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人靈脈暴露
一場大戰，就此落入尾聲。
王壬異軍突起，竟將局勢扳回來，不光璽靈派沒先到，就連最大贏家金微門也樂得喜從天降。
臥龍潭邊，分布數千修仙者，背后的大小門派洋洋灑灑，也有幾百個，親眼目睹這場精彩萬分的斗法。
可以說，先前的陰若無、素元貞，盡管強大不可一世，但最終落敗，成為襯托王壬的背景。
“道德觀，今后十年甚至百年，這修仙界中，必有一席之地！”
修仙界中，經常有一人旺一派的典故，也就是說，只要能培養出杰出弟子，整個門派的氣運都可能被帶動起來。
四周修仙門派，紛紛露出嫉妒羨慕的目光。
在他們看來，王壬這般優秀的晚輩，竟落入破敗的道德觀，當真是明珠暗投。
“玄真子，走了狗屎運了！”
眾人連連搖頭嘆氣。
突然，一個手持羅盤的老瞎子，透過人群，竟是分毫不差看向王壬站立的方向。
“不對，這王道子，并非一般的天才！”
灰白的眼眸，沒有眼白和瞳仁的界限，也無視線的聚焦，看上去陰森森極為瘆人。
但是，老瞎子望著王壬，神情無比堅定。
“此人，是人中靈脈！”
人靈脈，這個稱呼傳出后，如同大石落入水中，濺起萬千水花。
金微門、璽靈派的掌門，一個欣喜若狂、一個萬念俱灰，聽到‘人中靈脈’四個字，如遭雷擊。
事情鬧大了。
一條天髓玉的礦脈，能讓大半個修仙界攪動起來，參與其中的玄嬰修士達到四位數，牽涉其中的勢力更是數不勝數。
但是，相比人靈脈，又是遠遠不及了。
打個比方，就像是泥土棉絮，和珍珠美玉相比。
人靈脈出世，整個修仙界不鬧個底朝天，爭得尸山血海，都不算是事兒！
傳聞中的道德仙宗，接連有五條人靈脈加入，方才闖下超一流門派的根基。
現如今的兩大門派，元辛宗和抱石派，也是得了一個人靈脈才崛起。
這些年斗得你死我說，但雙方都知道，差距太小，局部摩擦或有輸贏，但想要徹底滅絕甚至吞并另一方，絕無可能。
除非有什么打破這個平衡！
為什么爭奪天髓玉礦脈，元辛宗和抱石派都不直接參與，因為這點財物的影響很小，背后推動就足夠了。
但人靈脈不同，這可是事關門派存亡的大事！
金微門掌門，激動的雙手都在顫抖，相比親手挖掘出人靈脈，這次勞師動眾，贏得天髓玉的礦脈，只能算是興師動眾。
他都能想象到，背后元辛宗得知人靈脈被他拉攏，該是何等激動，金微門能分潤的好處，必將無窮無盡。
“快…”他張了張口，卻發現太過激動，什么話也收不出來。
“師父，斗法已經結束了。”五弟子低聲提醒。
金微門掌門猛然醒悟過來，“對嘍！”
先前金微門逢年過節送禮，結交道德觀，方才請到王壬出手，多年結交的因果恩情，已然耗盡了。
說實話，他自己都覺得夢幻，平時打點的財物，竟能引出人靈脈這樣的真龍。
隨即，他緊張起來，因果都已償還，接下來如何巴結王壬，這讓人無比為難！
正在他患得患失時候！
玄真子臉色都變了，“不好，師弟，快帶著王道子一同離開！”
當他們聽到人靈脈三字，固然狂喜不已，但緊接著意識到，這份大機緣背后，說不得就是門派覆滅的下場。
以往歷史中，一旦人靈脈現世，都伴隨著腥風血雨。
那些雄踞修仙界巔峰的門派，不可能放任戰略價值的人靈脈外流，爭相起來簡直是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快走！”
王壬剛回來，就被兩個老道士一左一右，分別拉著兩邊衣袖，趕緊離開臥龍潭。
他們的反應還是慢了，原本分散四周的各方修仙者們，已經聚集到前方，擺出客氣的姿態。
“在下XX派，見過王道子！”
玄真子走在前頭，應付各方，同時不動聲色分開人群。
出乎意料，為首的金微門和璽靈派，沒有下令攔住他們，任憑一行人穿過人群，踏上回歸道德觀的路程。
