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微微的亮開!
郭奕和陰后翻過了最后一座大山,來到了久違的東荒大地。
遠處山間的道觀,呈現出淡淡的昏黃,雖然天色還早,還是上山朝拜的人已經絡繹不絕,排成了一條長龍。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么看出來古斯蘭靜沒有嫁人,更沒有死?”陰后就好像一個好奇的小女孩一般,跟在郭奕的身后,不停的嘰嘰咋咋的道。
郭奕耳朵都要被她吵出繭了,最終無奈的駐足,道:“古斯家族那可是南荒第一家族,古斯蘭靜更是古斯家主靈魂人物之一,這樣的人物若是死在婆家,定然會風光大葬,怎么可能被運回古斯家族下葬?”
陰后道:“也可能這是她自己死前的要求啊!很多女人若是在婆家不受待見,死了之后都想落葉歸根。”
“好吧!好吧!就以你所言,但是古斯蘭靜是古斯一德的小姑婆,五千年前的古斯蘭靜何等牛氣,就連我都只能叫她一聲小姑婆,古斯一德更是敬她為神靈。她若是真死了,古斯一德怎么可能只用一座小墳將她收斂,而且還五千年都沒有去拜祭她,這可能嗎?”郭奕搖頭笑道。
陰后也是點了點頭,但卻更加的疑惑了,道:“既然你明知道她沒有死,而且很可能就藏在一旁,你為何卻裝著不知道?”
郭奕語重心長的道:“感情這種東西,一旦挑明了,就沒意思了,你不懂的。”
“不懂,完全不懂。”陰后道。
郭奕嘆道:“我現在已經有了你,有了湘音,有了仙兒,仙音…你真心覺得她跟我會幸福嗎?”
陰后一怔,不再言語。
“走吧!有些東西說不清對錯,也沒有對錯,不必刻意強求。哪一天我們都想通了,也許還能再見上一面,但是那個時候或許已經僅僅只是陌生的朋友了。”
郭奕不再多說,大步流星的向著上清山行去。
道教為東荒的第二大勢力,僅次于東荒天庭,雖然歷經五千年前的大劫,但是依舊不滅,乃是道家的圣地。
郭奕這一次前來與上次帶著不同的心思,上一次是為了救道冰,這一次是為了贖罪。
人年輕的時候,總是應該好好的放縱自己,當人成長了起來,成熟之后,也該反思曾經放縱的錯誤,若是能夠彌補,就盡量的彌補。
郭奕雖然在那些遠古級人物面前,只能算年輕人,但是他卻已經不再年輕,至少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還成了親。
結了婚,成了親的男人,總是會很快就成熟。
“如今道教的掌教,可還是白云道長?”郭奕與那看守山門的道童詢問道。
那道童約莫十二、三歲,傳出青衣道袍,臉蛋圓嘟嘟的,將郭奕和陰后打量了一番,道:“白云祖師已經飛升天荒三千年,如今道教的掌教乃是明心老祖。”
“明心!”郭奕輕輕的念了一聲,腦海之中閃過一道靈光,頓時笑得:“原來是那小道童。”
五千年前,郭奕來到道教的時候,曾經傳授過一個叫做明心的小道童菩提三動的妙法,沒想到五千年之后,那個天資一般的小道童竟然成長為了道教的掌教,這著實讓郭奕意想不到。
原來自己的舉手之勞,竟然改變了一個人的一生。
就在這時山道上,一個小道士急速本來,跑得熱汗淋漓,將郭奕打量了一番,躬身一拜,道:“明心老祖說,今日將有貴客登門,特令小道兒前來迎接。”
郭奕點了點頭,然后跟在這小道士的身后,緩步的向著山頂行去。
“你現在害怕嗎?”陰后問道。
郭奕點了點頭,道:“害怕,害怕得很,害怕得我都不敢推算。”
“還是你的話,不必刻意強求,有些錯,總是要去面對。”陰后道。
很快,一行人便是走過了蜿蜒的山道,來到了上清大殿外,這里靈氣充裕,仙光霞照,與以前似乎并沒有什么兩樣。
將郭奕二人帶到上清大殿外之后,那小道士就退了下去。
站在高高的石階之上,放眼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萬里山河,郭奕最后一次見道冰也是在這里,當時他就站在那一片古竹之下,也是如現在這般望著遠處的山河。
道冰從石階之上走下,穿著青翠道袍,美得宛如明珠。
那個時候郭奕叫做隱澤,本來是想帶她一起走,但是道冰卻因為給了郭奕,覺得配不上隱澤,所以選擇了留下。
郭奕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對不起誰,但是唯獨覺得對不起道冰,從最開始強行占有了她是一個錯誤,后來化名為隱澤欺騙她的感情,又是另一個錯誤。
一個女人的身體和感情都被踐踏,這恐怕也是郭奕不敢見她的原因。
但是既然現在已經來了,那么郭奕便打算告訴她:“郭奕就是隱澤,隱澤也是郭奕,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守護你一輩子,來彌補自己的過錯。”
道冰恨郭奕,卻又喜歡隱澤,一個偷走了她的身體,一個偷走了她的心,這是一種矛盾,一種可以讓人徹底分裂的矛盾。
若是知道了這個事實,她會怎樣?
