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東海秦王第十三章 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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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徐玉和趙煦商量妥當,回到清藕榭,卻見整個請藕榭都冷清清的,那些平時侍候的小太監宮女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忍不住高聲叫道:“贈,師妹,你們在嗎?”
叫了兩聲,才見宮女也分不清是大雙還是小雙的匆匆跑來一個,急急施禮道:“王爺回來了?”
徐玉眼見她臉上紅撲撲的連眼角邊上都帶著一比春色,似乎興奮之極,忍不住問道:“什么事這么高興?”
雙兒低著頭不敢看他,但也沒有回答。而就在這個時候,徐玉忽然聽到書房中傳來了一陣笑語,夾雜著人聲笑罵,不禁一呆,問道:“你們在干什么?”口中說著,心中知道有異,忙快步向書房走去。
剛剛一走進書房,就見厲贈、聶珠都在,還有幾個小太監、宮女正圍在自己的書桌。當然,笑墨紙硯都到了地上,——徐玉閉上眼睛,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天啊怎么會這樣?”
“你們在干什么?”徐玉忍不住大叫道,他好好的書房,看樣子是今天遭劫了!”
眾小太監宮女一見他回來,均嚇了一跳,頓時都恭敬地跪在了地上——徐玉看著他們戰戰兢兢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暗想著既然這么怕,卻為什么還要賭?當即故意板著臉道:“給我滾出去!”
那些小太監和宮女們如蒙大赦,一個個躡手踴腳地退了出去。厲贈見徐玉臉上似乎頗有怒容,心中不好意思,也想要離開。但聶珠卻一把拉著她道:“別怕她,這個可是他親自教會我的!”
徐玉聞言,只差點沒有當場氣暈過去,他終于知道當初聶霆為什么那么討厭他們晚上賭博了。如今輪到自己嘗到這個滋味,才算是深有體會——而聶珠卻忙從桌上抱起一只雪白的貓送到他面前,嬌笑道:“你看——我贏了一個胖胖的小貓,是不是很可愛!”一邊說著,一邊還把尋貓塞到了他懷里。
徐玉無奈的將貓抱在手中,口中卻忍不住吶吶低語道:“可憐的楊先之”心中想著楊先之恐怕是怎么都不知道聶珠淘氣的一面的,將來這事若是傳到了他耳中,倒不知道他有何反應?
“你說什么?”他雖然說得低聲,但還是給聶珠聽見了,忍不住兩手叉著小蠻腰,故意扮兇道:“你少假正經,這玩意兒不都是你教給我們的嗎?”她自小就喜歡胡鬧。生性活潑,比如在昆侖派的時候,她就糾集了師兄們幫她捉撲猴子——但自從離開昆侖以后,接二連在的發生了許多問題,母親下落不明,昆侖封山,父親又背著母親另娶,徐玉拒絕了她的示愛一連串的變故,讓她變得成熟許多,性子溫和不少。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今天在突然看到徐玉調侃贈的同時,又和玲瓏親熱,原本對他的一腔癡情頓時全部化為泡影,又想到她大婚在即,楊先之年少英俊,又身為朝廷一品命官,對她更是癡情一片,在亦悲亦喜中,心境豁然開朗,竟然又恢復了原本的心性。
徐玉卻又哪里知道這些,他在江湖中所面臨的變故,遠比她更為詭異、更復雜,讓他在得不置身其中,窮途應變,勾心斗角的同時也磨得他原本的一顆少年之心,幾乎蒼老,哪里還有小時候的那份任性貪玩?如今看到聶珠紅撲撲的笑臉,心中一動,暗想著只要她高興,就隨她去鬧吧——反正她也就只煩他這幾天了,以后傷腦筋的事就交給楊先之,用不著他操心了。于是伸出手來,捏了一下她的小臉,笑問道:“你有沒有詐賭?可別壞了我的名頭!”
“這個貓送給你,別的可都是我的!”聶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一把打開了他的手,笑著跳到桌子邊,手忙腳亂地收拾戰利品。徐玉看時,卻見都是一些小玩意兒,知道他們只不過是鬧著玩,倒也不在意。只是厲贈頗為不解的看著他,她也沒有想到徐玉還有這一面,剛才聶珠告訴她賭博的事情都是徐玉教他們的,她還不信,就連聶珠把徐玉小時候的一些趣事一一告訴她,她也都是將信將疑。但如今看來,倒像是真的。
徐玉無奈的看著懷里的小貓,實在不清楚他要這只貓干什么?當即也無法,只得將它扔給了厲贈,又再三告誡聶珠以后不可再賭。聶珠口中雖然是答應著,但徐玉瞧她的眼神,想來是口是心非。
午飯過后,徐玉看了一回書,也略略的休息了一下,看著火辣辣的太陽西沉,輝煌稍作收斂,他才起身出宮,前往金府打秦無炎。
剛到金府門口,徐玉心中猶豫著,不知道在經過了昨晚的事情后,這個金府是否還歡迎他?想著秦無炎身份已經敗,他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他也沒必要和他在虛與委蛇——正當他遲疑間,猛然在門口見著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徐玉心中一喜,忍不住叫道:“曾兄!”
