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劍情錄第十二卷京都疑云第一章 陳冬強聽到此,忍不住冷笑道:“錢大人,你用不著危言聳聽,我才不相信這小子會有什么來頭。”
錢宏安搖了搖頭,暗嘆了一聲,想著那個御史大人平日里倒還算是英明,怎么就生了這兩個糊涂蛋兒子?當即鉤了鉤手指,示意他到自己面前來,陳冬強滿腹狐疑,慢慢的走到他面前,雖然他這會子利欲熏心,滿心眼里想的盡是徐玉身上的珍寶黃金,但錢宏安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卻也不得不賣他些面子。
徐玉這時卻如同一個局外人,一臉好奇看戲般的看著他們,卻見錢宏安附在了陳冬強耳邊低聲的說了些什么,接著就見陳冬強先是一臉的狐疑,然后就轉為驚愣,接著又連連點頭,待錢宏安話說完后,他先是呆了片刻,然后竟然一把拉過他兄弟陳文強,快步搶到了徐玉的床邊——
阿大吃了一驚,忙全神戒備,怕他傷了徐玉。
哪知道陳冬強猛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徐玉面前,“咚咚咚”的連磕了三個響他頭,口中說道:“公子毋怪,小的…有眼無珠,不識公子,剛才多有冒犯了,還請公子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見怪!”
那個長了一張猴臉的候縣令眼見著御史家的公子都跪下了,忙也“撲通”一聲,在旁邊跪了下來,嚇得那些差役等也只得一并跟著跪了下來,掌柜早就嚇得兩眼白翻,就算想不跪,一雙大腿就是哆嗦著就是不聽使喚,站不穩當。
阿大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差點就要從眼眶里掉下了,心中實在想不明白,剛才這人還口口聲聲的說著要把徐玉拿到官府問罪,怎么一轉眼的工夫,這個趾高氣揚的陳大公子就如同一個磕頭蟲一般,爬在地上給徐玉磕頭了?
徐玉不解的看了錢宏安一眼,不知道他對他到底說了什么,竟然讓眼前的這人如此的前倨后恭,當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但卻見錢宏安臉上神色不動,絲毫也瞧不出端倪。隨即他一股惡作劇般的念頭升了起來,故意板著臉,慢騰騰的道:“可是我不是什么大人,也沒有大量,剛才你可嚇得我不輕啊?要我不見怪都難。”
陳冬強聞言,頭上的汗水不禁瀝瀝而下,心中把他那個管家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暗想著這要今天沒事,必定要好好的責罰一下那個有眼無珠的蠢材不可——可憐那個管家啊,這下子慘了。心中一邊想著,一邊卻不由自主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如今雖然已是初夏季節,但早晚卻還是比較涼快的,再加上現在正值深夜,門窗大開,徐玉拉了拉蓋在身上夾紗被,問道:“陳大公子,你很熱嗎?”
陳冬強不敢答話,只是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他的弟弟陳文強雖然不知道這事的原由,但他向來都是以哥哥馬首是瞻,自然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錢宏安看了跪了一地的人,又看著徐玉不依不饒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徐公子,在下略通醫術,公子好象有恙在身,又何必跟這般小人生氣呢?若是氣壞了自己,倒不值了,不如看在在下的薄面上,就此算了吧!”
徐玉心中明白,眼前的這一切,都還是這個人一手操辦著,自己并沒有主導權,既然他說算了,也就只能算了。這些人雖然可惡,但也罪不致死,所以他也并不想為難他們,當即點了點頭道:“一切聽憑閣下吩咐就是。”
“對謝公子!”錢宏安對他作了一揖,笑道,“侯縣令,你身為地方父母官,卻不思為民謀福,反而聽信謠傳,指良為盜,伙同客棧掌柜,謀人錢財,罪惡深重,如今判你們兩人各打八十大板,以示懲戒,希望以后痛改前非。”說著不理哭喪著臉的侯縣令和那掌柜,又向陳家兩兄弟道:“至于這兩位陳公子,姑且念在他們年輕不諳事的份上,就饒了他們吧,公子不是要進京嗎?就讓他們一路上侍侯公子進京,算是賠罪,你看可好?”
錢宏安倒也奇怪,沒有出示自己的身份來歷,就判了一個知縣八十板子,但那個侯知縣好象也糊涂得緊,竟然也沒問,實在想不明白,他的這個地方官是如何混來的?