“有些事,終究還是逃不掉。”郭奕心頭如此的感慨。
淡淡的腳步聲響起,來的不是道冰,而是道教如今的掌教,明心老道。
曾經的小道士,現在已經是一個老道士,臉上滿是歲月的溝壑,頭發和胡子都已經白盡。
明心老道手持拂塵,見到郭奕之后,頓時渾身一顫,忙是快出幾步,拜倒在郭奕的身下:“明心,拜見隱澤前輩。”
明心并不知道隱澤就是郭奕。
郭奕笑道:“起來吧!何必那么客氣,又不是第一天認識。”
明心老道呵呵一笑,那笑容哪像一個活了幾千年的老道,更像當年的那一個跟在郭奕身后的小道士。
“五千年不見,隱澤前輩依舊年輕,風采依舊,可是明心若是老了。”明心老道站起身來,將郭奕二人給邀進了上清大殿。
郭奕和陰后坐在上方的尊位,而明心老道卻坐在了下方,以示對郭奕的尊敬,畢竟沒有郭奕當年的傳法,也就沒有今日了道教掌教。
郭奕沉思許久,這才打破沉寂,詢問道:“幾位老祖現在可還在上清山?”
明心老道恭敬的回道:“幾位老祖都已領悟大道,前往天荒,如今整個上清山唯有白松祖師和道炎師兄還隱居在大清峰。”
白松祖師乃是道冰的師父,而道炎乃是道冰的大師兄,也是曾經道教十君子之首。
郭奕再次沉默,久久之后道:“你…道冰師姐現在可好?”
明心自然知道隱澤和道冰之間的關系,感情微妙,曾經可是差一點就聯姻,只是后來卻不了了之,這也是他一直都在好奇的地方。
兩個經歷生死的戀人,為何最后卻沒有走在一起?
明心皺了皺眉頭,似乎在回想這什么,道:“老實說,對于道冰師姐的映像,我已經有些模糊了,只是依稀記得,隱澤前輩走了之后,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甚至教里的師兄師姐都沒有再提到過她。”
“怎么會這樣,以她對道教的感情,是不可能離開上清山的。難道她在閉關修煉?”郭奕依舊不敢推算,他心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明心道:“這就不得而知了,隱澤前輩若是想要知道道冰師姐當年的去向,倒是可以去大清峰詢問白松祖師,他乃是道冰師姐的師父,肯定知道她去了哪。”
郭奕點了點頭,然后起身告辭,便向著大清峰的方向直奔而去。
一路上郭奕都沉默不語,陰后知道郭奕心頭的擔憂,倒也并不多言。
“咻!”
郭奕飛落到了白松老道隱居的道觀之外,現在他乃是以郭奕的身份出現,在白松老道的面前他沒必要隱藏那么多。
這一座小小的道觀隱藏在樹蔭之間,郭奕曾經與道冰在這居住了一個多月,那是一段無憂無慮的回憶,沒有男女之間的,只有最純的感情,如今想來依舊讓人回味。
道觀顯得很是冷清,就連古道之上都長滿了雜草,似乎平時很少有人前來。
郭奕微微躬身一拜,道:“小子郭奕,前來拜見白松道長。”
道觀之中似乎一個人也沒有,依舊安靜得異常。
“轟!”
但是緊接著,一聲巨響傳來,一道從道觀之中飛出,一拳打出十萬山岳的力量,向著郭奕的胸前轟去。
郭奕不閃不必,任憑那一拳打在自己的胸口。
“轟!”
郭奕衣角都沒有傷到一絲,而剛才出手的那人卻被反震得手臂斷裂,拋飛了出去,這還是郭奕收下留情的原因,不然他有死無傷。
“道炎!”郭奕盯著那人道。
道炎冷哼一聲,捂著斷裂的手臂,站起身來,怒斥道:“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來,我必定要殺你這敗類。”
他又沖殺了過來,要和郭奕拼命。
這次郭奕依舊不動,道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在了十丈開外,根本無法近他的身。
郭奕道:“我是來找道冰的,不想和你胡攪蠻纏。”
道炎狂笑了起來,笑得撕心裂肺,最后趴在了地上,狠聲道:“郭奕,你知道你是一個人渣嗎?你配見她嗎?”
郭奕道:“我只想見她一面。”
道炎依舊坐在地上狂笑,不斷的搖頭,眼中充滿了對郭奕的鄙視,就好像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