才會這樣教徒弟的?難道這小子是他師父的殺父仇人不成?非要這樣折磨他?
“你既然不知道,那就由我來先告訴你吧。所謂的念體就是…”
鴨子覺得自己或許應該發發善心,傳授一些知識。可是,在它剛剛開始說話的時候,那邊的少年卻是突然一愣,整個人立馬站了起來。
“咋了?”
少年沒有理會這只鴨子,而是直接將懷里的小女嬰整個地抱起,舉向天空!
夜晚,就算現在還算是暑日,但是晚上的風還是能夠給人帶來絲絲的涼意。
這些涼意對于少年和這只鴨子來說或許不算什么。但是,對于這個小女嬰…
襁褓的下擺,濕漉漉的。
風一吹,在空氣中略顯沉重地擺動。
少年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胸前那片略顯潮濕的衣服,轉過頭再看看這個小女嬰。
她的那對小眉毛,也是略微皺著。
看起來很不舒服,過不了多久,終于…
“嗚…嗚嗚嗚…哇啊”
略帶著些許無力的哭聲,終于從這個小丫頭的嘴里發了出來。
她,尿了。
少年撅起嘴,一副顯得很無奈的模樣。當下,他抱著這個小丫頭左右看了看,直接邁開腳步往小巷的外面走去。
現在已經是深夜,但是遠遠望去,錢府所在的那個方向依舊燈火通明。
少年扭過頭,看到邊上一座同樣變成廢墟的房屋,很巧,一些晾在院子里的衣服竟然十分幸運地沒有被震倒。他連忙走進去,扯下幾件衣服給自己披上。隨后,他拿過幾件干凈的衣服鋪在地上,將懷里的小女嬰的襁褓再次解開。
小丫頭蜷縮在那堆衣服里面,下半身濕漉漉的,還有一些褐綠色的小便便落在了襁褓上。在冷風中,她蜷縮的更加緊,看起來實在是十分的無助,就像是一個隨時隨地都會被掐熄的熒光。
那只鴨子走了過來,跳起,站在小女嬰的身旁。它低下頭,用自己那長長的鴨嘴輕輕敲了敲小女嬰的腦袋,說道:“這小丫頭,你打算怎么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