徐玉此時心中納悶,這個人似乎對自己的一切都很是熟悉,他知道他姓徐,知道他要去京城,而且看起來,他好象對他也并沒有惡意,至少現在他幫他解了圍。只是他卻根本就不認識他,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來歷,頓時如同墜身云里霧里,滿心的不解,卻還是點了點頭——盡管他并不怎么想讓這兩個活寶兄弟陪著自己去京城。
錢宏安眼見徐玉點頭,便又對跪在地上的陳家兩兄弟道:“兩位陳公子對我的這個處置可有意見?”
陳冬強聞言,忙搖頭道:“沒有意見,一切聽錢大人的吩咐就是。”他已經由原本的稱呼“錢公子”變成了“錢大人”,向眾人證實了眼前的這人乃是京城要員,得罪不起。同時暗想著不過就是隨同徐玉上京,這一路上自己兄弟倆正好巴結巴結,等進了京城,恐怕自己就算是想要巴結,也未必巴結得上了,這個美差,怎么能算是處罰?想到這里,心中不禁又是得意非常,臉上也浮起了微微的笑容。
“如此就好,徐公子有病在身,你們深夜也不便打擾,還請都出去吧!”錢宏安徑自為徐玉下起了逐客令,當然,這些人徐玉根本就沒有把他們當成客人。
“是是是!”陳冬強忙一迭連聲的答應著,又在地上給徐玉磕了一頭,方才站起身來,帶著眾人離開。
徐玉向阿大使了個眼色,阿大明白,忙走到房門前,把門關上,上了閂,徐玉這才笑了笑,對錢宏安道:“錢大人好!不知錢大人現在身任何職?官居幾品?卻又是如何認識我這個江湖草莽的?”
錢宏安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拉過一張椅子,在他的床前坐了下來,道:“大內一品帶刀侍衛,當今皇上的親隨,這也就是剛才那個陳公子懼怕我的緣由。”
“大內一品帶刀侍衛?”徐玉皺了皺眉頭,這個官銜他覺得好熟悉,忽然想了起來,楊先之不就的大內侍衛統領嗎?難道這人是他的手下?他是羅天魔帝的傳人,卻不知眼前的這個人錢宏安是不是呢?
“沒錯!”錢宏安點了點頭道,“楊統領曾經對我說起過你,所以那天在珠寶大會上一見到了,我就認出了你來,本想當時就結交一翻,無奈…”說到這里,他苦笑著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痕,當然,他當初不去找徐玉的另一個緣故,卻是不能說的。
徐玉心中不禁惻然,知道他的這道傷痕必定讓他痛苦不堪,想到別人鄙視的目光,而他卻要坦然處之,倒也真的是難為他了。錢宏安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接著又道:“本來我早就習慣了這張丑臉,但那天見著了公子的容顏,宏安自慚形穢,實在沒有勇氣上前結識。而且當初公子身邊有佳人相伴,我也怕唐突之下,嚇著了人。卻沒想到那天錯過了,今天卻在這里巧遇。”
徐玉聽他說到佳人時,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伴在自己身邊的綠蘿來,腦中浮起了她巧笑倩兮時臉來,那兩顆深深的酒窩,竟然像是刻進了他的心坎,感覺那枚掛在胸前的如意鎖上似乎還沾染著她特有的淡淡清香——在這一瞬間,他奇跡般的發現自己是多么的想她。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時候,總嫌她聒噪,如今分開了才這幾天,卻又想得緊。他哪里知道,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心中早就對她有著一絲柔情,剪不斷,理還亂。前先日子想著幽冥鬼姬的事,擔心著媚兒等人,而如今,心中的擔子一放下,又讓錢宏安提了個頭,更是思念潮涌,一發不可收拾。
“徐公子?”錢宏安眼見他神思恍惚,只當他重傷在身,卻沒有料到他這會子竟然在想著佳人。
徐玉一驚,猛想到自己的失態,不禁臉上微微一紅,道:“錢兄勿怪,徐玉重傷在身,失禮了!”他倒也為自己立馬找了個好的借口。
“公子說哪里話了!”錢宏安笑道,“公子,在下略通醫術,觀看你現在的臉色,好象并的是普通的傷病,而是被人用什么陰毒的內力傷了經脈,若是不能及時治療,恐怕后果堪憂!”
徐玉點了點頭,道:“我中了幽冥鬼姬的暗算,如今被幽冥暗火侵入了經脈,實在是痛苦不堪,但這等傷勢,卻不是普通的大夫針石藥劑所能醫治…”
“公子不知能不能讓在下把把脈?”錢宏安小心的問道,對于一個練武之人來說,脈門是相當重要的,幾乎只要扣住了一個人的脈門,除非內功懸殊過高,否則,就等于是控制了這個人的生死,所以,對于剛剛才認識的徐玉,他還的小心謹慎一點為好,免得引起誤會。