那人正是久別的曾大牛,他本來似乎是匆匆地要出去的,一見了他,頓時驚喜的叫道:“徐大公子,謝天謝地,你要是再不來,我可要被師傅扒皮抽筋了!”說著忽然看到他臉上微微的紅腫以及淤青,忙又問道:“你臉上是怎么回事?”
徐玉摸了摸臉頰,想著這幾天已經夠倒霉的了,于是苦笑道:“提這個干什么?當然是被人打的,難道還會是我自己打的不成?”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曾大牛現在的樣子,卻見他依然穿著一身麻布粗衣,裸著手臂,但原本古銅色的肌膚如今卻多了層黝黑,最狼狽的是,徐玉發現他的衣襟下,似乎透出血跡,忍不住問道:“曾兄,你還好嗎?”
曾大牛一把拉著他向里走去,邊走邊向他訴苦道:“我從早晨開始,被人吊在了太陽底下曬到現在,又挨了五十鞭子——你說,我還能夠好嗎?”
徐玉好奇的問道,“這卻是為什么?”眼見他神色憔悴,眼神黯淡,顯然并非玩笑,但卻想不明白,在這里能夠打他的人只有秦無炎,只是委實想不出是為了什么事情,義父竟然大發雷霆,連他的弟子都挨了鞭子?因此忙道,“曾兄,既然義父心情不好,不如我就不進去了,等明天再來!”
“不行!”曾大牛一把緊緊地扯住了他的衣袖,似乎怕一松了手,他就跑了似的。邊走邊道,“等你明天再來,我們都沒有日子過了,我剛才是特意出去找你的!我今天早上起來,好好的去給師傅請安,他老人家竟然二話不說,命人把我吊到院子里,重打了五十鞭子——我身強體壯的,挨幾鞭子也無所謂,但你想想,我挨得冤啊”
徐玉聽了,越發覺得不安,問道:“義父生氣,總有個原因吧?”
“我不知道啊!”曾大牛苦笑道。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凝翠居門口,徐玉猶自打著退堂鼓,想著今天秦無炎心情不好,他來了也是自討沒趣,但曾大牛卻已經拉著他走了進去——徐玉無奈,也只能隨他走了進去。卻見秦無炎正側身躺在一張矮榻上閉目養神,金先生跪在地上,給他捶腿,又有一個小丫頭,也半跪在地上給他打著扇子。見他兩人進來,金先生不禁抬頭苦笑了一下,卻沒有出聲招呼。
“給師傅請安!”曾大牛恭敬的在地上跪下請安,徐玉無奈,也只能跟著他一并跪下。
隔了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徐玉覺得腿開始有點發麻,膝蓋跪在堅硬的彩釉地上,焉有不痛的道理?但偷偷的抬頭去看秦無炎,見他雙目微合,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熟睡,心想著這要跪到什么時候?于是忍不住高聲叫道:“給義父請安!”
“玉兒?”秦無炎睜開眼來,看著和曾大牛并排跪在地上的徐玉,忙微笑道,“快起來吧!什么時候來的,義父竟然不知道。”
徐玉明知道他說的是瞎話,以他的武功,焉有聽不出他們腳步聲的道理?說不知道,誰信?但他卻沒有說破,而是依然恭敬的跪在地上笑回道:“玉兒剛來,見義父正休息,本不敢打擾的,但曾兄卻一定要拉我進來”他口中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的看了曾大牛一眼。
卻見曾大牛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秦無炎慢慢地從矮榻上坐了起來,伸手將徐玉扶了起來,笑道:“什么時候這么多禮了,你可從來沒有跟我這么見外過!我還以為,從今往后,你再也不來這凝翠居了呢?”一邊說著,一邊拉他在自己身邊坐下,然后又吩咐金先生道,“阿金,倒茶去!”
徐玉忙道:“義父怎么這么說?我為什么不來凝翠居,您不是說要把這里送給我的嗎?對了,怎么不見綠蘿姑娘?”他想著秦無炎大發雷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曾大牛和金先生都在侍候,為什么不見綠蘿這個平時他最最寵愛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