半路上，玄真子一拍額頭，“傻了，咱們跑得了道士，逃不了道觀呀！”
可不是，偌大一個道德觀擺在那里，就算他們能離開，也不能把整個道觀搬走。
果不其然，等他們回到道德觀所在的山腳，事情果然已經傳回來了。
“在下，乃是奉掌門之命，前來修繕道觀，裝點山門！”
一位精明能干的丹果修士，露出恭敬的神色，朝玄真子等人行禮，但他大半心神都放在王壬身上。
玄真子認出他，此人是金微門掌門的得力心腹，機密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他，比如說給元辛宗上供等事情。
他身后跟著無數人手，顯然一行人回歸途中，就已經得到金微門掌門的傳信，等候在此多時了。
“這是？”
這群人帶來的東西繁多，除了大箱小箱外，還有十人合抱的粗大圓木，細膩潔白如面粉的細土，都是用來建造房屋的上佳材料。
除此以外，還有連根運來的各種千年百年的古木，用來裝飾園藝，也有撞在籠子中的珍禽異獸，是要在山上放養裝點環境。
王壬甚至見到，有數百人抬著水池，像是硬生生從地面摳出來，要移植到山上。
玄真子驚得目瞪口呆，這般大手筆，他如何能想象到。
金微門如此殷勤，多得的，不正是王壬這個人靈脈。
“這可使不得！”
玄真子和玄未子二人，連忙推辭。
“使得，使得！”
金微門掌門早已嚴令，哪怕對方拒絕，這些好意都要送到。
于是，怪誕一幕發生了，浩浩蕩蕩人群強行沖上山。
片刻后，玄洞子等人跑出來，見到玄真子三人回歸。
“大師兄，不好啦，來了群金微門的人，二話不說就拆房！”
幾個老道士，七嘴八舌問道。
“是不是這次輸了，讓金微門丟面子，他們惱羞成怒，打算讓咱們將以前的禮物都還回去？”
玄洞子舉著賬簿，“大師兄，咱們賬面上的財物，只怕填不了這些年的虧欠！”
玄真子搖搖頭，真夠狠的，也不讓你拒絕，直接就上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對方主動送禮上門，你還能動手不成。
再說了，即便想動手，道德觀這點人也遠不夠看。
“算了，有他們去吧！”
半個月后！
“我…”
一幫老道士們，站在煥然一新的山前，震驚得說不出囫圇話。
“大師兄，莫非這些日子，他們直接把山搬走，重新移來一座新的！”
原先‘老’‘破’‘小’的荒山，經過金微門‘裝修大隊’的整飭，就像是從丑男整容成了絕世美男。
珍貴的草皮，一寸寸鋪在每個角落，原本野草叢生的角落，都被移植上各種珍奇的草木。
帶來的那座大池子，已經在山上安防下來，由打通地底活水，里面放置了上萬條錦鯉，種植了異種蓮花。
虎豹仙鶴、白猿山龜，各種珍禽異獸在樹木從中漫步，啃食著隨處可見的靈芝仙藥。
“金微門，這次花費的本錢太大了！”
玄洞子精通財物，一眼掃去，便粗略估算出，這場大改造花費的價錢。
“多少？”玄真子聲音都在發抖。
“嗯，把咱們賣了…”
“就能還上！”玄真子露出希望的眼神。
玄洞子搖搖頭，“也還不上！”
這時候，金微門的來人，已經恭敬站在眾人面前。
“還請上山，看看咱們修繕好的道觀！”
片刻過后，一眾人站在嶄新道觀前，恨不得把眼睛都扣下來。
這還是那座風雨飄搖的破道觀嗎？
要知道先前，還有老道士反應院落有危房，唯恐一夜醒來也埋在廢墟之下，申請資金修補的。
但眼前的道官，無論如何也和先前扯不上關系。
“絕對是推倒重建了！”
所有人心里，同時浮現這個想法。
“請入內觀看！”
十人合抱的圓木，起碼要上千年才能長成，除非是金微門這般財大氣粗的門派，也才敢用了兩根建造山門。
但是，在道觀內，走廊之上，走幾步都見到同樣規格的大圓柱。
“僭越了，僭越了！”
玄真子走路都在哆嗦，如此規模的道官，只怕元辛宗、抱石派那樣的大門派才有資格居住。
