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縣衙,后衙桂花樹下,一壺清茶,兩盤茶點 夏江坐在樹下,老羅與書僮侍立在一旁,聽著他的自言自語,書僮眉頭一挑,一副不服氣的模樣,仿佛想要說什么,卻被一旁的老羅用眼色制止了。
這兩個月,夏江是下了工夫,將東陵徹底的摸了一遍,得到的結果讓他心驚,別的不說,就拿衙門中的公人來說,除了朝廷的份例之外,還從鐵家拿一份例,僅這一項,便讓他感到寸步難行,想想看,你經手的公文,發出的命令,都需要通過鐵家的人來執行,你還能干成什么事情?
東陵是有一些家族富戶不爽鐵家的突然崛起,這些rì子也不乏有人悄悄的往縣衙投書,不過他能做的就是看一遍之后直接扔到火戶里罷了。
這些富戶大族,當真以為有一個三流高手為支柱,有一個稷下學子為輔佐,還有一個河神做后盾的新晉豪強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便是自己行事也要慎之又慎,更何況完全是他們?
說不定這些投書的人早已經被鐵家收買了,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罷了。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擔心,向他投書的幾家中,有兩家在幾rì前出事了,事情都不大,不是家中遇盜,就是出門的時候沖撞了醉漢之類,被暴打一頓,這些都是小事,等閑根本就不會送到他這個縣令的面前,可是偏偏這些小事剛剛一發生,便被呈到他的案前,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三次四次之后,他便明白了,這是鐵鈞的jǐng告,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忠告,他雖然很憤怒,可是也無計可施,畢竟沒有證據證明這些事情是鐵鈞做的,更何況,這些都是小事,小的不能再小的。
就算是有了證據,是鐵家人干的,也聯系不到鐵鈞的身上。
當然,他也相信,如果不是因為有羅叔在身邊的話,這些將不會是小事,會是大事,至少那幾家人主事的性命會不保,鐵家沒有鬧出大事,也是在顧忌他身邊的這位羅叔,所以下手才會很有分寸。
“這個鐵鈞有謝白相助,行事頗有章法,實力也不錯,最妙的是竟然讓他得了一個官身,在東陵這樣的一個小地方,簡直就是天然的豪強,可惜,成也謝白,敗也謝白,有謝白在,司馬家絕不會坐視鐵家在這里坐大的。”
“鎮北候,司馬家,呵呵,這個時候,司馬家是顧不上東陵嘍!”
聽到老羅提到司馬家,夏江笑了起來,“聽說司馬平揚已經去了北軍大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收獲。”
“收獲,應該不會有的。”老羅也笑了起來,“聽說兇手有法寶在身,而且目標十分的明顯,就是沖著荒城遺寶和司馬平揚去的,一開始的時候還假裝盜賊,讓北軍八虎放松了jǐng惕,最后走的時候用的是云體風輕之術,要我看,跑不出司馬家的那幾個仇人,可惜啊,司馬家很難找到證據嘍。”
“云體風輕之術,這門神通想要練成可不容易,現在也只有道教正宗等有限的幾家大門派才會收藏,羅叔,您看,會不會是道教正宗的入世弟子見獵心喜,殺人奪寶呢?”
“道教正宗?不像,這種手法很明顯是與司馬平揚有仇,道教正宗的弟子就算是見獵心喜,最多也只是奪寶而已,殺人,呵呵,我看懸,說是道教正宗,倒不如說是謝白呢。”老羅嘿嘿一笑道,他卻不知道,他只是隨口一說,卻無意中說出了真相。
只是無論是他,還是夏江都沒有意識到罷了。
“謝白,不可能,這廝有幾斤幾兩我們還不清楚?如果他真有那個本事,當年也不會像狗一樣的被逐出京城了,若非那稷下學子的身份,現在恐怕連尸骨都找不到了,司馬家平時行事囂張跋扈,說不定以前的仇人拜入了道教正宗,現如今出山了正好碰到這種事情,一舉兩得,一是奪寶二是報仇,倒有可能。”
“這么說也的確是有些可能。”老羅聽了,微一思量,心中倒也有了計較,“司馬家出了這種事情,短時間內是不可能關注東陵了,這東陵又被鐵家經營成這個樣子,輕舉妄動的話,倒也會壞事,反正是司馬家與謝白有過節,不是我們,沒有必要為了司馬家的事情去惹事兒,您看呢?”
