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磊眼神里滿是不解,暗自想到晚幾天到蘇州,謝偉不在了怎么辦。他聞言心中不喜,語調也高上兩分,“你打算在洪都玩幾天?”
周蔚偏過頭,看齊磊一臉的不情不愿,說不清為什么,陡然無名火起,叫道:“玩個一年半載再走!”說罷坐在沙發上,噘著嘴,忽然就哭了,一點哭聲沒有,眼淚如同珍珠串散落一般。
齊磊慌了神,連著哄了老半天,才將周蔚哄的不哭了,又賭咒發誓以后再不對她大聲說話,許下種種承諾。
周蔚心里還有些委屈,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是貪玩嗎?謝偉那家伙天南海北的到處跑,我們直接去蘇州找他,肯定撲個空。他家里還有老人和兄弟姐妹,先去他家把關系搞好了,讓他不好意思不見你,才能抓住他。你以為我閑的要半路停下來啊!”
“不是,你這么一說我更不明白了,為什么會撲個空?他躲著我們嗎?為什么?”齊磊一連三問,感到腦子有點不夠用了,長嘆一聲。
周蔚搖了搖頭,“你平時挺聰明的,怎么一沾上陳晨,就失了方寸呢。如果你說的沒錯,那么陳晨是在躲著你,興許謝偉也在找陳晨。他沒找到還好,找到了,八成跟陳晨一起躲著你。來前我就想到了這一點,特地查了查他家的情況,幸好,他家還是老樣子,有你賣人情的時候。”
“他家在哪?”
“九江。”
“啊!!那我們來洪都做什么?”
周蔚橫了齊磊一眼,也不吭聲,她本來是想在洪都逛幾天的,可齊磊著急去找陳晨,才放棄了這個打算。倒要看看,找到陳晨后,齊磊想做什么。
吃過午飯,開車去九江,橫穿洪都市區時。齊磊放低車速,左右打量,商鋪林立,吃喝玩樂都有,可他沒什么愛吃的,也不喜歡到酒吧歌廳去玩,沒有駐足的意思。又將車速提高,經過滕王閣時,好奇道:“我以前常看到書本上說,這座閣樓正對著彭蠡澤,傍晚時水天一色,是洪都最好看風景的地方。怎么現在被高樓圍住了?怕不是到頂上轉一圈,只能看見別人家窗戶。”
“往那邊走。”周蔚抬手指了個方向,繼續說道:“景點代表著人流量,只要有名氣,放在大山里都讓商戶趨之若鶩,更別說在城里了。月城的鼓樓還不是孤零零的,附近全是商鋪,和做來不知道干嘛的廣場。你要想看彭蠡澤的晚霞,去彭蠡澤不就行了。”
“我就是有點感慨,從前沒來過呀。你說廬山上看月亮,跟明山比較,哪里更勝一籌?”
周蔚笑著說:“到廬山看月亮,萬里無云,清楚的很,帶個望遠鏡,還能看到月亮上的坑坑洼洼呢。在明山的話,山高霧深,月亮從云海里鉆出來,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說不上哪好哪壞,得看你喜歡哪種。”
“聽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想去看看了,就怕到了那也是鋼筋水泥,壞了心情。”齊磊笑了笑,只是隨口聊聊,急著去蘇州,哪有空停下來看風景。
他見周蔚不吭聲,路上車不多時轉過頭看了眼,卻見周蔚定定望著他,心中一動,才反應過來周蔚是在說他。
時而清楚感受到,時而被云霧遮蓋,如夢如幻。
周蔚和陳晨,他喜歡看哪一個?
奔波一路,踩著飯點來到九江,整座城市都很整潔,像被水清洗過,走在街上,任誰也不好意思亂丟垃圾。
周蔚挽著齊磊手臂,腳往前走,目光放在兩旁,時而沖路上遇到的小孩扮個鬼臉,或是對步履闌珊的老人報以微笑。
經過地藏庵時,周蔚介紹道:“這叫作十里鋪,前面不遠就到謝偉家了。哎你聽過戴家場嗎?”
齊磊略想一想,有些不確定道:“蜀山劍俠傳里頭寫的那個?”
“對呀對呀,聽說李壽民寫的戴家場,這里就是原型。”周蔚聽到齊磊說出來的和她心里想的一樣,高興的不行,喋喋不休的說起十里鋪的地理位置在古時候有多么優越來。
齊磊讀書那會兒,金古梁溫黃一點存在感沒有,身邊同學無一例外,晚上躲在被窩里抱著的都是半卷蜀山。
書里第二卷戴家場之戰,起因是兩個村子一貧一富,把原因扯到風水上,要將座小山打通,一個保風水,一個搶風水,就這么引出來的故事。
齊磊又看了周蔚一眼,心里忐忑不安,怕挨罵沒問出口。周蔚突然說起這個,是指代他和謝偉嗎?
那么誰又是正,誰又是邪呢?
退一萬步講,陳晨也是他朋友,了無音訊一年多,生死不知,他既然有能力去找,便一定要將人給找到。
周蔚總這么陰陽怪氣的,什么意思啊!
真后悔帶她來。
齊磊心中胡思亂想一陣,發現自個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了一家飯館,當即拋開念頭,朝周蔚看去。
謝偉家里父母雙全,本住在九江鄉下,躲不了開發商,身不由己,成了個拆遷戶。又加上大女兒囔囔著要創業當老板,二老耳根子軟,便用賠償款置換了這個位置頂好的商鋪。
二百來個平方,三層仿古磚木結構,確實不虧。
這些是齊磊從周蔚和謝子桂的交談里聽出來的,他在一旁陪同,眼睛不住打量,服務員無精打采,店里十來個桌臺,只有兩三桌客人,覺得有些奇怪。這么好的位置,不應該啊!忽聽謝子桂說到兄弟姐妹,好奇道:“謝平安是你弟弟?”
謝子桂和周蔚好姐妹重逢,聊得開心,齊磊問話她才注意到人,笑著回答道:“對啊,我們三姐弟,就他最有出息了,聽說他到月城當差了,你們要是有搞不定的事,盡管去找他!”
“子桂,我不找她,就找你,大老遠過來一趟不容易,你打算帶我去哪玩啊?”周蔚哈哈笑了聲。
齊磊有些疑惑道:“怎么這事沒聽謝偉說起過呢,謝平安要是肯帶他,他…”
周蔚猛地推他一下,拉著謝子桂往里走,“早聽說你們這魚好吃,我得親自挑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