他這邊失態，其余老道士也好不到哪里。
“這紅漆，鮮紅如血，光滑如鏡，帶著陣陣幽香，莫非是傳說中鳳血木熬制的脂漆，可珍貴了！”
“到底多珍貴！”
“嗯，一罐子脂漆，夠你花費兩輩子！”
“我，那是我吃得少！”
“還有這腳下的金磚，你知道么？”
“難道真是赤金？”
“比純金更珍貴，乃是修行者的靜神秘寶，金玉！”
“一塊金玉石，做成的蒲團，在外面被炒到天價！”
老道士們大呼小叫，金微門使者面色淡定，朝玄真子說道，“請到前方！”
片刻后，他們進入一座規模宏大的殿堂。
“聽聞玄真子道長，一直有夙愿，想舉辦道祖誕辰的慶典，只是苦于沒有場地條件！”
“我們特地造了這座殿堂，請看！”
玄真子雙臂都在顫抖，從剛才起，他就像是鄉下老漢來了城里，一路所見都讓他眼睛舍不得眨一下。
其余老道士更加不如他。
也不怪他們大驚小怪，實在是道德觀破敗已久，根本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雖說他們自詡道德仙宗的傳人，但那個赫赫有名的超級大派，從無半點恩澤落到手中。
一幫花白頭發的老人，仍舊癡迷祖上的榮光，日子過得越發窘困，也實在可憐。
嗯，放在往日，金微門的使者，想法和其他人一樣，都認為玄真子等人可悲可嘆。
但現在么？
他目光落在王壬身上，搖了搖頭。
真是天降鴻運，誰能想到，無數門派瘋狂追求的人靈脈，就落到道德觀這個不起眼的小門派中。
連金微門都比他們有資格，至少不會讓人靈脈挨苦受窮！
他心里雖然有想法，但金微門掌門嚴令，只送禮、不多嘴！
眼看著玄真子，對整座大殿愛不釋手，這邊摸摸、那邊看看。
他知道，這件事情，成了！
殿堂的用料，金微門花費血本，甚至超過本門的規格，完全是以伺候元辛宗的標準進行的。
如此大手筆，不怕玄真子一幫土包子不心動。
突然，殿堂中響起一聲嘆息。
嘆息聲，儼然來自玄真子口中。
這位老道士的興奮神情，消失不見，變得落寞不已。
“抱歉了，這座道觀，咱們不能要！”
金微門使者一愣，隨即笑著解釋，“如果有哪里不滿意，我們可以按照要求修改！”
“不是，萬分滿意，咱們道德觀，都是一幫窮鬼，能住進這樣的道觀，從來只有夢里才有！”
“那就住下，這是咱們掌門的一番好意！”
玄真子搖搖頭，突然眼神變得銳利，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
“只是，你們金微門，也太小看咱們了！”
他的氣勢，瞬間從軟綿綿的老好人，變得咄咄逼人，如此劇烈的變化，讓金微門使者都忍不住后提兩步。
“一座山，一道觀，就想買斷咱們的人靈脈，太小瞧人了！”
玄真子怒氣沖沖，朝著對方喝道。
“不管你們出多少，人靈脈也不賣！”
“人靈脈，就算把你們金微門打包買了，你們也買不起！”
“走，走，走！”
老道士前所未有憤怒，他一刻也不想呆在這里。
這座殿堂是真好啊，他大半輩子，都想著能在這樣的地方，做一場規模浩大的道祖誕辰慶典。
但是，他知道代價是什么？
人靈脈，對道德仙宗的意義，又是什么？
一向軟綿綿的老道士，如同找到生命的意義，變得無比堅定。
人靈脈，誰也別想奪走！
金微門使者，剛要張口，突然愣住了。
“道長，我家掌門已經來了，不妨由他向你解釋！”
這時候，金微門掌門豪邁的笑聲，已經由遠及近，來到道觀當中。
“不清再來，還請老哥哥見諒！”
見鬼了，玄嬰境界的金微門掌門，拉下身段，稱呼丹果境界的玄真子一聲老哥哥。
這份客氣，以往無論如何也落不到道德觀身上。
這些年來，金微門的禮物逢年過節都不缺，但掌門從未踏足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