“嗯,司馬家的事情,還是由司馬家cāo心吧,東陵這個地方本來就偏于一隅,乃是一處死地,只要能讓鐵家保持中立,不去添麻煩的話,其實也沒有什么好爭的,不過,既然七王讓我來此,當然不會希望我在這里做一個太平縣令,七王在與四王爭奪譙郡的大事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夏江的眼中閃動著一種名為野心的光芒,“我一定會將東陵拿下來。”
“想不到燕北飛竟然精通玄功變化之術!”
牛角子山,臥虎山莊,水簾洞中 鐵鈞斜靠在石椅之上,在他的面前的石桌之上,堆積著一些物品,這些物品并非被他甩出去的那九輛大車上的,而是謝白從北軍五虎的身上搜刮出來的,全都是他們貼身的私藏,物品雖然不多,但卻都是讓鐵鈞眼中一亮的好東西。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這些東西都是見不得光的,甚至他都不敢拿到黑市上去發賣至少現在他不敢。
據說燕北飛已經帶著手下在水漠之中犁了三遍了,雞鳴灘以北三千里之內,已經沒有一個活物存在了。
鐵鈞可不想讓這么一個暴戾的家伙盯上。
一張青灰色的帛巾在他的手中招搖著,這可不是他的龍須帕,而是從北軍八虎中的一人身上搜刮出來的。
這塊帛布材質十分的普通,但是裝飾的卻十分的精美,周圍用細線密密麻麻的縫制出一個精致的花紋邊。
當然,這些都是細枝末節,真正讓鐵鈞上心的還是帛布上的內容。
布帛并不大,攤開來,僅僅能夠覆蓋半張桌面罷了。
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字,字體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說很丑,但是卻非常的工整,除了文字之外,還有許多標注,感悟,看起來像是讀書筆記。
這是一篇玄功法門。
玄功,不是氣功,也不是神通,而是自太古洪荒時代一脈相傳下來的一種奇特的法門。
與氣功、心法與神通的多樣性相比,玄功就單調了許多,它是由一門功法從太古時代一直傳承下來的。
玄功,只是一門功法,也僅有惟一一部功法,與其說是一部功法,還不如說是一種特殊的法門,叫做九轉玄功,這一門自太古時代傳承下來的法門,早在封神時代之前便已經被分拆了開來,變成了仈jiǔ玄功與四九玄功。
仈jiǔ玄功掌七十二般地煞變化,四九玄功掌三十六般天罡變化。
而在封神之后,仈jiǔ玄功與四九玄功又各自被分拆開來變成了無數門玄功,每一門玄功掌一種變化。
一共一百零八般變化。
這一百零八般變化并是說掌握了之后只能變化出一百零八種模樣,每一種變化都是一種泛指,指的是周天之內天地神人鬼,蠃鱗毛羽昆十大類生靈。
說簡單一點,就是在一百零八般變化之中,變成麻雀和變成燕子其實是一種變化,變成馬和變成驢也只能算一種變化,像那蟠龍棍馬英,能夠變成白鷹,他也能變成大鵬,這也是屬于一種變化,人也是只能算一種變化,老人也好,兒童也好,婦女也好,青年也罷,這都是一種變化。
對于任何生靈而言,同類是最好變的,只要打開本身的形竅便可以人。
玄功修煉的是自身的穴竅。
在故老傳說之中,天地萬物每一種生靈都有九竅,只是這九竅并不是天生就通的,一個普通人,生下來之后基本上只通兩竅,一竅是力竅,位于心臟,一竅是神竅,位于眉心識海。
普通的生靈經過修煉,還可能開一竅,便是氣之竅丹田。
九轉玄功修煉的是另外兩竅,形之竅與身之竅。
通過身之竅修到極處是修成真身,形之竅修到極處是千變萬化。
這便是玄功真身與玄功變化。
相比于氣功神通,玄功修煉更加的困難,氣功是以吸呼吐納之術來接引天地元氣入體,納為己有,神通則是需要天地靈物,都是有著嚴格的依托,但是玄功沒有,九轉玄功的修煉,完全就是依靠自己的意念和冥想之力來偵測自己的穴竅。
這很困難。
即使是初入門徑的修煉者僅僅憑意念偵測穴竅也是一件的艱難的事情,因此,修煉玄功需要的時間極為漫長。
所謂的玄功變化之術,便在于形之竅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